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煙行站在高樓圍欄上看著宮牆外，風吹得人搖搖欲墜，找了好久才尋到這處至高，自己都快忘了原來外麵是這幅景色嗎？當年他守在高牆外看不到周衍之，今日他等在宮闈中看不到周慕煙。腳邊跪滿了臉色發白的宮人，聲聲喊著主子不可，倒是有幾分回憶裏的樣子，隻是他現在一點都不快樂，一眼望不到邊界的籠子終於把他關起來了，關在了男人手邊。
    “這是做什麼？還不快下來。”
    葉煙行的目光從飛鳥身上挪了回來，垂眸看著華貴的帝王一言不發，如此一來就更像了，自己踩在石獅墩座之上，男人麵容冰冷的伸手來抱他，今日。。。
    周衍之看著那人神色虛晃，竟然鬆開了扶著柱子的手虛虛朝自己抬了一下，慌了心神衝過去把他抱住了，“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懷中人不說話隻是把頭靠在自己肩上，“你到底在看誰？”仍是沒有回應，周衍之一而再的被當作替身憤怒道：“下去，自己走。”看他閉眼緊緊摟著自己，還是生氣的把人抱回了寢殿。
    一桌的清粥小菜，葉煙行低頭吃著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看著周衍之問：“你隻吃這些可以嗎？”
    周衍之不明其意，沒有答話。
    “這些東西不飽腹，待會兒記得吃點的東西，不然精力跟不上的。”
    “朕很好，你多吃些。”看他蒼白的臉自是什麼補藥都想給他吃下去，隻是婢女回稟他見了葷腥就茶飯不思幹嘔得難受，也隻能哄騙說他淋雨高熱胃口不好，該吃些清淡的。
    “啊，嘴裏淡淡的，總覺得吃什麼都沒味道，這幾日就記得藥苦得不行。”
    “大管事。”
    “主子您說。”總管事恭敬回話。
    “一直忘了你說，我邊上不用人伺候，你把安兒安排到別處去吧。”
    安兒一聽這話在邊上簌簌地抖了起來，總管事瞥眼看了小太監一眼也不多問，主子說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撤了就好。“是，奴才遵命。”
    皇帝也不是傻的，知道葉煙行性子軟和，不可無緣無故說了不要這個太監，不著意地掃了全和一眼，大太監輕輕點頭。
    “你這麼厲害，那人教得很好吧？”
    “這和陛下沒有關係吧？”
    “怎麼沒有關係，不是把朕迷得不行麼。”皇帝頓了頓，笑著說，“慕白，這麼多年你身邊是不是隻有你夫君一人？”
    葉煙行警惕得看著皇帝，以為他又想探自己的口風，“並非，夫君走後，我身邊還有弟弟和兒子。”
    看他防備自己的模樣，周衍之胸口悶悶，“你這身子，離得了男人麼？”
    “是啊，離不了，陛下是想說草民沒有夫君相陪的時光裏是在弟兄相背嗎？”葉煙行冷笑不止，與其等他說些糟踐自己的話，不如先堵住他那張傷人的嘴。
    周衍之愣住了，看著自說的葉煙行不知該怎麼接話，又見他開口：“如此嫌棄草民，不如放草民離去，別要辱了您的宮殿才是。”
    是啊，心中始終介懷他陪伴過別人，可真要放他走又舍不得，自己究竟要如何是好。伸手指著葉煙行腰腹，低聲說：“這裏，有個小家夥。”
    “陛下莫要胡言，這般取笑於草民，這可一點都不好笑。”
    “這兒，是朕的皇子，聽懂了嗎？”周衍之看著輕撫小腹的葉煙行，“你兒子是你生的吧，從那，從那道傷痕。”
    “不要著急否認，禦醫已經看過了。”
    葉煙行垂頭看著肚子，眼眶不由得紅了起來，自己真的再也不能離開了嗎？
    “不是的，陛下，這兒的不是皇嗣，您誤會了。”
    “哦？那是誰的？”
    葉煙行偏過臉看向別處，苦澀地開口說：“是，其他男人的。”
    周衍之起身捏著他下巴，視線相對眼神犀利，“既然不是朕的，那就殺了吧，朕說過隻要你就夠了。”
    “什麼？”紅眼仰望眼前的男人，他是認真的想要殺了這個孩子。
    看著眼前人慌亂的樣子，心中戲謔，“怎麼了？殺不得？”
    “為何這般嘴硬，怕認了以後再也逃不掉了嗎？”周衍之伸手摸著柔軟的腹部，低聲說，“朕最後問一次，孩子是朕的？”
    “是陛下的。”
    皇帝俯下身子，輕吻了他的嘴角，探了進去糾纏起來，“哭什麼，朕養的不是一堆廢物，你何時有了身孕他們又不是查不出。”
    “嚇唬你一番罷了，怎麼可能真的殺了朕的皇兒。”
    “別再哭了，從今天起，你搬到紫微星去住，那裏會有宮婦專門照顧你。”周衍之抱著他慢慢走出含花殿，在他耳邊叮囑了很多話，都是六年前那些倒背如流的規矩，“莫要不放在心上，總是爬高上低的。。。”
    愈是寵你就愈是沒了分寸，如此下去，恐是誰都管不住你了罷？
    是啊，你很聰慧，什麼都記得清楚，但就是不聽，還要反著來。
    爬高上低好能耐。
    是啊，真是一身好能耐。葉煙行將臉埋到周衍之胸口，咬著嘴唇無聲哭起來了。

    作者閑話：

    初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