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中，狼狽的兩人看著彼此，一起大笑起來。
    “喝酒嗎？”方衍問。
    男孩正猶豫著，方衍早已一把揪住他的後頸，哼哼地地威脅道：“你要是不喝的話。。。。。。”
    男孩果斷地搶過方衍懷中的酒壇，一飲而盡，而後瘋狂咳嗽起來。
    方衍一邊表示鄙夷，一邊伸出手，拍了拍男孩的後背，吐槽道：“叫你喝酒，不是叫你水牛一樣地喝。”
    瘋狂咳嗽中的某人，終於忍不住拿眼瞧了某個“站著不腰疼”的某人一眼，某人立刻識相地改口推脫道：“你自己喝的，不是我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的。”
    可不是，你隻是沒刀而已。
    男孩內心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鑒於男孩無聲的譴責和抗議，方衍終於繳械投降，示好地將酒杯遞了過去：“所以，現在，喝一杯？”
    男孩的眼珠子快要瞪出來了，有酒杯你不早拿出來。
    方衍一副“你又沒問我”的無辜模樣，氣得男孩隻能打掉牙齒往肚裏咽。
    白皙的手指伸到了男孩的眼前，少年的手中握著一枚精致的白瓷杯。
    男孩順著手往上，正好對上方衍的眼。
    眼中眸光流轉，笑意清淺。
    淚痣在他的左眼下，顯得格外明目。
    男孩想，他長得真好看。
    他伸手接過方衍手中的酒杯，看著他，想著，要是他穿女服，是不是大家就會以為他是個女孩子呢？
    “看，”方衍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酒是這樣喝的。”
    他仰頭，就著酒杯啜了一口。
    男孩看著白瓷杯在他手中打轉，“哦”了一聲。
    “你這家夥！”方衍牙癢癢地收回手：“真是一點都不好玩。”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方衍歪著頭，睥睨著稍微矮他一點的男孩。
    男孩隻是睜大著眼睛，盯著他，不說話。
    八麵玲瓏如方衍，又怎會不知男孩的表現，明顯在表示著自己的不願。
    他不想告訴方衍他的名字。
    也許是另有隱情，也許隻是個人意願，重要的不是也許，而是確定。
    方衍慘淡地咳嗽兩聲，算是打破尷尬，“也沒事啦，所謂英雄不問出處，名字有什麼重要呢。”
    “英雄？”
    “啊，”方衍隨手將酒杯扔到一旁，“是我師傅說的。”
    “你師傅。”
    “對啊，”方衍用力拉扯著自己的臉，做出一個可怖的表情，“就是一個經常板著臉，最喜歡訓人，脾氣臭的跟石頭，固執地跟頭牛一樣。但是，卻是世上對我最好的人之一。”
    “之一？”
    “對，還有我師母。”
    “那你今天不跟他們過元宵？”
    “我也想啊，這不被趕出來了嗎？”方衍鬱悶的倒了一杯酒，“然後就碰到了你這個倒黴鬼。”
    男孩心說，誰是倒黴鬼，還真不一定呢！
    “你不是說他們是對你最好的人麼，為什麼還要在這個時候把你趕出來？”
    “為了讓我回家咯。”方衍滿不在乎道：“回去和一屋子不在乎我的人團聚。”
    “你師傅和師母真奇怪。”
    “你也很奇怪。”方衍笑著，和男孩碰了一杯。
    陶瓷相碰，“叮鈴”一聲。
    穿過歲月的長河，也撞在了男孩的心弦上。
    為什麼會這樣。
    男孩忍不住“捫心自問”。
    漫長的路途，身後的重量。
    伴隨著背後那人均勻的呼吸聲，男孩背著少年，走過萬家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