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醫學院連環殺人案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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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11點半。
一陣微弱的哭聲在女生寢室響起,斷斷續續卻很清晰。
是陳小希在哭。
江慧起身走過去,發現陳小希雖然在哭卻並未醒來。
月光投進來灑在陳小希像是受了委屈的臉上,看樣子似乎正在做著一個傷心的夢,楚楚動人。
江慧竟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撫摸陳小希動人的臉龐。
“不要!”陳小希猛得睜眼。
“怎麼了?”江慧一邊問,一邊去開燈。
“什麼怎麼了,你怎麼不睡啊?”陳小希坐起來。
“你說呢?”江慧瞪大眼睛,然後指著陳小希眼角的淚水,問:“你做了什麼夢,哭成這樣?”
陳小希擦掉眼淚,回憶了一下,說:“我夢見,夢見很餓,房雷拿著蘋果,我向他要,他說……要我把屁股給他摸。”
“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啊。”江慧笑得花枝亂顫。
“你還笑?”陳小希都想找個縫鑽,岔開話題說:“好餓,現在幾點了,不知道外麵還有沒有商店開著。”
“11點半了,應該沒有了。”江慧看了看手機。
陳小希忽然看見桌上的飯盒,立刻端起來吃。
“唉呀,冷飯會吃壞肚子的。”
陳小希哪管這些,狼吞虎咽起來,很快吃完。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老實告訴我啊。”江慧端來一杯熱水。
“什麼問題?”陳小希接過熱水。
“你……喜不喜歡房雷?”江慧說。
“什麼?”陳小希像是沒聽懂。
“我們都知道房雷喜歡你,但是我問你,你喜不喜歡他?”江慧重複。
陳小希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他對你那麼好,難道你一點感覺也沒有?”江慧說。
“感情的事不能勉強,我隻把他當朋友。”陳小希說得很幹脆,並笑著對江慧說:“我知道你一直喜歡他,而且你也是為他留在協會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江慧說。
“實話實說,我是猜的,因為是猜的,就沒去撮合你們,怕亂點了鴛鴦譜。”陳小希說。
“哈哈,我也是一直以為你也喜歡他,所以沒向他表白。”江慧舉著雙手,跺起小碎步,興奮地說:“我明天就去向他表白,我要告訴他,三年前我就喜歡上他了。”
陳小希笑了笑,低頭去吹熱水,一滴淚珠滴進杯裏。
江慧哪注意到這個細節,渾身透著興奮勁兒,睡感全無,和陳小希一邊吃西瓜一邊海聊,聊得是天花亂墜,口沫橫飛。要不是陳小希忽然想拉屎,她絕對有可能拉著陳小希講到天亮。
“叫你不要吃冷飯,拉肚子了吧。”江慧責罵一聲,陪著陳小希去廁所。還沒走到廁所,看見解剖室裏居然亮著燈。
“咦,鑰匙在房雷那裏,難道房雷在裏麵?”說起房雷,江慧又來了勁,興奮地拉著陳小希說:“我們過去看看吧?”
兩人走向解剖室,才到大門,一陣驚呼從裏麵傳來。兩人愣了一下跑進去,奔下樓梯,來到儲屍間門口,同時睜大雙眼。
於京平,石佛,吳軍在裏麵正看著地上躺著的一個人,然後又緊張的看向陳小希和江慧,手足無措。
蒼白的燈光下,房雷倒在地上,表情異常恐怖,雙眼死魚一樣暴凸,脖子上是一道極長的口子,地上淌滿了鮮血。
血腥味混合福爾馬林的味道變成了極其令人作嘔的氣味。
看到如此慘烈的情景,陳小希瞬間雙腿發軟,扶著鐵皮門勉強站立。江慧卻瘋了一樣衝進去想要把房雷拉起來。
提拉中,大家發現房雷的傷口竟裂開朝後翻,氣管及後頸骨頭的乍開了!天哪,傷痕表麵未大合大開,卻是已被深深切斷了喉骨的,再深一分,恐怕腦袋早就不在頸上了。
江慧嚇的鬆開手,這一放,連著房雷後頸的皮也被撕裂,頭顱立刻與身體分開,在地上滾了幾下停住,恰好麵對石佛。
石佛嚇得退了幾步,砰的撞上了鐵皮門,環形鑰匙扣上的鑰匙激烈地擊打起鐵皮門。
一瞬間,房雷出門時那突兀的感覺又升上石佛心間,同時,他想起了先前做的一個夢,可怕的夢。
二個小時前,他在寢室等房雷回來,等著等著竟睡著了。
他夢裏於京平和吳軍用勺子勺著披發人頭的腦漿。他衝去拍掉他倆手裏的人頭,滾到地上竟變成了西瓜。
他夢見房雷回來和每人說了幾句話就往外走。他問房雷去哪,房雷回過頭,臉變得很嚇人,眼圈極黑,唇都變成了紫色!
他夢見房雷被一雙指甲漆黑,極度彎曲的爪子,拉出了寢室!他衝出去,看見走廊上一個披頭散發的紅衣女鬼像拖屍體一樣的拖著房雷。房雷躺在地上拚命的尖叫,讓他快跑。他還來不及跑,佝僂著身體的女鬼突然鬆開房雷,擺著兩隻脫臼一樣的胳膊,用一種極其古怪的方式奔向他。
他大叫一聲醒來。隔壁寢室傳來踹牆和四川口音的罵街,“吼個錘子,再吼老子隆死你個雜啊碎!”
石佛哪還有心情管他隆死哪個,看房雷床鋪還是空的,再看時間已經12點半了,拉著吳君和於京平出來找人。
三人來到解剖室門口看見門是開的,燈卻沒亮。他們走進解剖室拉開燈,又下到儲屍間,然後看見房雷倒在血泊中。
鑰匙終於停止晃動,石佛卻還是有些慌亂,他分不清那個夢是自己胡亂做的,還是房雷為了道別特意給他托得夢。
冷靜了一段時間,陳小希終於不用扶著鐵皮門,她慢慢走進儲屍間,她一離開門口,石佛竟不敢一個人站在鐵皮門前,馬上走回於京平和吳軍中間,瑟瑟發抖。
“大家冷靜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陳小希強忍悲傷。
“報警,報警,這是謀殺。”江慧歇斯底裏。
“對,一定要抓住凶手。”於京平很憤怒。
“手段這麼殘忍,應該抓住就槍斃。”吳君咬牙切齒。
石佛像是想要發表意見,但遲疑了半天沒說出口。
“還是先打電話通知周主任吧。”陳小希說。
陳小希打電話通知周主任之後,忍了很久的眼淚如雨花般灑落。江慧也開始抽泣,三個男生也轉過頭抹眼淚。這一轉頭,他們突然發現藏屍櫃裏的其中一格屍屜竟是拉開的。
裝女屍的屍屜。
三人走去一看,屍屜裏竟是空的,紅衣女屍不見了。
“鬼,一定有鬼。”石佛嚎了起來。
頓時,寒意很重的儲屍間,變得更加陰森死寂。
“怎麼了?”陳小希拭去眼角的淚水。
“紅衣女屍不見了。”石佛指著空屍屜。
陳小希對情況不怎麼了解,走到那格屍屜前看了看,問:“是不是你們記錯了位置?”她又把藏屍櫃所有屍屜拉開看了一遍,還是沒見到女屍。她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忽然朝灌屍池走去,邊走邊問:“灌完溶液你們是不是忘了抬進去?”
“不會的,我們沒有為女屍灌溶液,連衣服都沒扒就抬進了藏屍櫃。”江慧抹去眼淚。
“你說什麼?”走到灌屍池的陳小希一臉疑惑的轉過頭,手指卻指向池子,說:“女屍不是在池子裏嗎?”
幾人跑去朝池子裏一看,頓時毛骨悚然。
盛滿福爾馬林溶液的池子裏竟真有一具女屍,它潛在溶液裏,黑黑的披發散開來,鮮紅的衣裳像在流動。
這時,響起一陣踢踢踏踏的腳步聲。
是周城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