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五.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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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山下來了一群官兵,說是天子遣使臣來宣旨,令我等速速準備接旨!”
雩歌道:“天子?什麼天子?”烏州是烏家的屬地,毗鄰晏國、西釗,答塔兒臘國,卻並不歸屬於任何一個國家。
“晏國國君。”
雩歌微微蹙眉,道:“且去看看。”遂帶人出莊,行至一裏地,便見那邊塵土飛揚,雲旗蔽空,玄甲赤羽,槍戟林仗,簇擁著一紫衣人。
紫衣,高冠,踞六駕車馬,朱輪華轂,前引導後扈從,委委迤迤,如山如河,何其壯哉!
雩歌等人一出現,那邊便有一騎越眾而出,大聲道:“天子遣紫衣使者在此,爾等還不速來接駕!”
雩歌道:“爾等一路行來,沒有瞧見路邊的下馬碑嗎?”
那騎衛一愣,道:“下馬碑怎麼了?”
“那是晏國太祖立的碑石,文官見之下轎,武官見之下馬。”雩歌道。
騎衛聞言忙斥道:“大膽,竟敢冒用我朝太祖陛下的聖諭。”
雩歌冷笑一聲,道:“吾祖助太祖平天下,開盛世,不享分封之功,歸隱山懸劍山。太祖親至山中三請吾祖出山,後勒石於道謂下馬碑。太宗皇帝亦曾三顧懸劍山,每至下馬碑便下輦而走,倒是當今使臣好大的氣派,太宗皇帝若在世,豈不羞煞人也。”
騎衛嚇得一身冷汗,翻身下馬,回頭牽著馬急急來到龐都麵前將事一稟。
龐都亦嚇出一身冷汗,從車上滾下來,問道:“此言當真?”
“真也!”
龐都右手下意識的敲打左手心,急聲道:“快令人下馬,快!”
他一聲令下,眾玄甲衛下了馬,龐都忽然道:“請聖旨!”
他身側親信雙手高捧聖旨,膝行幾步將聖旨奉到他麵前。
龐都雙手接過聖旨,高舉著走到雩歌麵前。
旁邊便有人衝雩歌叫道:“此乃陛下禦筆親封的紫衣使者,今奉陛下之命前來宣旨。”說著朝東方抱了抱拳,對雩歌道,“速擺香案接旨!”
雩歌道:“使者要宣旨便宣吧,我烏州沒有那麼多規矩。”
龐都道:“放肆,此乃大不敬。”
雩歌道:“我烏州非晏國國土,使者不言不語帶著鐵騎直闖懸劍山,我且還要問一問貴國之君是何意?”
龐都聞言勃然大怒道:“烏家乃陛下敕封的明侯,如何不是我晏國的臣子?”
“明侯啊!”雩歌幽幽地道,“誰認領了?”言下之意,你封就封唄,領不領是我家之事,誰稀罕了。
“你,你,放肆!”龐都一張敷了粉白生生的臉氣得漲紅,伸手顫顫指著雩歌,痛心疾首地道,“烏家這是有不臣之心哪!”
“烏家非晏國之臣,何來的不臣之心?”
“你是誰?烏家的男人呢?烏天極呢?怎麼讓一個無知婦人出來?”
龐都看雩歌身後一群烏泱泱的人頭攢動,跟著她身後的都是皓首蒼顏的老者。人數看著不少,但是婦孺老者抵得了什麼,龐都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什麼烏州,什麼明侯,到底落魄了。竟讓一個女人拋頭露麵。
“烏家現在我主事,你有事說事,無事請回稟晏國皇帝,烏家一切安好,君上不必掛心。”
龐都氣得手都在顫抖,轉而目視左右,喝道:“還等什麼,快將這些亂臣賊子拿下!帶回京請陛下聖裁!”
雩歌聞言非但不驚,反而微微一笑,道:“好極好極,能訴諸武力的事,又省下許多口舌,倒正合吾意。”她本是那種一肌一容,盡態極妍的女子,如今微微一笑,更是容光四射,顛倒眾生。
便聽得咣當聲接連響起,有玄甲衛竟是看得恍惚,驚掉了手中兵器。
莫說他們,便是龐都亦看得雙眼發直,被那咣當聲驚醒,才知失態,隻目光猶覺不舍落在雩歌臉上。暗道,如此絕色,當居天子側。
他心下又起了一個念頭,暗道皇後年老色衰,太子日漸長成,聖上身邊的各色美人皆是舊顏色,往日曾聽陛下歎惜曾夢神女夜來相會,見之忘憂。醒來,始覺後宮皆是庸脂俗粉,因此悒悒不樂。
若是,聖上見了此姝……
龐都心下一喜,按下見了美色而蠢蠢欲動的色心,眼睛一轉,正要開口叫人把女子帶走。便見眼前一團白雲疾來,身子猛地一緊,騰空而去,天顛地晃,他啊一聲驚叫,忽覺身子如裂,五髒六腑俱絞,忍不住痛叫呻吟起來。
雩歌手中白練一抖,砰地一聲巨響,白練卷著龐都臉朝下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龐都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身子抽搐了下,頭費力朝上抬了抬,抬了幾下方抬起一臉血肉模糊。
雩歌心裏憋了一團氣,在玉虛子那些一個個修為高深的老前輩麵前不敢放肆,這個所謂的紫衣使者是什麼人,居然敢在她麵前頤指氣使?
什麼天子國主,說好聽點一國至尊,在他們眼裏不過是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他若安份些便好,他若不安份,雩歌麻煩的不過是換個人做皇帝好,還是索性改朝換代好。
“使君!”
雩歌的雷霆出手將玄甲衛震住了,一時竟忘了出手,倒是龐都身側的親信率先反應過來,驚叫一聲撲上去叫喚龐都。
龐都七竅流血,喉嚨咯吱作響,血湧出了出來,話語便又被堵在了喉嚨口。
親信嚇得臉色蒼白,一邊叫喚龐都,一邊朝左右道:“使君被亂臣賊子打殺了!”
“殺了她,殺了那個女人!”
這樣一叫,玄甲衛便已朝雩歌撲過去,萬沒想到這樣嬌滴滴的小娘子出手如此狠辣無情。
雩歌夷然不懼,玉手一揚,幾張符籙出手,符籙成七星連珠之勢,頓時風起雲湧,天日遁,飛沙起,烏雲滾滾傾軋而下。
忽爾雷霆大作。遮天蔽日的雲旗在風中獵獵作響,一道天火自旗上騰空燃起,瞬間便連成火海。
“著、著火了!”玄甲衛連遭劇變,剛起的氣勢便又泄了,欲待救火,那雷霆就往盡往他們頭上打,轟隆作響間地震山搖。
頓時,馬驚人翻,一片兵慌馬亂中人人自顧不暇。那邊落雷處人馬被雷劈得焦黑,雷火起,延著地上的草一路燒過去。雷響不停,火勢蔓延。
“天懲!”
雩歌冷眼看著,手一翻取出青、赤、玄、白四麵陣旗,嬌斥一聲:“去!”陣旗便往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飛去,遇風而長,天地玄黃,四合八荒盡在旗中。
“地罰。”
紅唇輕啟,雩歌手上指訣翻飛,十指纖纖,翻飛如花。
玉兆見狀,撫須頷首,道:“吾聽聞汝於陣法一道頗有天賦,今日一見確實頗有靈性。隻是,不過區區凡人而已,如此陣法太過浪費了。”
“嗬!”
雩歌微微一頷首表示受教,正要開口謙虛兩句,卻聽到一聲嗬然,聲音極輕,卻又極清,仿佛是誰在耳邊嗬了一口氣。
她心下猛然一驚,一股不好的預感騰地升起。一刹那間,她想到了在懸劍山上說話的那個不知所謂的人。如春雷初綻,掀起了好大一場風波,她費盡九牛之力,又是示弱又是借勢才將將要消弭。
那人要出現了嗎?
雩歌背脊陡地掠過一陣寒顫,下意識挺了挺胸,心中積攢多時的怒火騰地燃燒起來,熱血沸騰。
“唳!”一聲清鳴,巨大的銀鳥展開羽翼遠遠飛來,其翼若垂天之雲,其尾如清雲之流霞如羿射之落日,驅散了漫天雷雲,慢慢現出青天白日。
果然是他!
雩歌幾乎將一口銀牙咬斷,那日有巨鳥從懸劍山上飛過,其羽翼之華美絢目令人傾倒,人道是鴻鵠。
什麼鴻鵠,鳳凰早就消失了數千年。
雩歌心下憤然,手下動作更快,一麵黃色的旗子出現在她手上,來了也好,她今日便大快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