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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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珞默不動聲不時看看衣袖上的金黃鯉魚。約莫半個時辰,英華也未見回來。英珞這才緩緩起身歎了口氣:“看來二姐是尋不著了,還請公孫先生的笛子借我一用。”
公孫一掃方才對這丫頭的偏見,讓侍女將玉笛遞過去。英珞卻不接笑道:“琴箏我倒是自幼習得,唯這笛子我不會。還請姑娘吹一曲鳳求凰。”
公孫倒是好奇:“你又如何知曉是鳳求凰?”
“我祖母喜好養鳥,所以我認得這對鳥名雎鳩。為何是鳳求凰,我雖不會吹笛子卻略微知曉。這支笛子隻吹過鳳求凰吧。上頭的磨痕正好一樣。每次喂食吹響鳳求凰,無論多遠這對鳥都會回來。”
“當真是個聰慧的丫頭,這個徒弟我便收下了。”公孫這回倒是樂意收徒,卻不想英老太爺反對道:“公孫先生,我為了的是英華求師。並不是這個投機取巧的丫頭。”
公孫先生低下頭笑了聲:“那便罷了,那位姑娘這會兒估計還在何處設陷阱呢。英老太爺英老夫人看來是我與這三姑娘無緣在下告退。”
主仆二人當真起身便走侍女邊走邊吹響笛子,兩隻雎鳩盤旋而來鑽進鳥籠。待人走遠英老夫人問道:“老爺這又是為何?”
“英珞自來聰慧交予旁人教導,我自是不放心若養歪了心思,悔不及。”
英老夫人不由高看英珞幾分,也算是替她娘長了臉麵。
英珞心頭冷笑屈膝道:“孫女這便退下了。”
回去路上當真見著英華命人設下的陷阱,雎鳩未抓著倒是抓著不少野鳥。一路回去又去了林氏院子,林氏還在院裏歇著問了搖柳找大夫瞧過無礙便也放心回去。
又將紅孤教的劍法練過幾遍,等到紅孤醒了才停,這徒弟紅孤很是滿意。英珞神神秘秘的將紅孤帶進自己屋子,捧出早準備好的匣子:“還請師父替我完成一個心願。”
這才成了師徒便開始有所求,紅孤也耐心聽著。
“近年來多有災情,還請師父替我收養這些孤女。我已經考慮妥善收容之地便是靜安觀。此處隻是個荒寺隻消出筆錢便可自己做主。”
紅孤並不傻微微退了一步:“你小小年級便懂得養死士。當真厲害。”
“不,不是死士。普天之下眾多孤女她們的命運將會如何?為何見死不救?花街柳巷又是她們願意的歸宿不成?隻是舅舅教我心善罷了,今日聽母親談起河陽水患,多少人家賣女我心生不忍。”英珞如此說便是知曉紅孤身世,若不是有人舅舅搭救她幼時便淪落到肮髒之地。又豈會讓她學的一身好功夫。
紅孤自是動容這本就是好事,再者英珞一個內宅姑娘生的菩薩心腸她又怎好疑心:“那。。。那我應當如何?”
“師父隻需安置她們便好,所有銀錢便從我這裏出。若是師父得了閑便教她們一手劍法,將來大了離開道觀也不怕惡人。”
說的倒是自己本就閑暇:“可是你又從何而來這麼多銀錢?”
英珞打開匣子:“自是有的,舅舅曾贈與我商行,如今這進項從來都是我管著。銀錢師父自不必擔憂。”
紅孤這才放下心來,也著手去辦此事。
英珞在不停充實自己羽翼,她倒要看看那迫害英林兩家的究竟是誰。隻是近些日子林氏病了時好時壞。
這一月來隨紅孤學劍術也有不少精進。近來入秋大雨連綿,林家人頂著大雨來看望林氏。就連楊氏也笑不出,蘇氏更是苦著張臉:“怎的就病了那日離開還精神著。”
林氏恍惚中睜開眼睛好一會兒才說:“也不知是怎的,連換了幾個大夫就是絲毫起色也未有。”
“那就繼續換,太醫不行那就江湖郎中這般病著身子怎麼吃的消。”楊氏用手絹輕輕擦了眼角。
“你們出去坐坐,我與姮兒說兩句。”林老夫人隻覺得頭疼。
安容身份低微並未與林氏說話,隻掃了眼這滿屋的珠翠隨著兩位夫人出去了。自然也沒人理會她,見英珞也是心不在焉便給她使了個眼色。二人來到耳室屏退了丫鬟。
“可有什麼事?”英珞顯然有些漫不經心。
“你母親的屋裏怎麼有股怪香?”
英珞一下站起身逼近安容:“你什麼意思?”
“我母親是宮中醫女。若我沒有猜錯你母親屋裏有半寸香。這半寸香顏色鮮豔隻用來做紅顏,隻摻有少許本也無毒但是久聞此香再飲濃茶定會傷身。”
英珞聽了一雙眼睛猩紅衝進林氏屋裏,林老夫人見她這副模樣隻當她是傷心過頭。欲將她攬入懷中。英珞連連搖頭她在屋裏不停的翻找。林老夫人拉住她:“寶兒這是怎麼了?”
英珞忽然冷靜了哭道:“祖母我害怕,我夢見有人害母親。”
林老夫人拍著她的背:“不怕,有我和你舅舅在誰也傷不了你們。”
林氏也淚流下來,她多怕自己就這麼去了。就這麼一個女兒若是有人苛待她的女兒該如何。
祖孫三人抱一塊哭了一回英珞哭累了便睡了,被放在小榻上睡著。林老夫人安慰女兒:“姮兒也不必上心,你兄長已經親自去鎮東,要將鎮東的柯神醫請來,左不過月餘不必擔憂。”
“女兒不怕,隻是擔憂寶兒。若是我當真這麼去了母親一定要將寶兒養在身邊。定不可讓她落在英家。”林氏往日冷豔貌美,此事隻有蒼白無力。
“母親答應你,你安心養病無論多難我都要將英珞養在身邊。”
聽了這話林氏才放下心睡去。
待林老夫人等人走後,英珞才從假睡中醒了。一眼便望見牆上那幅芍藥圖,像落日楓葉一般的鮮豔妖嬈。隨即喚了搖柳進來指著那幅畫:“誰送的?”
搖柳不知英珞為何這般隻道:“是老爺的同僚送的。”
“小姐您小心些。”英珞嗬笑一聲站在椅子上扯下畫。一路往英老太爺書房跑。屋外正有小廝守門見英珞來了自是阻攔。英珞推開他衝進門往地上一跪:“祖父可知這是什麼?”
英老太爺也不怒抬眸瞧了一眼又繼續寫字:“一幅破畫,值得你這般?”
“這是劉誌劉大人送的,摻著半寸香。便是他害的我母親!”英珞仰頭怒視英老太爺。
英老太爺將手上畫筆一扔:“叫府醫來。”
可是出乎英珞所料,這並未有半寸香。英老太爺冷笑:“誰告訴你的這些?我聽聞你舅舅還送了個人給你習武?”
英珞被人扶起坐在椅子上,一心隻在林氏的病情上隨口答道:“咱們總是禁錮於一方朝堂,可有曾想過朝廷江湖。”
此話竟讓英老太爺害怕,這當真是個五歲的孩子?
“前朝曾有位王爺。旁人養著一批死士,他卻結交與江湖中人。後戰事起他卻是第一個得了消息一路逃到燕北,又是這幫江湖朋友替他招兵買馬打下燕北。到了今朝他的子孫仍舊是王爺。扼住大越一方血脈。”英珞翻了翻衣袖,麵上沒有絲毫多餘表情,似是在說著昨日吃了什麼今日想吃什麼一般。
“誰讓你看這些的?”
“莫非祖父也覺著女兒家隻當明理便罷?”
老燕北王確實厲害不爭權奪勢卻喜好遊曆江湖。卻不想他才是保住北秦最後一片疆土的人。可是江湖中人尚不願結交於朝堂又有多少人願拋開身份不顧這根深蒂固的尊卑。英老太爺手背在身後,那雙眼睛似狼一般盯著英珞:“你聰明的令我害怕。”
“可我是英家的女兒,終究都是會為了英家。再者我又能做什麼?舅舅無非是要我學些強身健體之術,紅孤教的也不過是女兒家學的劍舞罷了。”
英老太爺大笑:“這便好,你回去吧。你母親的病我也尋了大夫來。若是無事去廟裏祈福便好這才是女兒家該做的。”
“多謝祖父。”英珞扔下畫想來是安容聞錯了。怎會有人明目張膽的下毒。晚間失魂落魄一般入睡,方睡著又立即驚醒連忙披著件風衣,一人靜悄悄的敲響紅孤房門。紅孤牽她進來卻覺手心冰涼:“怎麼了?”
“師父你收養孤女一事可有人知曉?”
“未曾我怕有損你名聲都是我私下裏辦的。放心不會有人知曉。”
英珞這才放下心來:“那便好師父好生休息。”
隻是剛回屋青柳便笑吟吟的問道:“姑娘這麼晚了做什麼去?”
英珞沒理會她直接往床上一躺,第二日一早便去看林氏,見她神色還不錯心生歡喜:“聽翠果說母親今日用了一碗粥?真是好。”
林氏摸著她的發髻見她穿的清淡:“今日要去寺裏?”
“當是為母親祈福,不必擔憂安排了護衛跟著。又有祖母身邊的劉嬤嬤。”
南禪寺香火旺盛一路上多的是人。英珞隻靠在軟墊上任憑身邊丫鬟嬤嬤說什麼,她也隻是或搖頭或點頭。她總覺著這幾日更是疲憊,腦子裏像是突然被裝滿了什麼疼的她心慌。迅速眨了眨眼睛害怕眼淚掉下來,那場夢裏並未有母親大病的事,究竟是自己做夢,還是自己出現在別人的夢裏。過分真實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