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亡大夏 星河曆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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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茗軒翻身下馬的時候,方衍的馬在河邊已經吃了好一會的草。
山間雨露,風清景幽。
那一人一馬,背對著自己。
隻有他一襲青色的衣衫不時地隨風晃動。
一下又一下,溢滿了了自己的視線。
“我贏了。”方衍回轉過來,笑盈盈道,英俊的眉目間難掩“得意之情”。
“你贏了。”墨茗軒注視著眼前的方衍,重複了一遍他的話。
難得的是,方衍並未像往常一樣“趁火打劫”,相反,他隨手一坐,就這樣跌坐在了馬兒的身旁,遠處的山澗仿佛離他們不遠,山霧還未完全散開,黎明的曙光已經開始折射出來。
一束光。
照耀到了河麵上,映射出盈盈波光。
方衍頑皮地用手攪動水麵,漣漪乍起的同時,完美地與光融合在了一起。
河麵的微光,河中的魚蝦。
清澈見底的水中,光影交疊,綠藻浮動,魚蝦嬉戲。
美如幻境。
方衍像個孩子一樣,癡迷地看著馬兒吃草,看起來仿佛全神貫注,又或者沒有。
墨茗軒知道他又在神遊了。
方衍一直都有個神遊的毛病,一旦遇到自己不喜歡的話題或者不感興趣的事情,會兩眼放空,目視前方。
段九歌好幾次因為這個對方衍下了重手,原因就是他不好好上課,老是神遊,氣得夫子慷慨發言說:“孺子不可教也,”一怒之下就要辭職回鄉。
在段九歌的武力威脅下,方衍神遊的毛病改了一小半,然而,並未完全戒掉。
若河的水,出了名的清澈;若河的水,出了名的養人。
若河,若河。
這條養育了無數大夏子民的母親河,又有多少人還記得六年前若河上,曾經血流成河,伏屍百萬。
多少的英靈亡魂就埋葬在泥沙之下;多少的愛恨情仇流失在蜿蜒不斷的河水上;多少的赤子之心血水交融,彌散在生命的最後一刻。
若水河戰役,又稱羊城戰役。
六年前,年老昏庸的燕慶成帝聽信小人讒言,命令段九歌進攻大夏。初出茅廬的墨茗軒奇襲段九歌,將他十萬兵馬淹溺於若水河中。
一時間,河中漂浮著數百萬人的屍體。
而年僅16歲的墨茗軒用這一戰,徹底向天下展示了真實的“人間煉獄”,而他本人也被稱為“戰場修羅”。
漫長的上古畫卷在後人的曲解下有了歧義;悠久的曆史載冊在帝王的幹預下開始彎曲;那掩藏在花言巧語的下的野心,在黑幕中閃著明滅的光輝。
所謂“真相”,開始在眾人間口耳相傳。
而真實的一切早已湮沒在那個炎熱的夏日午後。
若水河戰役令墨茗軒一戰封神,成為大夏“神”一般的存在;若水河戰役也令天下名將段九歌馬失前蹄,客死異鄉。
燕慶之人閉口不提若水河戰役,因為對他們而言,這是莫大的恥辱。
大夏之人見人就提若水河戰役,於他們而言,這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而作為當事人之一的墨茗軒,從來都是避而不談若水河戰役。
墨茗軒沒有想到的是,其實方衍並沒有神遊,他隻是在回憶。
“衍兒,到師傅這來。”多少年前,那個高大威武的男子蹲下來,笑著對著他招手。
他一個“狗撲”,就將段九歌撲倒在地,男人詳裝疼痛地“哎喲哎喲”地叫喚,逗得懷裏的少年笑個不停。
於是,一大一小,一老一少。
一起笑成了篩子。
男人讓他騎坐在自己的脖子上,耐心地牽引著他的手掌,輕輕地放到躁動的馬脖子上,鬃毛在手心裏穿梭,有點令方衍心癢難耐,男人沉穩的聲線悠悠響起在耳邊:“衍兒,你要記住,戰馬不是戰士的坐騎,而是戰友。”
繁星的璀璨比不過男人眼中的光芒。
男孩有一瞬間的錯覺,誤以為自己在男人的眼中看到了世界。
不,亦或者,是整個天下。
“他在哪?”方衍強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一字一句從喉間滾落:“我師父在哪?”
作者閑話:
星河曆塵,無處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