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七.拔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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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玄嬰看了一眼山河圖,臉上亦現驚疑之色,拉住景蕤的衣袖,暗道幸好師父一早就把這東西奪了過來,不然……
玄嬰想著心裏隱隱有些後怕,這山河圖好生奇怪,進可攻,退可守,裏麵的山石水木土壤皆可作攻擊手段,又能收人入圖。這樣的寶貝,居然被雩歌無聲無息的收著,沒有人知曉,可見此女心計之深。
“這山河圖好生利害!”伏生瞥了一眼雩歌的身影,讚了一聲。
景蕤這一招雷霆風行,來得讓人猝不及防,震得一眾人等目瞪口呆,聽得玄嬰與伏生的話,他們才驚恐的回過神來。一時隻覺得心底發寒,四肢戰慄,竟是失聲不能言。玉兆的臉色變了又變,強撐出一絲氣勢,質問景蕤道:“你究竟是誰?又是奪寶,又是殺人,如今諸位道友齊聚一堂,正是為我修士日漸沒落的未來謀求一條出道,道友卻不由分說,一來便如此雷霆行事,非吾道中人手段。”他語到最後,又多了一絲鏗鏘之意。
“哦。”景蕤隨意應了一聲。
伏生卻問道:“那女人收進山河圖裏可還活著?”
“活著。”
“活著就好。”伏生唇角微微一勾,眼神卻鬱鬱掃了滿場臥屍,神情也倏地陰鷙下來,人與馬的屍體交錯著,皆是死無全屍模樣,龐都穿戴與玄甲衛不同,一眾伏屍中,伏生很快找到了他。
“她殺了陛下派遣的天使,殺了諸多將士,若真死了,我倒不好向陛下交代了。”
“多謝先生替我擒住此妖女。”伏生道,“妖女修為高深,又有諸多法寶護身,若不是先生出手,伏生亦是要折戟懸劍山。”
玉兆剛說了句景蕤非正道中人,就聽伏生左一句妖女右一句妖女的叫,不由氣得渾身顫抖,又聽他言中之意是要讓天女為這些凡人償命,不由喝斥道:“不過是區區螻蟻,竟敢上山行釁,天女殺了就殺了,難不成還殺不得了?”
“嗯?”景蕤回眸看他,身上威壓傾軋過去,玉兆瞬間就慘白了臉色,身子一傾,半彎了下去,咬牙將湧到喉頭的一口血硬生生咽了回氣。隻是,臉色越發萎頓了,他一手支撐著地麵,手背上青筋虯結,如老樹盤根,幾欲紮破皮膚而出。
“哼。”
玉兆陡覺身上威壓一重,他噗地吐出一口血,背脊似要被壓塌了,正覺要糟,忽地身上一輕,他方要鬆一口氣,卻不想手上太過用力,一個倒仰,跌坐在地上,倒叫他出了個大醜。
玉兆慘白臉色變得漲紫,忙運氣一躍而起,急急站立。
“你!”玉兆向景蕤怒目而視,但剛被震懾了一下,倒也不敢妄加叫囂。
景蕤將山河圖一合,目光一逡巡,仿佛漫不經心,卻又見睥睨之姿。
“爾等修行一世,也不過比常人多活區區百年,而今壽命將近,卻連修身也忘了。”景蕤道,“其身不正,尚能指望爾等修心?修身、修心皆不成,還想修道?都且散去,連人都不會做,談何成仙成神?”
這一聲聲問簡直如雷轟頂,直叫人震聾發聵。
玉兆臉色幾度變幻,喉頭急促滾動了幾下,終於開口叫了聲“前輩”。
“卻不知前輩如何稱呼?”玉兆作恭敬狀,臉現羞愧之色,朝景蕤揖禮道,“前輩一言,如醍醐灌頂,晚輩慚愧!”
這人倒是能屈能伸,景蕤擺擺手,倒是正視了他一眼。玉兆心中羞恥,眾目睽睽之下,還是第一次被這麼個半大小子訓斥,但景蕤這一眼看來,又叫他心驚。恍然醒悟,這人雖披著這麼個稚嫩的麵皮,也不知道底下究竟是多少歲的老怪物。玉兆心裏不是滋味,他築基的時候已年近花甲,如今,壽命將近,越發衰老不堪。而觀景蕤麵嫩,修為卻十分高深,比他見過的金丹老祖也不遑多讓,他見過多少被稱為天縱奇才的人,修行的速度皆不如眼前的人。可見此人資質之高,真是讓人嫉妒啊!
尤其是麵對自己垂垂老朽的麵皮,越發難堪。
這樣的人究竟是哪裏出來的呢?
修真界金丹期老祖也就那麼幾個,每一個他都知道,但景蕤皆不在其中。修真界有名望的門派與世家也就有數的幾個,景蕤卻不屬於其中任一門派。這樣不知名姓,不知來曆的人,仿佛天降。
“我姓景,懸劍山的事我不愛管,但是你們莫擾了我清閑。”景蕤道,“寶劍一事,純屬無稽之談,我素日居住在懸劍山上,與烏家有地主之誼,寶劍不出則已,若出,則由烏家人自主。”
他這般一錘定音將寶劍斷為烏家所有,自然引得各方人氏激烈不滿。當下,便有人冷笑一聲道:“小子,你既然說不愛管懸劍山的事,那便不要插手了。寶劍歸屬與你何幹?”
景蕤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道:“那便來做過一場。”
此言一出,滿場寂然。景蕤修為沒有人能看清,且他手上有山河圖。端隻看山河圖之厲害,就無人敢輕舉妄動,何況,景蕤實力不俗。
“姓景的,你是一定要管了?”玉虛子嘶聲道,陰惻惻看著他道,“斷我輩通天路,於我無異生殺之仇,於我道統則是斷我傳承,滅我門派,整個修真界都將與爾不共戴天!”
“哈,真是冠冕堂皇之輩,不過是覬覦烏家的寶劍,動了謀奪之心,嘴上道貌岸然,動輒道統、修真界的。若是每個人像你們一樣,把奪人寶貝,殺人性命說得是為了修真界大義一般,這天下早亂了。像你們這種已知天命,壽數將近之人,還活得這麼不講究,還修什麼行?”玄嬰道,“師父,你教我修行修身修心,問心求道,這些人年紀一大把,發搖齒落了,修為還這麼粗淺,可見其身不正,其性不堅,其心不純,我說的對嗎?”
景蕤道:“莫胡說,修行不易,他們的修為比你高。”
“師父說手底下見真章,不如放著徒弟來。”玄嬰被他斥責也不生氣,隻笑眯眯的道,“修為比我高才好,修為要比我低了豈不是說顯得我欺負老人了。師父,你教了我這許多時候,今日就來看看徒兒學得如何,可好?”
“我亦有此意。”景蕤素日就尋思著給玄嬰找對手練招,此時,他一開口自無不應的。
玄嬰便得意的笑了笑,道:“師父,要留活口嗎?”
景蕤道:“修行不易,驅逐出山便是。”這話是留活口了,玄嬰了然。
伏生對景蕤道:“不過學了兩個月,就這麼著急出手,少年心性!”口中似在嗔怪,但他臉上卻又帶了幾分得意。
“舅舅放心,師父也想考校我一番呢。”玄嬰道。
伏生便道:“既如此,你可千萬不能給你師父丟臉了。”
玄嬰傲然一笑,持劍而出,道:“正好,我來驗證一下素日所學,你們可要一起上?”
他這話說得不客氣,玉虛子等人氣得倒仰,景蕤的修為他們看不透,但玄嬰的修為他們一眼便看出來了,築基巔峰,以他這般年紀來說,也委實了不起了。也難怪這般猖狂模樣。
“小子,你這是自尋死路!”
有人從皓首蒼顏的老者身後跳出來,叫道:“且讓吾來會會你!”是個中年虯髯大漢,手持一對混元錘,走路震然有聲,極是剽悍勇武模樣。
玄嬰打眼就瞧出他不過煉氣期八層修為,不由冷笑了一聲,道:“太弱,我不欺負修為比我低的人。”
那大漢勃然大怒,他是看不出玄嬰的修為,但聞得伏生說他隻跟著景蕤學了兩個月,便當他是還在引氣期。
他端得有恃無恐,又想搶先在眾人麵前打殺了玄嬰,也好在諸位老祖麵前露個臉。
“小子,納命來!”那大漢獰笑一聲,舉著雙錘朝著玄嬰迎麵砸去。
玄嬰不躲不閃,隻冷冷看著那大漢掄著雙錘砸過來,眼見便要砸在他臉上時,錘身忽地長出密密錘刺來,這一砸中,可不僅要受到混元錘之重擊還要被錘刺紮成刺蝟。
景蕤微微蹙眉,這錘刺來得猝不及防,明知它奈何不了玄嬰,但是,景蕤看見了依然不喜。
玄嬰動了,劍未出鞘,似是隨手一舉一擊,那大漢便像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
“啊”的一聲慘叫,大漢龐大的身軀在空中掠過眼看就要砸在了皓首蒼顏的老者身上。
“小子好膽!”一老者叫道,伸手一托,遏住大漢去勢。
兩股力道相持,大漢懸於空中不上不下之際,卻有一道金光疾朝玄嬰兜頭罩去。
一隻金缽陡地變大,放出瑞光千條,罩住玄嬰身上。白眉白胡子禿頭淄衣老者手中降魔杵緊隨金缽而去,後發先至打在玄嬰身上。
“阿彌佛陀!”一聲唱偈,如同梵音天來,震得人心激蕩。
玄嬰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