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16.妖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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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幼崽在初中階段時個個活躍好動,就算已經有個別幼崽在懶惰的控製之下不愛動身,也擋不住他們有個熱愛冒險的心。
中午,吃完飯,沐晨曦提出要帶橙珀去探險,在橙珀的建議之下,沐晨曦也通知了羽音。
羽音對人類的探險很好奇,沐晨曦說,探險是其次,主要她認可了橙珀和羽音,所以想讓她們知道些關於自己的事。
學校門口有直達郊區的公交車,光是車程都有近五十分鍾。午休是從11:45休到14:10,將近兩個半小時的自由時間足夠揮霍了。
在公交車上放空思緒,靜靜看著窗外的風景,這是羽音喜歡的事情。隻要陽光不照她眼睛,她就會頭抵玻璃,靜觀或者睡著。
趁著午休,伍攻在兜裏揣好冰疙瘩,路過趴桌子的文土,輕輕敲了敲桌。
文土抬頭,露出他桌下的手機,茫然的看著伍攻。伍攻一手擋著嘴,一手插兜,動動眼睛示意文土跟自己走。
然後伍攻就慢悠悠的出了屋。
文土把手機塞進書桌,再順手從書桌裏掏了個什麼東西擱在兜裏,追上伍攻的步伐。
“哎,往哪兒走,你做什麼?”
文土一直跟著伍攻,伍攻不緊不慢的從操場拐到宿舍樓,再從宿舍樓下到阿姨們放掃帚的露天地下一層。
“我想問問你,你兜裏的是什麼東西,”伍攻的眼睛在文土手上看了一眼,“就你手下壓著的那個。”
“盯著我手幹嘛,變態,”文土腦子裏像是有一張堆滿卷子的桌子,桌子爆炸,他在空中飛舞的卷子上找著能轉移話題的言語,“喂,你到底和天羽音什麼關係,你不會是來約架的吧。”
伍攻衡量著回答,還是不要把這段關係公布比較好。他抬著手指對文土指指點點,麵露無所謂的態度:“喂,揚言要打我的是你,給我加頭銜後又興師問罪什麼的,你以為我看不出你在轉移話題嗎?”
文土有點宕機,伍攻乘勝追擊:“你兜裏內個東西,我也有一個。我之所以問你,是因為給我這個東西的人承諾過,世間絕無第二件此物。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我隻是想看看的,他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
“我不信,”文土兩眼一眯,“你先拿出來,我看看。”
這文土比想象中好糊弄,他故意笑出聲,想再框框文土:“你不信?好個你不信,啥都沒有的人肯定會說”你說什麼東西啊”之類的,你倒好,你不信,還讓我先拿。我就拋磚引個玉,你還真不打自招了。”
文土沉默。
“你不拿,那我可就直接搶了。上次在操場,我不過是給你個麵子。打不過我這件事,你心知肚明。”
盡管伍攻這麼說了,他也沒真的上手搶。不知道人家藏著什麼技能的時候怎麼能貿然幹架?他給了文土一個說話和行動的空間,但不知為何,文土還是沉默著,什麼都沒做。
這家夥傻了?
雖然文土沒動,但他的眼神在隨時間發生變化,片刻之後竟充滿恐懼。
“你,看不見嗎?”文土問。
這家夥還真傻了。伍攻順話下接:“看見了啊,這有什麼看不見的。”
看見啥了啊,伍攻哪兒知道。難道說,文土指的是他兜裏的東西能不能隔著布看見?
這話吹都吹出去了,就這麼吹下去吧。如果對方問這玩意長什麼樣,就說藍色的。他要是證明這玩意不是藍色,那自己也能趁機奪寶。
“那你不躲嗎,你不怕嗎?”文土問。
這什麼鬼問題,伍攻感覺自己好像猜錯了。但他毅然決然的打算用語言攻擊一下文土的自信:“什麼躲不躲的,反正是假的。”
伍攻的意思是,反正你兜裏內玩意兒就是個垃圾貨。
一句話文土就破防了。他歎了口氣,從兜裏拿出個透明的石頭,和羽音給的石頭相比,少了許多冰晶紋路。看上去像塊玻璃。
“你真的會用嗎,有點質疑你。”
伍攻頻繁套話套的文土有點煩。他生氣了,說話語氣很衝:“給我的時候隻跟我說可以讓人看幻覺,沒跟我說還有人能免疫,沒說怎麼對付你這樣的人。”
噢,懂了,原來是幹這個用的。
“誰給你的,是不是個女的?”
“對,囚琉老師給的。”
媽耶,伍攻剛想說”啊?那為啥給我的人是女的。”今天運氣這麼好的嗎?
囚琉老師,是學校裏的老師嗎?伍攻保留了這個問題,在文土麵前還是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果然是她。算了,就這樣吧,本來也沒想幹什麼。”
問到這兒就可以了,再問下去怕是會讓文土起疑心,打草驚蛇那就顯得太蠢了。
目的達到以後,伍攻就拉著文土打起了手遊。文土好奇的問伍攻他為什麼看不到幻覺,伍攻說他手裏的石頭有免疫作用,僅此而已。
其他雜七雜八的問題,也被伍攻統統繞了過去。
在司機師父的提示中,羽音從公交車上驚醒。終點站到了,橙珀和沐晨曦正站在羽音身邊,準備叫她下車。
停車的地方隻豎著一個破舊的鏽站牌,附近荒涼安靜,野草枯黃,熱風呼呼。
周圍連個村落都沒有,公交車越來越遠,羽音想不明白這車終點站在哪。
下車後,沐晨曦格外激動。她左手拉著橙珀,右手牽著羽音,對空曠的草地大喊:“小黑!我來了!”
熟悉的氣息高速靠近羽音,出於對兩個凡人的安全考慮,羽音手持隨身攜帶的匕首,把突然出現的黑衣人截在沐晨曦身前。
等等,這黑短發,這白眼睛…
誒,這不好些年前我媽收養的那個陰陽魚渭之銘嗎?
渭之銘再見羽音略感意外:“你和晨曦是一起的。之前好久沒在你家附近見過你,你去了哪?”
羽音有些話不太方便說給沐晨曦聽,就通過一些凡人收不到的方式與渭之銘交流。
在羽音的敘述中,渭之銘得知了羽音近來的情況,包括那個孩子叫蘇湖的事。
沐晨曦心生危機感,壞了,這倆人不會是前男女朋友關係吧,為什麼氣氛如此劍拔弩張?
橙珀打破沉默,先問渭之銘:“你認識這個人嗎?”
羽音搶在渭之銘開口前介紹:“晨曦口中的這位小黑…是我母親收養的義子。所以,他是我…哥哥?”
人間論輩分,當是渭之銘管羽音叫姐姐。但是按著這外在的形象,這麼說怕是解釋不清因果。
說實話,羽音覺得自己變了,變得謹慎,變得有顧慮,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但是,無論是音氏,還是蘇湖,都是人們所不能廣泛接受的。
人們傷害不到她,她不怕人們知道她是神以後把她綁在燒火棍上點了。隻是人類太弱小,她希望人類無論是肉身還是精神,都最好不要受到任何傷害。
漸漸也越來越接受神這個稱呼了,所以,神就該有神的義務嘛。
渭之銘也理解羽音的想法,輪到他自我介紹,他也用了哥哥的身份:“我是她哥哥,渭之銘。不住在一起,許久未見。”
“那我們也有些關係了,”沐晨曦從身後抱住渭之銘,“小黑是我對象,你是他的妹妹,我們也是親戚關係了!”
橙珀聽見對象這個詞,心生美好之感:“男朋友嗎?哇塞…好棒呀。”
初中生不拘小節,羽音站累了,吆喝大夥就地而坐。地上雖然都是枯草,但也有些大點的石頭,吹兩口氣就可以坐下了。
橙珀想起來剛剛渭之銘是瞬間出現的:“你們是怎麼認識,還有,小黑好像不是一般人對吧?”
沐晨曦靠在渭之銘肩膀上,她對表述這段經曆格外的感興趣:“對呀,我本來是不會出現在郊區的。有那麼一天,我家裏讓我在接近郊區的地方辦事,我睡著了,再醒來竟然在這兒下了車,恰好看見小黑。”
羽音看著渭之銘,用眼神表示著疑惑。
渭之銘道:“老大要我對人間一些冤魂進行超度,我不具備淨化的力量,所以隻能是追著他們,強迫他們。”
老大指的是音氏,音氏喜歡孩子們管她叫老大。
羽音更不明白了:“為什麼是你,不是你兄弟,你是陰魚,他才是陽魚吧?”
陰吃陰是個什麼道理?
渭之銘就知道羽音會有這種理解,他搬出他早就準備好的答案:“我哥哥的力量是陽,不是淨化,他路過哪兒,哪兒的冤魂就被克到魂飛魄散。老大說,是讓我們助冤魂轉世,不是幹死他們。”
橙珀:“所以你就…追冤魂追到這兒來了?”
渭之銘:“正是。”
羽音有好好的反思這個問題,人間對神的理解大概就是超乎常人吧?渭之銘自然也是會被當做神來看待的。冤魂這一類似乎被人類稱作鬼,而淨化這一塊,確實沒人負責。該怎麼確保這個世界的人在生活中不會被鬼所影響呢?
渭之銘對羽音問:“你知道人間現在對非人的稱呼都有什麼嗎?”
誒,是羽音感興趣的話題。
渭之銘常在人間晃悠,這幾年也算晃悠明白了。眾神皆不在人間駐留,各有各的事,有的端架子,有的是真的懶得理人類。真的行走在人間的大概就隻有渭之銘和羽音兩人。
所以渭之銘打算把自己知道的事都告訴羽音。
“人間管我這種存在叫做神,人類自己修行成非人的樣子被稱作仙人,動物也有成仙的,它們在成仙之前,被稱作妖。最近有個小蝴蝶,因為我的失手,誤把她點成了女妖。”
渭之銘說到後邊的語氣就像是犯了錯。
“蝴蝶飛到我身邊,在我肩膀落了一會兒。我不知道它已有靈性,想著給她點力量,讓她活的健健康康。沒想到,她就這樣有了人形。”
渭之銘艱難的撓了撓頭皮。
羽音:“她現在在哪?”
渭之銘:“不知道。她不是惡靈,我自然不會去追逐她。”
雖然人間已有仙人的說法,但沒人見過仙人。
後來的話題就和仙神沒什麼關係了。渭之銘和沐晨曦基本沒說幾句話,一直是羽音和橙珀在雜七雜八的聊著遊戲的事。渭之銘混在孩子們裏,像個監護人大哥哥。
下午上課之前,所有人都趕回了教室。伍攻和羽音十分默契的誰也沒提半句話頭,晚上到家後,兩人才交換了情報。
伍攻停在窗邊,指尖輕敲窗台:“囚琉…蝶妖,會是一個人嗎?”
羽音抱著像布娃娃一樣安靜的蘇湖:“如果是蝶妖給文土石頭,那我就不意外了。”
蘇湖恨不得把自己鑲在媽媽身上,緊緊的抱著媽媽,一動不動。
“明天再問吧,”伍攻突然想到什麼,從包裏掏出手機,“羽音,打遊戲嗎?”
羽音眼睛一亮:“來,幹!”
遊戲組隊,白嶙同意了遊戲邀請。朱摯去洗澡,拒絕了遊戲。
當晚伍攻和白嶙簡單聊了聊一天發生的事,白嶙想來覺得這事不簡單,想跟著一起見見這個囚琉。
“這件事我們處理就好了啊,”羽音對著手機麥克風高呼,“不會吧!你不會是不信任我吧!我靠!”
手機傳遞聲音微微顫動:“信你智商還是情商?頭天我信你有個分寸,隔天你就懷了蘇湖,你在我這兒已經沒有信任可言了。”
羽音啞口無言,默默的摘掉了遊戲裏白嶙養的菜。
“羽!音!!”手機大喊大叫起來。
蘇湖站在床上,看著白嶙的菜,咯咯傻笑起來。
半夜,大夥呼呼睡正香,蘇湖迷迷糊糊被房子外的聲音吵醒。
窗外的聲音像是腳步聲,音量不大,隻是因為周圍太安靜,所以顯得格外的嚇人。
小蘇湖有些害怕,緊緊抱著伍攻的胳膊,眼睛直勾勾盯著窗戶。
腳步聲停止,一個女人站在陽台,歪著身子往窗戶裏看,正和蘇湖對上眼。
“爸爸,媽媽,有人!”小蘇湖用上吃奶的力氣,捏著伍攻的手腕,扇在羽音臉上。
誒,然後倆人就一起醒了。
伍攻抱住發抖的蘇湖,輕拍她的背:“寶寶,害怕了嗎,放心,我們都在…”
“爸爸,爸爸,”蘇湖不敢抱伍攻的脖子,隻敢躲在伍攻和羽音之間蜷著,“窗戶,外麵,剛剛有個阿姨。”
這兒是二樓,外麵沒有接近窗戶的樹,蘇湖能看見人,那就是有人。羽音放開搜索,離家最近的隻有閑逛的路人,別墅區域內是沒有人的。
羽音:“看來不是尋常人,現在不在附近了。”
為了防止有人能進來傷害蘇湖,羽音開啟了對整個別墅的保護。
小蘇湖對安全有了全新的認知,沒有媽媽的話,蘇湖挺容易讓人抓走的。白天羽音想去上學,也被蘇湖哭著攔了下來。
為難之際,有個人敲響了羽音的屋門,不是別墅的大鐵門,而是臥室的門。
一下子羽音的血壓就拉滿了。媽耶,別墅還有結界呢,是誰能越過這道結界進屋,還能不被結界發現?
把蘇湖放到床上,羽音如勇士般拽開門——
“誒,哥哥?”
門外站著兩個人,一個是大哥陽森,另一個…不認識。
陽森進門看著床上的小不點,伸手要去抱。蘇湖坐著往後退,生怕陽森挨著他。
羽音知道蘇湖怕,就過去把她抱起來交到陽森懷裏:“蘇湖,別怕,這是媽媽的哥哥,和白嶙叔叔一樣,是喜歡蘇湖的人。”
自然之力彼此親和,陽森少有的露出微笑,指尖凝出小樹枝遞給蘇湖。
蘇湖接過小樹枝,抬頭親了陽森一口。
“哎?她…叫蘇湖是吧,”陽森躺在床上,他讓蘇湖趴在自己身上,“你竟然接受我了…很多人怕我呢,知道嗎小東西。”
陽森嘴上沒太大表現,但是心裏格外的開心。果然,小寶寶就是好啊,生命永遠都是最棒的。
羽音已經初中了,陽森的模樣基本也從這個時候開始定格,他喜歡初中生的身高,所以拒絕讓模樣繼續變老。十二三歲的男孩子穿衣服好搭配,隨便穿穿就比人高馬大的老二陽焱帥多了——當然陽焱不這麼想。
蘇湖的皮膚軟軟的,手小小的。陽森可以把她整個手都握在手掌裏。人類幼崽,實在太可愛了。
這次他是來保護蘇湖的。
通過自然的感應,陽森察覺到這個小東西的苦惱。作為大哥,弟弟妹妹的孩子有危險,怎能坐視不理?於是陽森就來了。
不過,陽森也比較忙,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所以他把蘇湖轉交給另一個男人手上。
這個男人身板和陽焱差不多,陽森說這是他的孩子——是個由他精心製作的木偶。
木偶被賦予生命和意識,有著獨立的人格。它誕生那天,陽森微笑著問他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名字,木偶沒怎麼思考,模仿著陽森的笑容,回答說:“父親,我是您第一個人偶,是您的初晨。”
後來他的代號就叫初晨了。陽森覺得這個名字還行,下一個人偶幹脆叫正午或者晌火,再下一個叫…下午茶?
再說吧。
這位初晨一看就知道不是人類。看長相,他的耳朵尖尖的,皮膚有些發灰,脖子也留有明顯的縫合線。論著裝,他的穿戴像魔術師:高高的帽子,單片眼鏡,精致複古的胸針,圓球頂的手杖和戴在食指上的黃銅戒指……
“親愛的,請不要害怕我,”初晨生硬的抱著蘇湖,“你知道我不是壞人。”
蘇湖很少見男孩子束頭發,初晨低束的短發令她有些好奇:“你為什麼要留長發呀?”
初晨不知道蘇湖會說話,這小東西一開口初晨就愣住了。
“長、長發?不是長發,是短發。隻是達到了可以綁起來的長度,散下來大概隻到肩胛骨。”
肩胛骨是什麼,蘇湖不知道。媽媽沒時間管自己,那纏著這個呆子初晨也是不錯的。既然是媽媽的哥哥的人造人,那應該不會像自己這樣廢柴,嗯,大概吧。
交代好瑣碎的七八事後,初晨和蘇湖留在家裏,陽森和羽音各去各的學校。
伍攻難得在班裏找羽音講話:“今天怎麼來那麼晚?”
羽音:“今天我哥哥來家裏了。蘇湖害怕有人來,我又不能一直在這兒,所以哥哥把他的人造人兒子叫來,專程保護蘇湖。”
伍攻:“哥哥?你指的是……”
羽音的哥哥,伍攻隻知道那個揪過自己衣領子的妹控陽淼。他知道羽音家有不少哥哥姐姐,但知道的不詳細。
“不是,不是他,”羽音連連擺手,“是哥哥裏年齡最大的陽森,他兒子叫初晨。”
羽音和伍攻說話,文土進班就看見了。為了妨礙兩人,他包都沒放下,徑直先到兩人之間,試圖打斷他們的交談。
伍攻不介意文土擋視線,還主動叫住他:“你來的正好,我們正有事要找你。”
“別我們我們的,”文土坐在課桌上,“啥事?”
伍攻問:“可以帶我們找囚琉老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