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幾碟白色粉末太過相似不是很好分辨，葉寸翡盯了一會兒果真伸出手指沾了下粉末放到嘴裏嚐了起來，這舉動直把莫言看愣住了，側頭見兄長不理會的表情似乎是真的把一切交給自己處理，由著自己那就無所謂了，
    葉寸翡咂巴了下嘴吐出舌頭，表情有些苦惱，“鹹的，這是鹽。”
    “繼續。”
    手在剩下幾碟裏遊移，選了一份看著有些泛了黃氣的粉末，小小試了一口整個人就僵直著癱在了地上，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莫言，也沒有力氣張嘴說話。
    莫言雙手撐在案上，探著身子看倒在地上的雪貂，“如何，舒服嗎？”
    “不舒服就眨眼。”
    “知道錯了就了眨眼。”
    “先躺著吧，說教完了再讓你站起來。”
    葉煙白瞥著徒弟，又是委屈又是認真的模樣聽著莫言一句句碎碎念，反手把剔完果核的櫻桃放到碗中鎮在冷水裏，嘴裏有些閑了想吃點什麼，擦著手四處翻了翻。
    一顆蘋果，兩塊花餅，一杯薄荷水的時間，莫言數落夠了歎著氣取出藥丸把葉寸翡撈了起來，“寸翡，別以為這廚間事務簡單，裏麵學問是很大啊。”
    嗝兒。有些撐到了，葉煙白偷偷捂著嘴打個飽嗝緩了一陣，“莫廚神，可是有什麼故事要同們說道的？”
    “沒有的事兒，若要聽故事還是有的。”莫言扶著葉寸翡，給他遞了一碗糖水消消嘴裏的苦意，“不過不是什麼好事，它很殘忍。”
    唉，早知道有故事就不該這麼貪嘴把自己給吃飽了，這下得用什麼配故事呢。
    莫言說著話就掀了籠屜把草餅擱了進去，湊高了火焰，抓了兩把瓜子和糖碎進小碟，三人坐在桌邊聊了開。
    莫言是孤兒，一手被落雲國師養大跟他著學了不少本事，最是崇拜敬重他的這位師父，一身術法是那道人徒弟中最出類拔萃，若是他沒有遇到蘇慕知，若是他沒有叛出師門，若是大周明王不反，便是眾望所歸的下任國師了吧。
    若是那次下山遊曆沒有犯忌醉酒親吻過天仙美貌的蘇慕知，他必不會提前逃回景陽宮，慌不擇路逃了幾夜，精疲力竭回到房中倒頭睡到月上天空，五髒六腑叫喚著催醒了他，搖搖晃晃尋到後廚，遠遠看到裏麵點點黃光四溢，想是小師弟們白日練功累了在偷偷開小灶，也不想驚了他們，隻放輕手腳找兩塊饅頭墊巴一下。
    血氣。濃重的血腥氣息散在廚間，是令人作嘔的味道。
    “他們偷偷犯忌開葷了是不是？”
    莫言搖頭，在考慮如何繼續開口。
    葉煙白閉了眼，開始回想記憶中的晚陽山和落雲道人，“我沒有記錯的話，國師在那宮中修行是不忌肉酒的，僅是避諱女色。”
    “兄長記得不錯。”
    “那事情就是出在了血腥氣的來源了，可對？”
    “是。”
    那日天色晚晚燈影搖搖，廚間血氣同熱氣蒸騰在一起，莫言看到了宮中掌廚的小道把嫩粉孩兒收拾得妥貼，不時香氣四溢充斥整間，他們取了精致餐盤擺放講究，放到不散熱氣的錦盒裏匆匆離開。
    “我一路跟在後麵，到了一處聲樂沸騰，師父很是得意的提著那錦盒手舞足蹈、滿麵紅光的向諸位上賓獻寶，說那是世間難得，我看他們紛紛舉箸誇著無上美味。”
    “從那天起我就離開了師父，再也沒有回去。”
    “我很怕，怕不知道哪天到了口中的食物，又是誰家丟失的嬰孩。”
    “那時四處流浪，每每記起師父獻物時候那興奮的模樣，我都會在心底想，那麼多年師父向宮中進貢的靈物究竟都是些什麼。”
    “幾日沒有進食，又被氣極的小蝴蝶撿到了，軟硬兼施也見我不吃不喝，找了一座破院子，每日當著我的麵親手準備飯食，總是弄得一手傷痕一身油煙很是狼狽。我心裏疼得不行又有些哭笑不得，疼是她為我受傷，笑是她手藝實在太差了，做出的飯菜連她自己都嫌棄。”
    葉煙白垂了眼，難怪那時莫言陪著慕知去尋自己的時候，除非慕知親手給他添菜，總是用得很少隻飲白粥吃白飯，想不到還藏了這層緣由。
    葉寸翡聽得半懂，有些迷惑，“那麼，是姨姨抓到你了嗎？”
    莫言聞言一滯，輕笑了兩聲，“嗯，是我被抓到了。”

    作者閑話：

    初到。
    (ง•_•)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