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京都軼事 140、湖心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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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玉花隨皇後奇莞爾遊園賞菊,從東宮出發,一路向皇後宮禦花園前行,一路上菊籃高懸,花壇逶迤,可謂萬花怒放全是菊。
奇莞爾來了興致,“今年這菊花分外嬌嬈,比往年更增添了幾分濃豔。”她輕折一支萬壽菊,放在鼻子前,聞了聞味道。
“皇後娘娘好雅興,大元的菊花品種繁多,可否為我們解讀一下這菊花的來曆。”赫玉花笑著說。
奇莞爾便邊走邊講菊花的來曆:
《禮記•月令》篇中這樣記載,“季秋之月,鞠有黃華”。它的意思是說,菊花開放的時間是每年秋天的秋末,九月份,所以菊花也叫“秋花”。
菊花的“菊”,是作“窮”字講,是說一年之中花事到此結束,菊花的名字就是按照它的花期來確定的。因為九月是陽,所以菊花表示九月九日重陽節這個意思,後來“重陽節”賞菊這個習慣由此而產生。
“菊”字也寫作“鞠”。“鞠”是“掬”的本字。“掬”就是兩手捧一把米的形象。菊花的頭狀花序生得十分緊湊,活像抱著一個團兒似的。人們發現菊花花瓣緊湊團結一氣的特點,所以叫作“菊”。
身後一行宮女,雖無心聽奇莞爾講菊,但不得不停,待奇莞爾說完,便各個散開,擺弄沿途的菊花,說說笑笑,向前走著。
赫玉花注意到,皇後奇莞爾身邊多了一個女子,身穿淺綠色外衣,俊俏伶俐,時刻照顧著奇莞爾的行路,眉眼之間,很有默契。
待過走到一彎清河前,見河上一木質懸橋,那宮女趕緊攙扶著奇莞爾過橋。赫玉花緊跟,那橋為鐵索搭了木頭,走在上邊搖搖晃晃。
奇莞爾走的十分小心,那宮女卻平穩自如。赫玉花看出來,這宮女有著和其他宮女不一樣的地方,就是身懷武功。
於是,赫玉花有心試探一番,待走到橋頭,故意向前摔倒,撞向奇莞爾。那宮女果然反應靈敏,一把抓住赫玉花的胳膊,一手還攙扶著奇莞爾。
赫玉花倒下時本用了宮,那重量少說也重過兩個人的體重,這宮女卻毫不費力,將她托住。感到赫玉花的重力,她輕輕甩開袖子,放眼一瞟赫玉花的臉見赫玉花微笑。
這宮女趕緊回頭,向前疾走幾步,顯然已經省悟過來。
到了萬壽山腰的菊園,奇莞爾命宮女采集菊花上的露水:“這秋菊上的露水,拿來泡茶,具有清心爽目的功效,我每年會收集一些,開春時分,泡茶來喝,既醒腦,又味甘,更有效果。”
赫玉花隨身的娟兒和金銀銅鐵四位丫鬟,爭相和皇後奇莞爾身邊的幾個宮女,用備好的小竹筒采集露水。唯獨那綠衣宮女,沒有動手,她俏立一邊,望著大家。
“這位姑娘叫什麼名字,這穿裝行動,可與眾不同。”赫玉花望了她一眼,問奇莞爾。
“哦,這位是我的貼身侍女,名叫卜茗然,聰明伶俐,又有一副好嗓子。可謂宮女中的好女子。用著順手,便由她做長,帶領這些宮女做事。”奇莞爾介紹一番。
此刻見菊園中有一四方涼亭,八角飛簷下,俏立兩個宮女。
奇莞爾伸手拉住赫玉花的胳膊:“賀喜格,我們在這裏喝點飲品,再行遊玩吧。”說完,人已坐在了亭中的四方桌前。
赫玉花對桌坐下,兩個宮女啟開桌上的茶翁,放出兩個玉盞,為奇莞爾和赫玉花倒上茶。
“你品品,這是宮中的菊花茶,匠心釀造,濃鬱清香。”奇莞爾示意赫玉花喝茶。
赫玉花端起玉盞,輕輕抿了一口,嘴裏讚歎一番。
卜茗然走了過來,輕聲道:“皇後娘娘,這萬壽頂上風大,奴婢帶了披風,請我為皇後娘娘加上吧。”說著,將一粉色錦繡披風披在了奇莞爾身上。
“可有為賀喜格準備了?”奇莞爾方目看了一眼卜茗然。
卜茗然便向娟兒招手,“我看你為和親公主帶了披風,趕緊拿過來吧。”
娟兒聽聞,跑步過來,從臂腕上的褡褳內拿出藍色披風,為赫玉花披上。嘴裏笑道:“這一時貪玩,盡然忘了我家公主的寒暖。”
“你們這些下人,平時為主子總是不夠盡心,主子遊玩,你們也好,自顧玩個樂嗬,全然不顧了自己是幹什麼的。”奇莞爾批評一通娟兒,顯然,她並不看好娟兒。
“皇後娘娘息怒,都是娟兒不好,以後不敢了。”娟兒聽聞,趕緊跪地。
“起來吧,皇後娘娘隻是說說,往後注意就是。”赫玉花於心不忍,趕緊讓娟兒起身退下。
奇莞爾起身拉赫玉花走上萬壽山的最高處,站立山頂,向山下望去,這裏一覽皇宮東麵的綿延地帶,也能看到南苑射弓的場子。
“你瞧,皇上觀看射弓回來了,明日便是你和太子的和親吉日,我們早點回去歇息,一些該準備的禮儀我還需詳細給你交代。”奇莞爾說完,便轉身下山。
赫玉花望見山下一禦林軍牽著一隻紅色大馬,走在山腳的馬道上,正朝他望來。赫玉花仔細一瞧,發現正是昨日在街上為自己攔截馬衝的那位禦林軍。
再看他身後,追上來一紅衣女子,赫玉花心中一驚,盡然是公主喇梅。
見奇莞爾已經向山下走去,赫玉花急忙追了上去。一群人蔚蔚款款,走了回去。
這日,皇後奇莞爾已經為赫玉花準備了寢宮,暫且歇息,待明日行過大禮,便正式成為太子妃,自然要入住太子所在的保和宮。
赫玉花回到寢宮,雖然一幹侍從小心侍奉,但覺得這裏清冷異常,有諸多的不適應。
太陽西斜,一縷陽光照進寢宮,赫玉花坐立窗前,有嬤嬤為她交代一些行禮的規程。有宮女為她準備禮服和佩飾,大家各自忙活起來。
一直到晚飯時分,赫玉花見圓月上空,心裏感到空落,想著,自己入宮隻是為替林碧雨分憂,此時,到了宮中,且不知他的下落,莫不如乘和親之事未了時,出去打探一下他的消息。
主義一定,她吩咐宮女們收拾洗浴用水,自己便帶了娟兒,走出寢宮,踏上皇宮的禦花台,登高望遠,企圖尋找契機,混出皇宮。
“娟兒姑娘,你且回去盯著那些宮女,讓不要走動,耐心等我回來,我有一事,要找我哥哥隆貴齊商議。稍晚才回,且不得於外人道明。”赫玉花對娟兒說道。
“遵命,公主盡管放心,娟兒明白分寸。”娟兒說完,回去了。
赫玉花走下禦花台,向宮內的巷道走去,正行間,迎麵來了一輛轎子,她便躲在一個門頭後,等那轎子過去,正要繼續前行,卻有人在她身後喊了一聲:“赫玉花,你要去哪裏?”
赫玉花停住轉身,見卜茗然望著自己。
“你怎麼能知道我的名字?”她驚訝問道。
“嗬嗬嗬,赫玉花,你怎麼也就混進宮裏了,而且搖生一變,成了和親公主。我令玉媛隻當你是個心性純良的女俠,卻不知你還有這樣的心機。”卜茗然說出自己的身份,赫玉花頓時明白過來。
“原來你就是令餘媛,難怪白天我覺得你不同尋常。既然你已經入宮,那林碧雨自然也在宮裏了?”赫玉花急切問道。
令玉媛點了點頭:“他的確在宮裏,但出於白蓮教的規矩,我不能告訴你他的身份。我想他遲早會聯係你的。”令玉媛回答。
赫玉花正要細問,忽然有幾個禦林軍追過來,“天色已晚,宮內的人不準在宮外逗留,且請二位回到內宮。”
原來,皇宮分內宮和外宮,皇上和嬪妃的後宮在內宮,外宮有朝堂廷殿,由禦林軍把守,夜晚宵禁,便不準宮內的宮女外出行動。平素禦林軍除非有旨意,不能入內宮。
赫玉花和令餘媛隻好從一小門退了回去,此時已經有太監關了門,上了鎖。
赫玉花還要追問令玉媛關於林碧雨的下落,卻見令玉媛輕聲說道:“宮內耳目眾多,赫姑娘還是少說為妙。此後,若有事要聯絡,我們以畫字為號。在那宮苑中有玉製燈柱,靠近皇後寢宮的那根,若我有事要找你,在那柱子上做個記號。若你有事要找我也可效仿。為隱秘起見,我們暗中約定相見。”
令玉媛說完,向赫玉花手中塞了一手帕,自己便快步離開,向皇後寢宮去了。
赫玉花回到寢宮,洗浴完畢,換了睡衣,由娟兒侍奉躺了下來。這些仆人出門歇息,自己便打開令玉媛遞給的手帕,見裏麵寫著幾個蠅頭小字:“明日大禮有變,遇事請我。”
赫玉花思前想後,想不通這話的用意,隻好藏了手帕,獨自睡下,仔細琢磨如何找到林碧雨。
赫玉花昏昏欲睡,卻聽有人在外邊說話,娟兒進來:“公主,有人請你出去,說要在玉蘭亭相見。”說完,遞上一把扇子。
赫玉花拿過扇子,見和上次鐵木兒送給自己的一模一樣,隻是兩把扇子上的詩文不同:一個是唐玄宗寫給楊貴妃的一首詩,一個是柳永寫給李師師的一首詩。赫玉花自然識文斷字,明白其中因果。
她隻好船上衣服,硬著頭皮,跟隨娟兒出門,見太監王不花打著燈籠,笑臉相迎。
“王公公,且要帶我去何處?”赫玉花故意問。
“公主,且隨灑家而行,去了自然明白。”王不花說完,打著燈籠先行,走過幾道長廊,來到一處小湖之上,這湖心有一亭子,八個飛簷上掛著燈籠,亭子內有一人背對而立,似在沉思。
赫玉花走近亭子,王不花指了指前麵,“請公主自行過去,灑家在湖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