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我已經五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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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華算是明白了:“女兒定好生準備,先回去了。”
待英華走了英珞被展秋帶進去更衣梳洗,一行人才浩浩蕩蕩去了鎮東侯府。不過小半個時辰便到了,馬車一路從小東門進去,直到內院外的垂花門才下車。
一個穿著金紅挑絲裙的夫人,扶著丫鬟的手徐徐而來。這位夫人眉目豔麗高挑纖瘦。便是林三夫人楊氏,出生於蘇州清貴楊家。楊氏推開丫鬟的手道:“瞧瞧咱們姑奶奶回府,咱們都得來迎著。”
林氏笑道:“也隻有你叫我姑奶奶,你不來迎著誰來?怎不見阿越?”
楊氏牽著英珞微微搖頭:“昨個兒貪涼吃了冰碗著了涼,這會兒被我關屋裏呢。”說著便逗英珞:“你越哥哥聽你來,求著我放他出來,寶兒說放還是不放?”
“越哥哥吃冰碗都不等我該罰,可是寶兒好久沒見到越哥哥了。”
這話引得幾人大笑,楊氏高興這丫頭聰明她極是喜歡,隨後又對蘇氏林氏笑道:“可惜咱們家沒個姑娘。怎的英華沒來這丫頭不是最粘你了?”
林氏側目看她:“怎麼多來幾回還真把她當你侄女呢?”這話幾人聽了皆是一愣,原嫡庶尊卑,於林氏而言是刻入骨子裏的。再者林家在安姨娘之前是從未有妾室的。正因此林氏才會氣憤安姨娘的存在壞了林家的規矩。
楊氏嬌笑著微微推了林氏一把:“瞧你說的,隻是奇怪了往日都跟著你。”
幾位夫人一路說笑,走過翠花廊先往林老夫人院裏去。老夫人院裏的芍藥開的正好。林姮隨手折了一朵插在發間,楊氏笑她:“可是英家苦了我們姑奶奶,這都趕到娘家折花簪發了。”
“聽聽這叫什麼?什麼嘴裏什麼象牙。”
“哎喲!老夫人這還在小輩麵前打趣我呢。”
花叢掩映的小亭中正坐著位老夫人,林老夫人是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想是過慣了舒坦日子眉間竟無眉紋。她穿身寶石綠的夏衫雖瘦小卻不顯得瘦弱。頭上隻簪一朵芍藥。林老夫人抬起手衝英珞招手:“寶兒過來,少與那些潑皮辣子在一塊。”
身邊丫鬟忙牽起英珞小手進去亭子,林老夫人停下手裏的插花的動作,將她抱在懷裏。林老夫人總是這麼溫暖。此時光景正好院中繁華溫情觸動英珞,隻是不久後將會不複存在,這些人臉上再不見笑容。
見林氏來了林老夫人白了她一眼:“三天兩頭往娘家跑。”
“出嫁了就不是女兒了不成?女兒自是要多陪陪母親。不然改明女兒回來就是外人了。”
聞言蘇氏一個激靈,楊氏將她的反應看在眼中不由好笑。一家主母治不了個姨娘反而還要找出嫁的小姑子出頭。楊氏笑道:“聽聽這是什麼話,咱都得客氣著,這小氣的定是氣方才的口舌,在這兒報複我呢。”
蘇氏感激的看了眼楊氏,若不是楊氏開口林老夫人這會兒已經懷疑上了。
這些女人堆裏的事兒英珞自來厭倦,林老夫人見她眼神懨懨讓身邊的陳嬤嬤抱著她:“帶寶姐兒去見她舅舅去。”
林老夫人理了下衣袖往屋裏走,幾個丫鬟挽起珠簾,扶著老夫人進去。晚輩三人連忙跟在身後。
丫鬟端上清茶林老夫人不過聞了下就放下:“去年的寒翠摻著新年的茶。誰泡的?”
若是不說又有誰曉得,林氏幾人都喝了茶卻無一人察覺,可見心中有事。林老夫人掃視三人:“說吧什麼事兒,竟叫我這真話假話都分不出。”
鐺一聲,林氏蓋上茶碗:“母親怎就答應了安家,咱們倆從沒有的規矩。”
“規矩?什麼規矩你一個侯府嫡出大小姐這般氣度。也是我沒將你教好竟然讓你說出這話來。”林老夫人像是氣急一碗茶砸過來,眼疾手快的搖柳連忙往前一站茶水才沒濺到林氏身上。
幾人能倒吸一口涼氣,林氏更是不平,無非一個小妾自己母親竟發自己這麼大的脾氣。楊氏連忙站到林老夫人身旁遞上茶:“您老這是怎麼了?妹妹隻是隨口一問罷了。”
林老夫人接了茶直接擱在桌上:“這般脾性,虧得英家人好相與。從小我就說你脾性孤傲。”
“我又不是容不得,英家還不是有兩個小妾,隻是安姨娘的作派豈不是丟了臉麵。”林氏一雙冷目盯著地毯上的水漬,心裏竟然有了些委屈。
“你隻聽得旁人的話,可有自己去瞧一瞧?安容的性子不好那便放在一邊不理會便是。你倒是上心了。”說著林老夫人瞪了眼蘇氏,眼中的精明讓蘇氏害怕。
蘇氏急忙起身屈膝:“是媳婦兒的錯,不該叫妹妹知曉這些。”沒想到林老夫人竟然已經這般護著安姨娘。
林老夫人這才端起茶緩緩喝了一口。冷笑一聲:“你們覺得我護著安氏?不過是個孤女罷了盡一盡早些年安侯爺的人情。如今安老夫人病重唯這麼個孫女。咱們家收容了她世人隻道咱們重情。”
林氏手一抖隻覺涼意,是了自己錯了竟已變得目光短淺。
楊氏大笑:“巧了咱們人剛好,往回大嫂都不得空,今兒咱們剛好打打馬吊。”屋內的氣氛這才緩和了
輪人情世故蘇氏是如何都比不得楊氏來的通透。
陳嬤嬤抱著英珞一路從翠竹道過來正院,卻見一女子在烈陽下指揮著丫鬟搭茶棚。女子穿一身粉藍薄衫挽婦人發髻,頭戴兩枚赤金發釵太陽照得她白淨的皮膚發紅不停擦汗。英珞歪著頭看她,相貌頗好眼神婉轉自成一派溫婉。英珞動了動陳嬤嬤趕緊放下她:“姑娘這兒熱,咱們去院裏。”
“你是誰?”英珞直接問那個女人。
這清脆脆的聲音讓安姨娘突覺涼快,轉身見是個漂亮小姑娘遂蹲下身笑道:“你猜一猜,猜到了我請你喝花茶。你不知我是誰,我卻隻你是誰。”
“安容?”
不是安姨娘,不是安氏,不是安小姐而是安容。安容微微仰頭看著英珞的眼睛:“我是,隻是茶棚還沒搭好。”
英珞繞開她走近茶棚陳嬤嬤趕忙奪過丫鬟手裏的傘,替英珞遮住烈陽,茶棚用料精致用的香檀雕花壁,頂上是琉璃紅瓦。英珞走到樹蔭下:“你是替外祖母搭的茶棚。你很辛苦。”
說完率先走在前麵離開,一群丫鬟趕緊跟上去。
你很辛苦三個字令安容覺得自己可悲。不過仰起頭站了會確定沒有眼淚落下來又走到茶棚旁,親自盯著人幹活。
陳嬤嬤走在英珞身旁擋去陽光,她柔和著聲音說:“姑娘不必理會安姨娘。”
“為何?因為她是小妾?可她確實辛苦我們家的姨娘從不親自動手幹活。”
陳嬤嬤笑道:“這不同,姑娘年幼不懂這裏的道理。”
英珞不說話隻急忙忙去見林深遠。她看不起英華是因為她攀附林氏,而不見自己生母。可她從未瞧不起旁人。
此時林深遠正書房練字,他是個武人卻極愛好字,若遇著字好的人恨不能立即結交。奈何英留便寫的一手好字,正是如此林英兩家結親他極為支持。
聽聞英珞來了仔仔細細的收拾好筆墨,又命小廝準備點心香茶。這才走到院外來回踱步的等著。
林深遠還是英珞記憶中的舅舅,堅毅得像是林家的門神。這話是英珞三歲時說的,林深遠極為受用。小小的姑娘被高高抱起,英珞大聲笑:“舅舅再抱高一些。”
林深遠踮起腳舉起英珞:“你這是要上天摘月亮嗎?”這一舉動嚇壞了身邊伺候的人,林深遠是個男人又高又大,林家又隻有男孩深怕他沒個輕重傷著了英珞。
“那舅舅要替我摘月亮嗎?”
“要什麼給什麼。”
林深遠放下英珞,眾人才鬆了一口氣。林深遠:“你們都退下吧。”
英珞拉著林深遠的衣袖仰起頭:“舅舅可還記得我的信?”
“記得記得,怎麼會忘了。紅孤你出來把。”
一陣風拂落葉之聲,白衣女子從假山後跳出來拱手:“侯爺何事?”
林深遠拉起英珞:“進屋說。”
英珞拿起一顆杏仁咬了一口便不動了,目光一直放在紅孤身上。這個女子長相實在普通,若是混入人中根本分辨不出,她像許多人。身形高挑纖細長發束成馬尾分外利落。
林深遠道:“我替你尋的人便是紅孤了。使得一手雙劍你覺著如何?”
“那從今之後,紅孤便是我師父了。”
紅孤當是嚇了一跳她年紀不大不過二十二歲,如何當得師父二字。紅孤:“姑娘嚴重了,你若是想學這健體防身之術我當是傾囊相授。”
林深遠看著英珞,隻見她端起香茶往紅孤麵前一跪:“我是個幹脆人,請師父喝茶。”
紅孤自是喜歡這丫頭可卻不敢接了,直到林深遠點了頭才敢接過茶親抿一口。
拜師一事英珞並未說,林深遠隻當她是想要個會功夫的丫頭,遂選了個會使雙劍的。
“還請舅舅原諒則個,英珞雖為女兒家卻也想走出宅門。自當學一招半式的防身之術。”
林深遠抬起茶喝了一口笑了:“紅孤你先去收拾東西吧遲些還要與這小徒弟去英家。”
紅孤拱手:“屬下告退。”
“丫頭,告訴舅舅你打得什麼算盤?”
“算盤?我不喜歡。隻是覺著每日裏舞文弄墨著實無趣。”
正說著外頭想起驚天大雷,林深遠以為英珞會害怕,急忙將她護在懷裏。英珞嗬嗬笑了一聲:“舅舅還當我三歲小孩不成?我已經五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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