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城健將屍體入庫前後的事詳細說出，說到因為著急去和妻子慶祝結婚二十周年，把鑰匙交給房雷的時候，自責的說：“馬校長說得對，如果我不把鑰匙給房雷，如果我慶祝回來就取回了鑰匙，也許就不會發生這些事。”
    “你回來為什麼不向房雷要鑰匙？”馬校長又來氣了。
    “我……隻是想到他們從下午忙到天黑，一定很累，所以……”周城健消瘦如柴的身體，自責的佝僂起來。
    馬校長似乎也於心不忍，沒有繼續指責。
    “據說大學生是可以談戀愛的，會不會是哪對情侶鬧情緒，你誤以為是這裏傳出去的？”程鋒問石佛。
    “不會的，就是從裏麵傳出去的。”石佛說。
    馬校長冷笑。
    程鋒看著夜空思考了一會兒，忽然問周城健：“除了你給死者的那把，還有誰有這裏的鑰匙？”
    “我。”馬校長怒氣被石佛挑逗的很是旺盛，指著腰間皮帶扣上掛著的鑰匙，大聲說：“解剖室和儲屍間的鑰匙，學校隻有我和周主任有。”
    “那10點到11點之間你在哪裏？”程鋒微笑。
    馬校長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盯著程鋒問：“你懷疑我？”
    “問你什麼就答什麼。”小古語氣生硬。
    程鋒示意小古要尊重馬校長。
    馬校長臉色生冷，說：“晚飯後我就在公寓裏休息，直到周主任打電話通知我，說這裏發生了事情，才出來的。”
    程鋒點了點頭，問周城健：“你和你妻子慶祝到幾點回來？”
    周城健說：“八點半左右，回來就一直在公寓休息，直到陳小希打電話通知我，說這裏發生了事情，我才出來。”
    程鋒又轉問陳小希和江慧：“10點到11點左右你們在哪？”
    江慧：“11點半之前我和小希在寢室睡覺。”
    “你在睡覺怎麼會那麼準確的記得時間？”程鋒疑惑。
    “她被我做夢發出的聲音吵醒的。”陳小希說。
    江慧點了點頭說：“之後我們就在宿舍聊天，後來小希因為吃了冷飯拉肚子，我就陪她去上廁所，看到這邊有燈就過來了。”
    “那你們呢？”程鋒問幾個男生。
    “我們三個一直都在寢室，我和吳軍在玩遊戲，石佛在睡覺。”於京平說完，忽然氣憤起來，對程鋒說：“我不知道你在懷疑什麼，房雷是和我們關係很好的朋友，難道你懷疑我們其中一個是凶手？”
    “別緊張，隻是例詢問問。”程鋒微笑，忽然像想到什麼一樣皺了皺眉頭，問石佛：“我想認真的問你一次，你到底有沒有聽到女人的哭聲？”
    石佛點了點頭。
    “你肯不肯定聲音是從這裏麵傳出去的？”程鋒說。
    石佛又點了點頭，一點也不猶豫。
    馬校長早就看一臉鬼崇的石佛不爽，這一刻終於爆發，拽起石佛胳膊，往地下儲屍間走，大家勸都勸不住，隻好跟著。
    馬校長扯著石佛來到儲屍間門口，指著門上的鑰匙，說：“鑰匙就插在這裏，說明房雷是開門進來的。你堅持說你聽到了女人的哭聲也行，但你必須解釋，你上廁所的時候，房雷在寢室，我在休息，哪個女人可以不用鑰匙就進入解剖室？除非……”馬校長把石佛拉到灌屍池，指著池子裏的女屍，說：“除非你告訴我，你聽到的哭聲是它發出來的！”
    石佛看了一眼池子，忽然掙開馬校長的手，驚恐的對程鋒說：“女屍不該在池子裏的。”他又指著對麵藏屍櫃最右邊第二格屍屜，說：“周主任交待過，讓我們不要給女屍灌溶液，我們直接把女屍裝進那裏，沒有放到池子裏。”
    “你交待過？你剛剛為什麼不說？”馬校長看著周城健。
    “我怕……怕你責怪他們。”周城健像做事的孩子，隨即又一臉想不通的問學生們：“你們真的沒有把女屍放進池子裏？”
    除了陳小希，幾個學生都認真的點頭。
    “那女屍怎麼跑池子裏麵來了？”周城健糊塗了。
    “很簡單，因為他們在撒謊。”馬校長鐵青著臉，對學生們說：“你們一定是忘記了周主任的交待，粗心大意的忘記了還有一具女屍泡在池子裏就走了，對不對？你們怕被責備故意撒謊，因為你們知道周主任人好，會替你們扛黑鍋，對不對？”
    石佛搖著腦袋，說：“沒有，我們沒有……”
    “閉嘴，沒有什麼沒有？”馬校長打斷石佛，又開始暴躁起來，說：“難不成你的意思是女屍自己推開屍屜爬進灌屍池？你一定讓所有人認為我們這裏鬧鬼才甘心嗎？”
    就在這時，儲屍間的燈突然熄滅！
    燈滅在這個節骨眼，著實讓人驚恐，大氣都不敢喘。帶手機的人拿出手機亮起熒光，每個人的臉都灰綠灰綠的！
    “都別緊張。”周城健拿著手機走到儲屍間進門處，把電閘扳下又往上一挺，光明立時重新布滿儲屍間。
    周城健走回來對馬校長說：“電線老化引起的短路，現在連閘都不跳了，看來要叫人來修理了。”
    馬校長點了點頭。
    剛才的燈滅像是冷卻了所有人的情緒，連程鋒和小古似乎也沒了繼續調查的欲望，招呼一聲便離開了。
    “校長，你先回去休息吧，這的衛生交給我們。”周城健說。
    馬校長看著滿是血跡的地板，又伸手指了指石佛，對周城健說：“衛生可以打掃，但你能不能把他腦子裏的髒東西掃掉？”
    “他可能是受了驚嚇才會胡言亂語。”陳小希護短。
    “放心吧，校長，我會做好他思想工作的。”周城健說。
    馬校長走到儲屍間的鐵皮門前，把插在鎖上的鑰匙拔出來，又重新插回去，對周城健說：“這串鑰匙還是你管，但以後不要再出現像今天這樣的事。”
    “我以後決不會把鑰匙給任何一個人。”周城健閃出淚光。
    馬校長少有的笑了笑，說：“女屍既然都這樣了，幹脆灌溶液吧，這裏就交給你們了，弄完了早點回去休息。”
    馬校長環視裏麵的人，目光掃到石佛身上，想要說什麼，卻又不願多說一句廢話的樣子，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