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京都軼事 107、飛躍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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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和日麗,草綠花豔。駿馬奔馳,風景搖曳。
大漠之上,一片綠洲,給了過往路人莫大的驚喜。
陳豔茹和五鼠護送昏迷的赫雨花回藥王宅,途徑一片綠洲,眾人饑渴難耐,便找到一個莊戶人家,鬼赤佬上前叩門。
“吆,幾位要做什麼?”開門的是一粗布麻衣的老嫗。
“大娘,我們護送病人就醫,途經此地,想討口水喝。”陳豔茹上前恭敬施禮。
老嫗見陳豔茹相貌美麗,恭敬有禮,心裏放心。但再一看,還有五個容貌打扮奇異的男子,抬著一個滿頭銀發的女子,讓她感到十分驚訝。
“大娘,您別害怕,這幾位小哥不是歹人,他們是我雇來幫助我送人的,隻為收受銀兩而已。”陳豔茹趕緊解釋。
“哎吆,這天下哪有這麼古怪的人,再說,你看這生病的女子雖然貌美如花,卻怎麼滿頭銀發,真是少見,要不是你這姑娘知書達理,我一個莊戶人家哪敢接待你們這些人呐。”
這時,打外邊走來一個青年男子,看到一夥人圍在自家門前,上前問道:“娘呐,他們要做什麼,這最近大漠之上戰亂不斷,可別被壞人騙了。”
“是呀是呀,這幾個人要討個水喝,為娘正待分辨是好是壞。順子,你幫娘拿個主義,這忙是幫還是不幫呐。”老嫗手扶著門扇,隨時準備關門。
叫順子的青年人走到門框處,回頭打量一下陳豔茹,被他的相貌迷住了,他心裏嘀咕,這女子可真美麗。又看她一身華麗的打扮,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女子,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壞處。順子張口說道:“我看就這位女子相貌正派,其他的幾位,卻不能放進家門的。”
陳豔茹見青年男子如此說話,便拱手道:“這位大哥,這些人都不是壞人,如若能送些水幫助我們,這銀兩我加倍給你們。”說著,她拿出一錠銀子,遞了上去。
“謔,這麼多,不敢不敢,我們莊戶人家,哪裏見識過這麼多的銀兩。一口水不值錢,既然姑娘如此大度,我順子也就相信你一會,請帶大家到我家中歇腳,我讓我娘給幾位燒點熱水泡泡腳,再趕路不遲。”順子是個憨厚人,經不住別人對他好。
陳豔茹帶眾人進來莊戶,見裏麵房屋簡陋,幾間茅草屋,雖然內設簡陋的土炕,木凳木桌,但也算有地方歇腳。
順子讓他們在一較大一點的茅草屋落腳,“姑娘,我們家條件差,隻這一間屋子能提供你們歇腳。涼開水在桌上,你們隨便用。熱水我娘給你們燒著呢,稍候便可送來。”
“挺好了,實在感謝善良的大哥您。”陳豔茹客氣說完,讓五鼠把赫雨花放在炕上平躺,自己將令玉媛給的第二份解藥,用水衝服給赫玉花。
過了半個時辰,赫雨花悠悠醒來,發下周圍沒人,便起身坐下,發現身旁有自己的包裹。她拿了起來,準備下炕出門,卻驚喜發現,披撒在自己胸前的發絲,竟然變得烏黑。
“我的頭發,哈哈哈,我的頭發變黑了。”赫雨花興奮地尖叫起來。
陳豔茹和五鼠正在戶外屋簷下和順子一家喝茶聊天,聽聞屋內赫雨花的聲音,趕緊衝了進來。眾人跟在後麵,大家看到赫雨花欣喜若狂的舉著銅鏡在炕前扭動腰肢,神態茫然,神誌詭異。
陳豔茹上前,在她臉上啪地打了一巴掌,嘴裏喊道:“赫玉花,你好了,是我們救了你,別糊塗了!”
鬼赤佬見陳豔茹動手打人,驚問:“豔茹姐姐,怎麼能打她呢,這赫姐姐可是我們主子的相好啊。”
“嘿,你個鬼赤佬,你沒看到她因為太高興,神誌受不了刺激,糊塗了嘛,我這一巴掌是把她打醒,否則以後會成個傻子的。”陳豔茹說完,上前拉著稍稍安靜的赫玉花坐了下來,小心安撫。
順子和他娘看到滿頭烏發的赫玉花,真是美如天仙,跟畫裏的妃子一樣,瞧哪哪好,瞧哪哪美,不禁看得發呆。
“順子,別看了,趕緊給這位女子端來水讓喝,你看她嘴唇都幹裂了。”老嫗笑著催催發呆的順子,順子轉身訕訕去了。
赫雨花清醒過來,在屋中掃視一圈,失望地問陳豔茹:“陳姐姐,碧雨他人呢,我想告訴他我的頭發好了。”
“你可別著急,碧雨沒和我們在一起。你剛解了毒,身體還很羸弱,需要好好休息。”陳豔茹耐心勸解。
“不對,你告訴我,碧雨為什麼沒有來,他是遇到什麼事了嗎,他去哪了?”赫玉花此刻最想見得人便是林碧雨。
“哎,看你癡情的樣子,我告訴了你,你可得挺住哇。”陳豔茹頓了頓,“為了向令玉媛要回解藥,也是受令玉媛脅迫,碧雨弟弟已經答應隨令玉媛進京了,這會隻怕他們已經走出了大漠。”
“他走啦,難道是為了讓我的頭發變黑嗎,看來碧雨還是在乎我的頭發的。”赫玉花喃喃地說。她心裏那份驚喜,又變成了失望,她怔怔地盯著窗戶,不再言語。
吃過午飯,天空掛了雲彩,下起了陣雨。陳豔茹等人焦急於無法啟程。老嫗和順子來安慰他們,讓放心住著,等天晴再行路。這雨卻由陣雨轉成了中雨,一直下到了晚上。
掌燈後,五鼠被順子帶去和自己同炕睡覺。老嫗留下陪著幾個姑娘,點起油燈,聊天嗑瓜子。一直到深夜雨過天晴,一輪圓月出現。眾人行路勞累困倦,都睡著了。
赫玉花卻久久難眠,她思前想後,決心要找林碧雨,“如若我這麼放棄,令玉媛在他身邊,憨厚善良的他難免會被甜言蜜語迷惑。”主義一定。赫玉花悄悄起身,拿起行禮,輕輕拉門出去,趁著夜色,向北方前行。
黎明時分,雄雞高鳴,犬吠聲響起。赫玉花來到一邊塞官道上,這裏有駐守驛站的士兵,豢養了家禽和犬類。
“站住,你要到哪裏去,前麵戰事吃緊,不允許百姓出入。”一個駐站的老士兵攔住赫玉花。
赫玉花微微一笑,雙腳一點,輕如飛燕,越過老者,雙手一展飛出十多步遠。回頭莞爾一笑,嘴裏喊道:“謝謝老爺好意,我赫玉花專尋戰亂去了。”
這老士兵驚訝地望著赫玉花,心想,如此美貌女子,怎生有這麼好的輕功,隻怕是遇到江湖女俠了。
赫玉花再行數十裏,感到身心疲憊了,但那股追趕林碧雨的熱勁還沒減,她繼續疾步前行。
路至一道峽穀,有溪水在穀中流淌,一條小道通往前去。赫玉花喝了幾口溪水,正要繼續趕路,忽然聽一陣須臾呼喊之身。抬頭見山崖上有一平台,有兩個老者手持寶刀,相互廝殺。
赫玉花駐足,望著這兩個人,一個身高馬大,身材偏瘦,那形貌與林碧雨有著十分的神似,隻是年齡高了。另一個人,絡腮胡須,銀發飄飄,虎背熊腰,十分結實。這兩個人刀鋒淩厲,氣勢恢宏,就看那刀法,簡直是人間絕筆,猶如書寫春秋,指點江山。
“這關外竟然有如此的高手,卻在這裏消磨時光。”赫雨花忖度這二人隻是比武切磋,點到為止,彼此並沒有傷害對方的意思。
看了一會,他便抬腳走路,邊走邊回頭看看。
忽然,兩道人影劃過上空,這兩位老者落在自己身前十步之內,手中刀停,做了個收式。
“小姑娘,山路漫漫,虎狼眈眈,山匪潛伏,你卻怎生獨步前行,就不怕遇到歹人嗎?”瘦高個的老者朝赫玉花瞄了一眼,慈祥地問了一句。
“謝謝前輩提醒,小女子有急事,需徒步追趕,不敢耽誤,也沒多想。”赫雨花回答。
“出了這山澗,便是雄關,過了關便到塞上,你可有出關憑證?”絡腮胡盯著赫玉花問了一句。
赫玉花搖搖頭,驚疑地望著二人。
“沒有出關憑證,被官家抓了,是要充軍役的。但你是女子,便要充三個月的勞役。看你身子單薄,又如此美貌,如何受到了那肮髒軍官的欺負?”絡腮胡又道。
“哈哈哈,沒想到堂堂闊麵無情的大刀敖,也有體恤人的時候,我看你是見人家閨女漂亮,在打著收個兒媳的注意吧。”瘦高老者笑道。
“嘿嘿,我說老乞丐,你好似沒有兒子啊,你帶我到人家姑娘前,難道不為你家雨小子打注意?”
兩個老者哈哈哈大笑,又舞起了刀。刀聲遠去,兩個人一個追一個沒了形影。
赫玉花見兩人行為古怪,但也行事灑脫,有股大俠風範,便皺皺眉頭,繼續趕路。
出了峽穀,果然見有一雄關,關塞上彩旗飄揚,有官軍駐守。這關內卻有一小鎮,被圍在邊城裏。鎮上人多是官兵,還有當地的商販和農民,看得出來這些生意人專為官家提供方便。
赫玉花累了,想到老者的忠告,也不敢貿然過關,便在鎮上找了一家客棧,要了吃的和客房,打算從長計議。
月上枝稍,小鎮寧靜,赫玉花似睡非睡間,忽然聽聞窗外炮聲轟鳴,殺聲響起。
她驚厥而起,出了客房,翻身上了房頂,順聲望去,隻見不遠處的雄關之上,火把照亮,信號飛光衝天。“吆,這有軍隊闖關攻城了?”
赫玉花急忙跳下屋頂,拿了行禮,飛馳到關前,悄然潛伏。她想借助戰亂之際,衝出關塞。
果然,關塞上攻勢激烈,不一個時辰,守關的士兵紛紛墜下城樓,關門被打開了,一哨人馬衝了進來。帶頭的是一銀甲長槍,身跨白馬,英姿勃發的男子。赫玉花看到,心裏一驚,這衝關的竟然是白玉楊。
赫玉花想起在寧王府,自己以寧王之女的身份,和白玉楊有過接觸。而且,她也感受到白玉楊對自己的念念之情。但此刻相遇,自己已經是刺殺寧王的凶手,這份情誼已經斷了。如若落在白玉楊手中,必定會被寧王降罪。
此刻,整個城樓上插上寫有寧字的大旗。她便不敢貿然出來,隻等關塞戰事平息。
黎明過後,一輪圓日升起。赫玉花悻悻回到客棧處,卻發現這家客棧已經葬入火海,燒的灰盡。整個鎮上,已經被血洗一空,那些軍人換成了紅巾軍,那些生意人和農民已經全被抓捕。
“原來,軍隊敵我之間是如此的殘忍。”赫雨花看得心驚肉跳。她不知如何安足,又不敢在街麵露出行跡。躲在一片廢墟後,思考如何出關。
忽然,她感到肩部一麻,自己的身子被人卷起。轉眼一看,那位絡腮胡老者已經把自己抗在肩膀上,她的穴道被點了。前麵不遠處,瘦高個老者持刀飛奔,快如閃電。
這兩人攜帶赫玉花衝到關前,瘦高老頭一個飛索上去,抓在城樓上,他單手順繩索,腳踩城牆,如踏平地,飛上城頭。後麵的絡腮老者,雖然抗著赫玉花,卻分毫不減力度,依然跟著瘦高老者,飛上城牆。那些守城的士兵,看見,弓箭齊發,箭雨密集,但被這兩人寶刀揮舞,彈射出去,火花四濺。
上到城牆女兒牆處,有人砍斷飛索。隻見兩位老者隻在城牆上蹭腳,寶刀在牆上一插,借著刀刃彈力,巧妙地飛躍牆頭,刀依然抓在手裏。
那刀光一劃,猶如龍卷風,圍上來的士兵,各個兵器落手,瞬間失去了抵抗力。
白玉楊正在城頭巡視,見有人闖關,持槍衝了過來。沒等到兩位老者近前,隻見兩位老者雙腳一彈,猶如大雁般滑翔飛躍下去,他們已經出了城,瞬息之間飛奔出三五裏地。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兩人便是馳名大漠的塞上刀客大俠林三少和,漠百神刀的大刀敖。”白玉楊給身邊的副將歎息道。
“這兩人歸隱已久,但今日卻為一個女子掠城出關,可以見得,這女子身份非比尋常。”兩位副將點了點頭。
兩位老者將赫玉花放下,點開她的穴道,笑著問道:“小姑娘,沒有我兩個老頭,你能飛出這關嗎?”
“謝謝兩位前輩帶路,可是,我和你們素未平生,為何要幫助小女?”赫玉花不解地問。
“哈哈,小姑娘,你若和我們無緣,我們自然不會幫你,但你為什麼要攜帶我們丐幫的傳幫玉簫呢?”瘦高老者笑著一指赫玉花花腰間的玉簫穗子。
“這,這,赫玉花不知如何回答。”她想起,這個玉簫本是林碧雨的,但如何又出現在自己的身上,細思品味,才想明白,一定是林碧雨離開她時,特意為她留的。
“這是我一位朋友的信物,隻是交由我來保管而已,我且不知道這玉簫卻是你們丐幫的貴重物品。”赫玉花隨口解釋。
“哈哈哈,老乞丐,你得了兒媳還讓我賣力氣。”絡腮胡生氣地一掌打向瘦高。
“哈哈哈,大刀敖,你見過公公托兒媳的嗎,這事就該你做。”瘦高老者躲開大刀敖的掌,飛躍離去,這兩人一前一後,相互追逐,不見了蹤影。
赫玉花聽聞他們一番對話,似乎明白了什麼,難道這瘦高老者便是人稱塞上刀客的大俠林三少,如果是,他便是林碧雨的爹爹。赫玉花想到這裏,細思兩人的對話,不禁滿臉通紅。想必,他們是從這玉簫上判斷出她和碧雨的關係。赫玉花拿出玉簫,小心捧在手中,嘴裏喃喃念:“碧雨呐,你的心何嚐不在我心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