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鶴以為自己等來的會是嚴刑逼供，卻沒想到是一直的忽視。
    墨茗軒自從那天之後，從未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柳雲鶴想的，也許是自己的這樣的小人物不足以引起寧王的注意。
    當然，能這樣想得開，說明柳雲鶴本身也不怎麼在意。
    墨茗軒的忽視並未給柳雲鶴平淡的生活掀起什麼波瀾壯闊，相反的是，方衍倒是開始三天兩頭地往這邊跑。
    一會來看藥，一會來找翟老，一會又說散步。
    反正他的字典裏就沒有出現過他的名字。
    所謂的此地無銀三百兩，要不要這麼明顯。
    柳雲鶴看著漸漸走向自己的方衍，有點無奈地笑道。
    陽光下，微風中，兩個青年逐漸靠近。
    或許連柳雲鶴自己都沒發現，此時此地的他，心如止水卻是難得地開懷。
    “方侯。”柳雲鶴想著要給方衍找一點什麼別的理由的時候，後者卻是直視著他，莞爾，露出自己的招牌笑容笑道，“我來找你，柳雲鶴。”
    柳雲鶴大概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方衍喚出全名。
    而他當然也知道，方衍叫他全名的意思，實則再明顯不過。
    方衍吊兒郎當起來就是全然的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但是當他認真起來得時候，你又全然看不出什麼破綻。因為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的的他是認真的，什麼時候的他又是走神的，什麼時候的他隻是單純地在和你聊天；什麼時候的他隻是純碎地欣賞美人。
    而現在，柳雲鶴當然啊知道方衍是認真的，因為方衍並未刻意地隱藏。
    他是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找你有事。
    這是一種誠意。
    也或許，柳雲鶴想道。那是替他挨一刀的謝意。
    “敢問方侯，草民有什麼可以幫助侯爺的呢？”是試探也是實話。
    他要幫也是幫墨茗軒，即使方衍在燕慶混得如魚得水，在大夏其實翻不起多少的水花。
    他和他都明白一個擺在他們麵前的事實：他們都不得不依附於寧王墨茗軒。
    “我以為，你會更樂意向我傾訴。”方衍靜靜地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比起殺人如麻的肖若雲的話。”
    光與影，從來都是一體。
    正義與刑罰，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密不可分的。
    燕慶，大夏，大楚。
    有著最令人懼怕的三個人，楚後，南宮宸，肖若雲。
    原因無他，因為他們最愛動用刑罰。
    酷刑逼問，於他們而言，是一種樂趣。
    柳雲鶴沉默了一會，緩緩道：“侯爺，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麼你這麼一個外邦之人，想要拚命地探查關於大夏內部的機密。至少，我覺得這個機密對你而言，不會有太大的幫助。相反，甚至可能會招來殺生之禍。”
    “我隻想知道我想知道的，僅此而已。”方衍疊開折扇，輕搖漫步，他突地抬頭一笑，眉目間皆是碎掉的溫柔：“再說了，我要是真出了什麼事，跟你也沒關係啊。”
    他語帶調侃，三分玩笑，七分自然，眼神卻是極其認真。
    “當然有關係。”柳雲鶴的下半句話湮沒在突如其來的鐵鍋上，方衍哇地一聲大叫起來，“翟老，什麼仇什麼怨啊！”
    翟老指著方衍的鼻子就罵：“怎麼，你想著害不死我們師徒，還想要再來害一次。”
    “不是我救得你嗎？”
    翟老指了指柳雲鶴，得意洋洋道：“是我徒弟救了你。”
    方衍本想爭辯道，沒你徒弟救，我也可以活下來，後來看到翟老吃人的眼神，識相地改了口：“沒錯，是你徒弟救了我。”
    “所以，謝禮呢？”翟老毫不客氣地伸出手。
    方衍被氣笑了，“你的桃花釀已經沒有了，或者，方衍突然就抓住了翟老的手，笑著反問道：“我以身相許啊。”
    “呸呸呸，誰稀罕。”翟老表示一百個嫌棄的同時，突然就聽到一個聲若蚊呐的聲音響起。
    “我可以。”柳雲鶴輕聲道。
    兩人齊齊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