第一次坐龍的包靈犀心裏是興奮又有些刺激的，好想也像葉煙白一樣慵懶隨意的靠坐在龍頭，那樣子就算隻能看著都覺得十分威武霸氣，不過想想也就隻是想想而已，很清楚自己不過是沾了方鬧鬧和藥仙大人的光才能乘龍不能得寸進尺了，老老實實坐直了身子不敢亂動，就是偶爾伸手摸一摸那冰涼黑硬的龍鱗。
    包靈知和周慕煙並肩坐著時不時交頭談上幾句，看見前麵兒子的小動作不禁有些心酸，低低同身邊人說道：“靈犀坐在我背上的時候就從來沒有這麼好奇又小心地摸一摸我的鱗甲。”
    話說聲音不大，但黑龍顧忌背上身子虛的療謙和頭次出遠門的方鬧鬧所以飛的又穩又慢，眾人耳邊隻有陣陣輕風吹過順便把話也吹到包靈犀耳中，轉頭用一種莫名的表情看著自己父親，他們都是一種蛇，摸誰不是一樣，就是一年摸一回，這幾百年下來早就摸膩味了，摸了能有什麼意思，忍不住就開口道：“帝君的龍鱗摸著舒服，有很強大的力量。”
    這種誇他強大的言辭周衍之是聽的太多早是沒有了感覺，可畢竟是踩在女婿臉上建立的稱讚便是這麼個意思的哼了聲氣。
    即使風不大也不太冷，皆忘抱著懷裏捂得嚴嚴實實的療謙還是悉心給他拉了拉絨毯，笑著給包靈犀解釋起來，“那是真的十分有力量，此間龍雖是有十數條，可他們都是在這裏為天地產之物，真正天外來的隻有紅緣帝和冥府君兩位，強悍自是不必說。”
    “說來可能不像，紅緣帝尚且執劍退敵時候，我的師父師娘也曾參戰無月破魔，不過僅是作為後方星象占測和傷兵救治的支援罷了。”
    提到爹娘之事療謙也來了精神，一雙眼睛亮亮的看著紅狐狸，“真的嗎？”
    “當然，那時沒我更是沒你，是連空草澗都還沒有呢。”
    好奇，特別好奇。一群人漸漸湊成了一窩點壓在龍脊骨上，倒不是說影響飛行，隻是散開一些重量比較舒適便輕抽了下骨頭。
    葉煙白感覺到老龍更是慢了些，靠著龍角也沒回頭就說道：“坐開點，都湊在那裏衍之不舒服。”
    見大家都各自坐回去了皆忘才悠悠結束回想開口繼續說：“師父師娘還是小狐狸，道行不佳本來是上不得戰場的，可當時破空之地未被修補，裂縫大的差點叫整個妖魔界傾倒在人間，於是但凡能派上用處的全都被召走硬著頭皮披甲上陣了。”
    “師父說三天三夜沒有合眼，他不過是個初涉星學的小徒，卻要每日被榨幹身體裏最後一絲靈力才能從占星台上爬下來，而他身後就是哀嚎震天的傷兵所，裏麵藥官們匆匆來去的奔走不停，就是在那場戰役裏兩位得已相知相識攜手在戰後共同辟出了空草福地，也是見證了那次血海連天師父才下定決心鑽研妖魔界秘法和技術。”
    “原來是這樣。”才知道先生忍受非議也要堅持研習魔界事物的真正原因，原來不是單純的因為愛好心心念念的都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想起那個總笑著說因為喜歡的溫柔男人，療謙垂頭輕聲怨了句大騙子。
    即使知道了兩位哥哥的自有苦衷，可蘇慕知還是難以原諒他們的所作所為，一直牽著莫言坐的最遠，聽著過去也不禁感歎了一句，“戰火紛飛的愛戀啊，聽起來很浪漫卻充滿了硝煙的味道啊。”
    “大概是死亡更貼切。”仰頭閉眼想了想是死了多少神仙和生靈才治退了那次入侵，記起師父捋著胡須歎了一句天宮都空了，“打到最後誰都沒占上便宜，妖魔遠比仙人來的多，死了一個就有十個從裂縫裏鑽出來，眼看著神仙都快沒了，以為此役告負準備撤離退讓的天帝就看到混沌雙龍燒著精血開出了一條得勝路。”
    “天界贏了，所有仙家都看到了兩條真龍合力使出的破魔一劍。安靜過後的歡呼雀躍來得排山倒海，看著暫時撤回裂縫那一側蠢蠢欲動的妖魔兩界，紅緣帝一咬牙化為白龍請冥府帝君大人抽了他的身筋為係合上那道破空裂縫。”
    無月之夜包靈犀是看過的，可若真是如術官大人所說由紅緣帝縫合該是不會再發生了才對，懵懵提問道：“那為何每百年過去還是有大批妖魔族破空而來。”
    眾人不接話，都知道無月夜從來隻有破空的時間在變化，可地點從來沒有轉移過的，緣由為何向來說法紛雜今日也算領教了。
    同為雙生子衍羽卻再也打不過周衍之，擄走折桂死魂強行逆天續命，擾亂天緣書和生死簿也不受極刑的紅緣帝，葉煙白閉眼輕摸著黑龍的龍角根低聲說：“一條龍不夠啊。”
    “是了，不夠，沒了龍筋的紅緣帝再提不起執神劍再不能上戰場廝殺了。”皆忘苦笑了兩聲，緩了好久才定下了情緒，“可眾仙家都看到裂縫確實被縫合了，也動了心思，個個眼巴巴望著一勞永逸，但這天外來的混沌真龍隻有兩條啊，是不能動也不敢動了。”
    “要說別的真龍不是沒有，不多，每隻都是生裏來死裏去的戰力，其他真龍的龍筋抽了頂不頂用不說，頂用皆大歡喜，萬一事不成龍沒了，到時候叫已經沒了紅緣帝的天人界怎麼辦？”
    “那他們試了嗎？”
    皆忘沒說話，療謙沉默了一會兒，這事他是知道的，別的地方不敢傳可他家中的古書是記得明白，天人界曾捕獲了一隻從裂縫跌落的小魔龍，龍筋離體龍即刻死亡，那好不容易取來的龍筋也試著做接續去縫合裂縫，萬萬沒想到事敗不說還將紅緣帝豁出命去連上的口子給蝕開了不少。
    “他們不僅試了，還試的瘋魔了，覺得失敗原因不過因為那是頭魔龍，才會因此造成了明暗相克，於是那之後他們偷偷把目標轉向了龍族中與紅緣帝一脈修行正明道法的龍。”
    這話聽得包靈犀又不懂了，龍位在蛇之上，即使平日帝君不露威可在血脈中的畏懼都提醒著兩者之間的差距，“龍不都是很強的嗎？”
    “可自己人朝自己捅了一刀，你說這誰能想到呢？”空草澗不止是個懸壺濟世的天寶福地，那見證了血與死亡的男人同樣在那裏藏了天人界不可說的黑暗麵，“龍筋離體龍沒了，和小魔龍同樣的情景重現他們才慌了。”
    周衍之聽著也是慢慢回憶起了這件事情，帶著人趕到時候龍已經死在了地上，而那被剝出來的龍筋就血淋淋的被小心收在一旁，忍不住哼笑了一聲往事不堪，“空草澗真是有些東西，還以為世間已無人知曉此事了。”靜了好一會兒才停下身對著眾人說道：“極海不遠，此事也不要再提。”
    “為什麼？”
    “不是所有龍都生於天地。”周衍之慢慢降著高度，輕輕飄飄飄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叫人聽不懂。
    包靈知轉頭看了一眼空草澗兩位主人家難看的臉色，隱隱察覺到那條被自己人送走的龍和下麵兩位龍君脫不開關係，捂著兒子嘴就岔開了話題，“小孩子不要問那麼多。”
    皆忘看著等得不耐煩踩在海麵上蹦來蹦去的笙天和沉在海中靜靜守候的問舟，笑了笑說道：“真龍和龍是不同的。”
    “這個我會。”笙天伸手扶著人往龍背下走，一聽他們討論的話裏這是他知道的問題，搶著就叭叭叭開了口，“真龍自生天地，比如我，我就是在萬頃雷霆之中誕生的雷龍，而龍是真龍與真龍的孩子，就像小望夕那樣。”
    啊，包靈犀突然懂了，那群瘋魔了的人沒有猜想錯，隻是他們抓錯龍了。

    作者閑話：

    困啊，9號的內容是什麼意思啊，到底給不給過，不給過到是給個理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