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仕林在趙家的學習暫告一段落。趙爺爺在童生試結果出來之前特意放了趙明堂趙明悅兩兄弟一個大假，竟然準許他們下鄉玩耍順帶避暑，可把趙明悅樂壞了，終於能到他向往的仕林哥所在的鄉下玩。
    而王仕林能帶他們玩什麼呢，就好比城裏孩子下鄉，農村能給他們帶來的新鮮感有什麼，不就是那份水裏泥裏野著撒歡的自在。
    王家村的小清河邊。
    “大哥，你也下來呀，水裏可涼快了，你老坐在那兒有什麼意思。”趙明悅在水裏撲騰著，轉頭看見自家大哥連姿勢都不帶換一下的坐在樹下看書，不禁嚷了起來。
    王仕林穿著短衫褲衩，也向趙明堂招了招手，“明堂，這麼熱的天，你也來涼快涼快吧。”
    趙家兄弟下鄉已經好幾日了，王仕林一開始就教會了他們遊水，現在趙明悅依舊對這項運動樂此不疲而趙明堂卻在遊了兩日後就興趣缺缺了。
    隻見趙明堂擺擺手，“算了，衣衫濕了還要換，麻煩，你們玩吧。仕林你看著他點，別讓他往下遊去，那水深。”隻有頭兩日他還有心情玩樂現在離童生試結果越近他就越沒心思了。
    王仕林見狀不勉強，讓趙明堂在岸上看著烤魚的火也行。“放心，就算我看差了，你們家兩個小廝可不敢看差，這段河水淺且平緩，明悅遊了幾日該熟悉了。”
    趙明堂兄弟雖然是下鄉避暑，但大戶人家，什麼不給配齊了，沒有丫鬟婆子，兩個小廝和煮飯洗衣的老媽子那是必備。就這樣，剛來的時候還把外祖父外祖母兩老忙壞了，生怕慢待了兩個孩子。
    又遊了一會水，王仕林上岸歇息，拿起一隻烤魚就一屁股坐在趙明堂旁邊的石墩上。
    “給，原汁原味的鮮嫩魚肉，餓了吧。”
    趙明堂順手接過後靠在了背後的老榕樹上，這棵老榕樹長在小清河邊，在王家村算是比較大的樹之一，需三人合抱，樹蔭如傘蓋遮蔽了一片河灘，夏天實在是避暑的好地方。要不是離村子田地比較遠，也不會被他們獨占了這好地方。王仕林伸了伸腰也靠在樹上，微微眯起雙眼，享受著不時吹來的涼風，無比愜意。
    趙明堂剛啃了兩口魚肉就放下了，“仕林，你為何一點沒有為童生試擔憂的感覺，這幾日散漫的很，如此有把握嗎？”
    終於憋不住了，他早瞧出來趙明堂有些焦躁，但又不明白這焦躁從何而來，故而一直等著趙明堂向他開口，沒想到竟然是為了童生試。
    “明堂，不是我說，你這純屬鹹吃蘿卜淡操心。”
    趙明堂聽王仕林竟然冒出一句俚語不禁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王仕林笑了笑，“難道那些試題對你來說有難度？”
    趙明堂下意識的挺了挺胸，“自然沒有。”
    “難道趙爺爺這個縣學教諭是擺設？”
    趙明堂還是不明白。
    王仕林道：“咱們有實力有門路，加上年紀小，難道還怕被拙落，你擔心個什麼勁。”再說也不看看一同考童生試的都是什麼水平，差距明顯的看不出嗎？
    趙明堂張了張嘴，“可是，你難道不擔心名次，祖父對你可是有很大期待。”
    王仕林看了看他，搖了搖頭，“有就好，在乎什麼名次。”一個童生試又不是考狀元。
    趙明堂頓時不言語了，畢竟二人想法不一，王仕林不在乎，他可是很在乎這點先後。
    王仕林見狀歎了口氣，小孩得失心很重，這樣不好，長久下去心態容易失衡。
    縣學後院，童生試的卷子滿滿當當的堆在主考李夫子的案頭，每次幾百份卷子總能看到哭笑不得的內容，什麼自編的經義內容，狗尾續貂，牛頭馬身全都有，看的幾個評卷的夫子氣也不是樂也不是。
    “李夫子，這次能入眼的卷子我們都挑出來，一共三十五份，餘者皆有不足。”
    李夫子點點頭拿起最上麵的一份卷子展開，一排排極工整的文字出現在眼前，每個字的大小都好似用格子框好的一般大小，乍一看竟像是雕版印出來的。
    “好字，工整而不顯刻板，字跡有力筆鋒遒勁，好書法。”並不是這字真的有多麼多麼好能媲美名家，而是在這一次的一幹考生中這樣的字跡可以說是一枝獨秀，連經年的老秀才也不一定能比得上。
    “是啊，我等一致覺得這名考生的卷麵書法最好，他與另一名考生都是默寫全對文章都達到了甲等。”幾個評卷夫子道。
    “另一份拿來我看。”李夫子展開了另一個人的卷子，字跡倒也不錯卷麵整潔非常難得，隻是沒有第一個考生給他的感覺那麼驚豔，於是道：“還是第一份好，待會就按這個次序給縣尊呈上去吧。”
    其中一個夫子擺了擺手，“李夫子，我們還是將兩份並列呈給縣尊吧，你看此處。”他指了指兩份卷子的落款處，李夫子的眼神當即一變。
    縣衙後堂，縣令吳越正與幾位評卷人商議著這次童生試的名次先後。
    吳縣令拿著兩份卷子有些難以抉擇，“按道理，這次趙教諭為了避嫌並未參與此次童生試監考和評卷，他的孫兒為案首也可行，可這叫王仕林的孩子一樣優秀，倒教本官難以抉擇。”
    李夫子在一旁想說些什麼，可猶豫了一下又將話咽了下去，該說的剛剛他們幾個評卷人已經都說了，案首為誰要靠縣尊自己決定，省的自己平白得罪了人。
    這時師爺附在吳縣令耳邊道：“縣尊，趙明堂乃趙教諭的孫子，可那王仕林聽聞也是趙教諭親自教授的，聽說關係很近。縣尊不用擔心擔心旁人閑話，第一第二都是趙教諭家的，誰是案首也無所謂了。”
    原來如此，吳縣令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給趙教諭一個麵子，點了他孫子做案首，想必趙教諭該承他這個情。此外他一點不避諱的把第二名給了王仕林，畢竟這是縣裏評卷人一齊推舉出來的，可不是他徇了什麼私情。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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