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九.晉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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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嬰初次修煉的時候修為一躍升至築基顛峰,離結丹不過差一個機緣。這些時日又在景蕤的指引下,百般錘煉,體內靈力淬煉的十分精純,煉體術也再上了一小階。借此與癲僧一戰,誤打誤撞,他竟是悟了劍道,這一悟,晉級水到渠成。
景蕤此次讓玄嬰出手,意在鍛煉他一下,萬沒料到竟有如此機緣,混元靈體果然不愧為天妒之體。他抬頭看了看天,天上雷雲洶湧,遮天蔽日。
景蕤環顧了下四周,心念一動,便見草木見風而長,倏忽便長成林,盤根錯節,又有藤蔓纏枝,密密匝匝,草木如衝天屏障起,擋住了眾目睽睽。
玄嬰睜開眼睛,周身劍隱,劍氣未消,似要噴薄而出,周身氣機磅礴,壓也壓不住,晉級之勢已刻不容緩。
“師父!”他目光四處逡巡了下,叫了一聲。
“師父在。”景蕤忙飛身掠到他身邊,道,“這是你晉階的好時機,再壓製修為便要適得其害了。你且放心晉階,我為你護你。”
玄嬰目光深深的注視著他,似有無盡繾綣意,卻展顏一笑,道:“如此,徒兒多謝師父。”
景蕤抬頭望天,雷隱雲中,紫電蛇遊,忙取出一個儲物袋與他,匆匆交代道:“你莫怕,之前為師渡劫時你亦見過這金丹雷劫了。九轉混元法中有載雷劫淬體法,但你切記要量力而行,你體質特殊恐招天妒,這雷劫怕非比尋常,儲物袋中有法器與丹藥,你盡管用,為師在外麵看著,你可放心晉階。”說著,一揮手,海量靈石堆壘在玄嬰腳下,景蕤猶覺不足,退開些,竟是又一揮手,靈石堆壘成山供玄嬰取用。
玄嬰拿著儲物袋,心有所感,神識一掃,果然在儲物袋中看到了一座塔形法器。師父竟然把曆煉塔也給他了。
玄嬰不由攥緊儲物袋,朝景蕤笑道:“師父盡管放心,徒兒定不負所望。”
景蕤點點頭,提身斜掠出去,遠遠看著他。草木似是知曉他心意,簌簌搖擺,枝椏相連,藤蔓纏繞,綠牆森然,仿佛又堅固一分。
眾人被擋在了綠牆外,欲伸出神識探望,卻又被陣法所阻,隻頻頻抬頭望天。
“這是雷劫!”
“那小子難不成要晉階金丹了?”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他們要見證一名金丹的誕生,還是如此年輕的金丹。
玄嬰太過年輕,並非是那張年輕的臉,一些會相骨看齡的人一眼便看出他的骨齡。
這樣年輕的金丹,太過不可思議,在如今道統沒落,傳承無以為繼的年代。眾人目光灼熱,隻恨這森森綠牆擋住他們的視線,又恨那陣法擋住了神識。
尤其是那些皓首蒼顏的老者,止步於半步金丹年久,如今能直麵金丹劫,若是有幸從中感悟一二,也許有生之年,還能拚博一把。隻是,他們與景蕤相見就交惡,再開口相求便覺臉上無光,眾人把目光投向玉兆。
玉兆撇過臉去,他心裏也湧動著相同的念頭,然而,他在景蕤麵前又有什麼麵子?不過,他先前低了一頭而已。
“道友啊!”有人扯了玉兆的袖子要他去說情。
玉兆糾結了臉,隻不應,他此時心中也隱隱後悔,他方才應該與這對師徒打好關係的,套點交情。這師徒二人來得蹊蹺,修為莫測,如今說渡劫便渡劫,可見手中握有至少能晉級金丹的方法。
玉兆心中如此想法,旁人自然也有,此時,哪裏管得了什麼天機門天女與山河圖,什麼癲僧死活,甚至連沸沸揚揚的寶劍也不去想了,隻把眼睛往綠森森的草木屏障上鑽。
“玄嬰這是要渡劫了?”伏生又驚又喜,忙趨身去問景蕤,一邊又有些擔憂,問道,“怎麼如何突然?”
“無礙。”景蕤道,“他剛剛與那和尚對陣,領悟了劍道,晉階水到渠成,你不必擔憂。”
伏生搓了搓手,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我聽聞那些門派坐鎮的老祖說是金丹實乃假丹,修行界已經有千年未見渡劫的修者了,玄嬰他、他是千年來的第一個……”
景蕤頗為意外的瞟了他一眼,連金丹老祖結的是假丹的事都知道,玄嬰這個便宜舅舅可不簡單。在俗世那個地界也能修煉到築基期,修行界一些大門派與世家的核心嫡傳傳弟子都要比不上。烏天極囂張跋扈,放浪形骸,其所恃並非區區家世,究其根還在於他的修為實力。他是烏家千年來修為晉級最快的一個,也是末法之劫後,進階神速的第一人。而伏生的修為進階並不亞於烏天極。
“他不是第一個,我在他之前晉過級,曆過劫。”景蕤道。
伏生聞言心裏一跳,怔怔看著景蕤,景蕤眼中無波無瀾,明澈如水。伏生心裏卻生漣漪,他想起了謝晏的話,謝晏說在玉琅峰上遇到玄嬰拜師,又想起了懸劍山之前的天降異象。天下人傳言紛紜,說什麼的都有,他當時聞聽就覺得像是雷劫——
果然是雷劫嗎?
伏生心中豁然開朗,朝景蕤一揖,鄭重道了聲謝。
景蕤冷眼看著,他對玄嬰一份拳拳之心,很是情切,便道:“無需如此,他是我徒弟。”
伏生道:“玄嬰之幸,今生得遇如此良師!”
景蕤便抬頭去看玄嬰,唯恐他靈氣不足,暗暗忖度一下,又從玄陽道宮中引出靈氣來。
伏生猛地回頭看向景蕤,靈氣撲麵而來,全身每個毛孔舒張開來沐浴著靈氣。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濃鬱而純粹的靈氣,幾乎下意識便要修煉起來,但看著玄嬰還是按捺下心中的蠢蠢欲動。
玄嬰真是何其幸也!
伏生抬眼看看那堆積如山的靈石,且不是一座靈石山,置身於靈氣中,心下不由一熱,景先生這個師父對於玄嬰真真掏心掏肺。
玄嬰坐於靈石之中,靈氣環繞成雲狀隨著他的一呼一吸間被鯨吞入體。
末法之劫後,靈礦衰竭,如今除了各大門派與世家外,修行界的人也極罕見一塊靈石,用的多是靈玉。伏生自己有靈石,但經這些年修煉,所剩寥寥。如今,見玄嬰師徒這種大手筆,心下也一陣沸騰,若非這是自己外甥,他都要起意打劫了,再是讓人眼熱不過。
須臾間,兩座靈石山便被玄嬰吞噬一空,他身上的氣勢終於攀升至頂,丹田裏首尾相銜成珠的兩條龍騰地飛升而起,化為巨龍。丹田仿佛被撐到無盡大,如同無盡的海洋,巨龍入海,海麵翻湧激起千丈浪。玄嬰微微皺眉,巨龍衝出海麵,振首擺尾,龍鱗寸寸變成金色,須叟兩條金龍盤旋環繞,交頸纏繞,龐大的龍體被緊緊壓縮,漸漸形成指大的小龍,纏繞成珠,金燦燦,圓滾滾。玄嬰有所覺,身上無形的桎梏被打開,丹田裏隱隱傳來歡喜而饜足的聲響,龐大的靈氣湧入他體內,如徜徉在靈泉之中,全身上下連毛孔都透著股舒暢與得意。再視丹田,一顆金丹燦若日輪,懸於丹田之上。
是時,雷聲大作,一道指粗的紫雷從天而降,正正落在玄嬰頭上。
玄嬰舉劍相迎,從中一劈,雷被劈成兩半,一道進入玄嬰體內,一道纏繞在劍中。
劍聲龍吟,響徹天際,玄嬰運轉九轉混元法,以雷霆之力淬煉筋骨。
第一道雷劫安然度過,第二道,第三道……玄嬰如法炮製。紫色的雷電在他體內遊走,他的劍亦被紫色的雷光網羅住,青鋒變紫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