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醫學院連環殺人案  第二十二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8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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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醫還沒做出判斷,小古先說了起來:“精神病人?那幾個學生都說他看上去很正常啊?”
    程鋒說:“有些精神病人表麵是看不出來的,昨天回去我上網查過,我懷疑胡靖有臆想症。臆想症和妄想症不同,前者屬於主動行為,後者屬於被動行為。”
    法醫點了點頭說:“臆想症患者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通常是主動或被引導著去幻想一些不現實的事物,不像妄想症那樣無時無刻都處在幻想當中。但它們兩者之間有一個共同點,都認為幻想出來的東西都是真實的,哪怕臆想症患者清醒了,也會認為剛剛幻想的事是真的。”
    “那些學生說,胡靖的父親是一名捉鬼師,他從小崇拜父親,想成為一名捉鬼師,從而產生了臆想症。”程鋒說。
    “不對啊,我記得那些學生說他看到父親袋子裏裝的不是鬼時,和父親大吵了一架,這說明他是有辨別能力的。”小古說。
    法醫說:“臆想症其實每個人都有一點,胡靖能分辨父親捉的不是鬼,至少那時還是正常的。”
    “會不會由於別人對他父親的指指點點,或者是他父親的死讓他受到了打擊導致的?”程鋒問。
    法醫說:“受刺激隻會產生妄想或者失心瘋之類的精神病。”
    “那有什麼可以讓一個人患上臆想症的?”程鋒問。
    “除非他吸毒,毒癮和煙癮不同,煙癮是一種習慣,而毒癮指的就是幻覺,吸毒之後,人會進入臆想的幻覺裏,想要什麼有什麼。”法醫說。
    “這也不對啊,我看很多吸毒的人清醒後都知道吸毒中產生的是幻覺,可從胡靖對那幾個學生的表現來看,他是完全相信自己能捉鬼,完全相信幻覺出來的東西是真的啊?”小古說。
    “也不一定,我接觸過一些戒毒所的醫生,他們告訴我,也有一些被強製戒毒的人會把幻覺當真。”法醫說。
    “這麼說,胡靖真的有可能是個吸毒者?”程鋒說。
    “我不確定。”法醫說。
    “那麻煩你去幫我們查查胡靖。”程鋒說。
    “我是法醫。”法醫說。
    “法醫也是警察,而且你也應該很想知道胡靖在沒有傷口下失血過多死亡的原因。”程鋒笑著說。
    法醫聳肩一笑。
    下了樓,來到教師公寓停車場。
    程鋒準備動身去火葬場,周城健忽然說:“你真的覺得有必要去調查徐如萍嗎?”
    程鋒拍了拍周城健的肩膀,指了指石佛他們,說:“如果不去,這幾個學生一定會胡思亂想。”
    周城健說:“難道去調查,他們就不胡思亂想了?”
    程鋒笑著說:“這幾個學生怕的不是死人,而是死人生前發生的事。如果女屍沒有他們說的怨氣,他們自然會放下疑慮。”
    “萬一女屍生前真的有段悲慘的經曆怎麼辦?”周城健說。
    程鋒還真沒有想過這件事,愣了一會兒,喃喃的說:“應該不會這麼巧吧?”
    少有的白雲如煙絮一般在碧藍如海的天空中飄渺,晨霞已逝,陽光慢慢開始刺眼,氣溫也逐漸升高。
    八個人,兩輛車,馳往市火葬場。
    二十分鍾後抵達,在一個辦公室找到火葬場的負責人徐文。
    徐文,男,四十多歲,戴眼鏡,發福的體態,為人和善。
    了解來意後,徐文先為馬校長的死惋惜了一番,然後麵色沉重的訴說了一段故事,故事裏有徐如萍,還有徐如萍那不識字的父親徐樹根。
    徐文和徐樹根是同村,一起長大。十八歲那年,徐文去參軍,徐樹根當了漆匠。徐文轉業返鄉發現徐樹根性格變了,原因不僅是因為他妻子難產,主要的是他妻子難產生下的竟是個天生長著一塊紅色腫瘤的女兒,被人嘲笑生了個妖怪。
    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徐如萍在別人嘲笑甚至打罵中長大了,她這一生都從未出過村子,到最後甚至連自家的房門也不敢出。為止,徐樹根專門托徐文幫他在市裏買了VCD,徐文每次回來看望他們都會租一些新的碟片給徐如萍看。可盡管如此,還是有一些小孩趁徐樹根不在朝她家扔石頭,站在門外譏笑她。
    今年8月25日上午,徐樹根下地幹活,徐如萍一個人在家看電影,一幫小孩又用石子砸門,叫罵。長期自卑的徐如萍終於爆發了,她跑出去狠狠地把幾個小孩打跑了。
    沒多久,那些小孩就帶著父母凶神惡煞的罵上門來,徐如萍緊鎖著房門不敢出來,別人就找上剛剛幹活回來的徐樹根,把他暴打了一頓。看到父親被打,徐如萍衝出來跪著求那些人,可那些人還是不罷手,打完徐樹根又開始打她。幸虧徐文恰好回村看望他們,製止了那場暴力。
    那天徐文回市區前,徐如萍忽然拉住他,指著VCD碟片封麵裏的女人,說想要和封麵女人一樣的衣服和指甲油。
    徐文也沒多問就答應了,後來才知道徐如萍買紅衣和黑指甲油,是因為看了碟片封麵裏的內容簡介。簡介裏說,穿上紅衣,塗黑指甲自殺,可以變成厲鬼報仇。
    第二天徐文買了徐如萍要的東西,還買了一些跌打藥去了村子。得知徐樹根帶傷下地幹活了,徐文把東西擱下去找徐樹根回去擦藥,徐樹根卻偏要把活幹完才回去。徐文就幫著一起做,幹完活返回徐樹根家,竟看見房裏的天井井口四周,滿是用紅漆寫得什麼,要變成鬼來找村子裏的人報仇的字眼。
    “天井?天井是什麼?”江慧問。
    “房子裏的井,垂直的上方屋頂,留出與井口差不多的範圍不蓋瓦,所以叫天井。這種井現在的年輕人很少見到,隻有在很老的房子裏才有。”周城健說。
    “徐如萍上過學嗎?”陳小希問。
    徐文搖了搖頭,說:“她那種狀態怎麼可能上學。基本上是我教她識得字,她學東西很快,隻不過我也沒多少時間教她,她寫的字比一般孩子要難看一些。”
    “那徐如萍去哪了?”江慧說。
    “在……在井裏,淹死了。”徐文傷感不已。
    徐文接著說:“樹根從那天開始一病不起,幾天後他和我把如萍運到火葬場準備火化,剛好遇到馬校長來談遺體捐獻的事情,我沒想到樹根他居然同意把如萍的遺體捐給醫學院。”
    “是啊,他為什麼那麼做?”江慧一頭霧水。
    “他說他不想讓女兒再回到村子,即使是骨灰,靈魂,也不願讓她再回村子。”徐文歎了一聲,對程鋒說:“對了,你為什麼來這裏打聽如萍的情況?”
    程鋒不語,內心卻是苦笑不已。
    真被周城健說中了,女屍不僅有故事,還是一個悲慘到足以產生無盡怨氣的故事。看著幾個學生麵色比原先更加驚恐,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要不我們去一趟徐村吧。”石佛對程鋒說。
    “事情已經清楚了,還去徐村幹嘛?”程鋒說。
    石佛搖了搖頭,說:“去燒燒香,求她原諒我們無心之失,也許她會原諒我們。”
    江慧幾人猛點頭,隻要有一線希望,他們絕不會放棄。
    程鋒苦笑著點頭。
    徐文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也點著頭說:“我也幾天沒有回去看樹根了,不知道他身體好些了沒有。”
    大家走出辦公室,準備前往徐村,程鋒走在最後,沒人看見他臉上忽然露出的笑容。
    徐村,一個並不遠離城市,卻很僻靜的村子。
    三輛車子穿過村子,在一幢外表像經受了幾個世紀風雨,很古風很陳舊很破敗的老宅前停下。
    徐文率先下車,跑到被蟻食了無數小洞的門前。門鎖是開的,可徐文推不開門,他一邊敲門,一邊喊著徐樹根的名字。
    沒人應聲。
    “是不是下地幹活了?”於京平說。
    徐文指了指門上的栓鎖,說:“門是從裏麵反鎖的,樹根一定是在裏麵。”
    “不會是出事了吧?”吳軍說。
    徐文一聽,馬上急了,對著那道脆弱的門猛的踢出一腳,整扇門倒在地上。大家一起進入老宅。
    老宅的中央有一口井,井口凸出地麵近兩尺,井身果然有被像血一樣的紅色油漆痕跡,隻是離的遠看不清楚。
    老宅很陰暗,除了井口上方的亮光,其它地方都陰暗無比。
    石佛他們很想知道井身上寫了什麼,正要走過去,已經跑進右手邊一間房裏的徐文跑了出來,又跑向另一個房間,可腳步才移出,身體忽然僵住了,直直的盯著天井那邊,凝重的臉變得極其煞白,他跑到天井邊蹲下,撿起一隻破舊的解放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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