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 活人入棺成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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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你話呢。”
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問題,從少女柔和的嗓音傳過來,卻像是帶了一絲似有若無的嬌嗔。
道士的腳步頓了頓,內心忽然有一種認命的感覺,“林夕則。雙木林,日落夕,規程則。”
然後撂下話就匆匆走了,這背影,怎麼看怎麼像是落荒而逃。
被忘在原地的秦三眼睛都鼓成魚泡眼了,聲嘶力竭的在後麵吼著追了上去,“道長,你把我給忘了,等等我啊!”
在他身後,紅衣飄揚的少女躺倒在了一地花束上麵,“咯咯”的笑開了,和著身上叮當作響的鈴音,彙成了一曲動人的歌謠。
卻說林夕則道長一路奔著往前廳而去,在半路上他就懊惱的發現他似乎是在鬱澄麵前落了下乘了。
他暗自懊惱,走出了幻陣之後,卻驚訝的發現前廳又開始傳來了熱熱鬧鬧的喜宴聲。
這不同尋常的事情讓他更為警覺起來,將長劍滑到手中,林夕則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才緩步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才看到,方才如同幹屍一樣的人現在盡數歸於該有的位置做著該做的事,看上去真真是一個賓主盡歡的喜宴。最讓林夕則疑惑的,在這些本來已經死去的鬼魂身上,他竟然察覺不到一絲的鬼氣。
而林夕則的到來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悄無聲息的將自己掩藏在眾賓客之間。
“新人到——”一聲尖銳刺耳的女聲從門外傳來,林夕則看過去,竟是七八個大漢抬了兩具桃木棺材來。
林夕則心下了然,這就是進行冥婚的那對夫妻了。
可這周圍的人看到人抬著棺材,竟無一人麵色有變,歡喜得仿佛進行的是再真實不過的普通的拜堂成親。
這荒誕怪異的一幕看得林夕則越發感覺詭異起來。
可惜棺材已經被封上了,否則他真想看看新娘究竟是不是那後院中的女鬼。不過想來也不是,那女鬼身上的鬼氣儼然是曆經千年才能修成,看著冥婚的架勢,這棺中人分明是新死。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哪裏有所不對。
是了,正是那兩具棺材!
世人為故去的人進行冥婚是為了給子女作伴,又怎麼會將人分成兩具棺材分葬兩處,就他所知的冥婚從來都是二人合葬在一起。
況且這棺材的木料乃是桃木所製,桃木本就有鎮邪之效,用作棺材可以說是為了防止被其他鬼怪借屍亦或是損害屍體,但是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鎮壓!
他凝神細看,竟看到了那棺材上麵用血繪製的鎮圖,鮮血的痕跡已經幹涸,在漆黑的棺材上麵已經看得不太分明,可是這對於修煉之人卻沒有什麼妨礙,這鎮圖,再加上桃木的棺材,分明是要讓人永世不得超生!
林夕則駭然,這棺材裏的哪裏像是這主人家的兒子兒媳,說是仇人那都是過於狠厲了。
就在這時,大漢已經把棺材抬到了正中間了,放下地的時候發出巨大的聲響,灰塵都揚起老高。可他看周圍的人渾然不覺,又或是毫不在意,一雙雙眼睛冒著興奮的光盯著中間的棺材。
就在這時,場中間的棺材突然動了一下,周圍的人這才像是反應過來,紛紛往後退去,驚慌失措間被踩著腳也渾不在意。
然後棺材又動了一下,那躲到椅子下的主人家伸頭看了一看,驚疑不定的捅了捅身旁的下人,“你過去看看,動的是哪個棺材。”
那小廝聞言露出了一副驚恐的表情,一雙手快速擺動著,“不不不不要。”
這主人家姓賀,林夕則在門外的時候就聽到賀喜的人叫過他一聲賀員外,這村子偏僻又窮酸,卻偏偏出了個滿腦肥腸的賀員外,就連這房子也是和外麵人土蓬瓦房不一樣的高宅大院,在村裏人眼裏,就連裏正家裏的房子怕是也沒這麼好,村裏人的巴結可想而知。
這小廝也是村裏人擠破了腦袋才擠進來給賀家做下人的。
可今天讓他去查看一具可能鬧著鬼的棺材,他簡直是嚇破了膽,他一下子就跪了下來,不住的磕著頭,“老爺你饒了小的吧!求求您饒了小的,小的下半輩子燒香拜佛也會供著您!”
賀員外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陰毒,“你少廢話,叫你去就去,這棺材裏躺的可是我賀家的人,你伺候的主子還能吃了你不成!”他見下人還是磕著頭卻偏偏不出去,他伸出腿一腳就將人踹了出去!
這一下子用力過猛,小廝竟是直接一頭撞在了棺材上,腦袋一歪,竟是斷了氣了。
這下子簡直就像是捅了馬蜂窩了,房裏的人全部擁著往外跑,推擠間有人跌倒了,身後的人就著他身上就踩了過去。
不過片刻,大廳裏除了死在棺材前的小廝,還有幾個被踩得奄奄一息的人,就隻剩下這兩具棺材了。
他一手提著卻邪劍,一手捏著一張明光符,小心翼翼的朝著不斷響動的棺材靠近去。
突然,他的臉色微變,兩三步飛速走上前,蹲下身側著頭將耳朵貼在棺材上,棺材裏傳出擊打敲擊的聲音,還伴隨有幾不可聞的呼救聲,林夕則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極了。
他猛的站起身就想拿撬開棺材,卻看到了棺材末端上坐著的紅衣少女。
鬱澄笑意盈盈的看著他,食指輕叩了兩下身下的棺材。
棺材裏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
“她活著,你知道了對嗎?”
林夕則嘴唇翕動了兩下,卻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鬱澄也不在乎他有沒有回答,她從棺材上起身,從前麵繞過來,走到了林夕則的身前。
她抬著頭看著林夕則,那雙眼睛黑白分明,水潤清亮,全然不見方才陰森詭異的模樣,她抬起雙手就摟住了林夕則的脖子,“道士哥哥,你救救我呀。”
身後的棺木裏同時傳來一聲聲尖利的嘶嚎,“救救我……救救我……”和鬱澄刻意軟下去的輕柔聲音交映在一起,混合成了一種詭異的腔調,林夕則想要推開鬱澄的雙手也僵在了原地。
他不忍的撇過頭去,開口時卻發現嗓子幹澀得厲害,“那裏麵的人,是……”
是你嗎?
鬱澄歪歪頭,嘴角勾起,“是我呀。”他鬆開林夕則,歡快的在棺材周圍轉了個圈,最後趴在棺材上麵,甚至還用手敲了敲,她臉上帶著笑,就連聲音也是帶著歡快的氣息,“你知道被關在裏麵,活生生的被餓死,渴死,窒息死的感覺嗎?”
“抱歉……”一向淡漠的林夕則,這時候竟然感覺到了心疼,他什麼也說不出口,因為他知道千言萬語也不能抹去少女曾經受過的痛苦。活著的人在棺材裏被悶死,一群該死的人在喝酒慶祝。
這是何等的不公!
“哎呀,這是騙你的,你怎麼還信了呀!”少女咯咯咯的笑起來,現在的她一點也不像是林夕則第一眼看到她的樣子了,她笑著,眼睛都彎了起來,像是個小孩子一般。
見到林夕則眼裏的錯愕,她更是開心起來。
“他們給我下了咒,哪怕是餓到腸穿肚爛我也不會死的。”她直勾勾的看著林夕則的眼睛,那雙清亮的大眼睛正在一點點的染上黑暗,眼白處漸漸被黑色所覆蓋蔓延,“他們,讓我看著自己的身體如何一點點的腐爛,身體失去水分,皮膚鬆弛凹陷,還有那該死的蛆蟲,一口一口的咬去我的肉。我疼啊,我好疼啊——!!!”最後的聲音和著棺材裏高昂的女聲重疊起來,鬱澄的眼睛已經全然變成黑色了。
她最後尖嘯出聲,身下的棺材同時被炸成了粉碎。
一具隻剩下枯骨的屍體爬了起來,關節摩擦間發出了讓人難以忍受的刺耳響聲。
“他們都該死,他們都是罪有應得!!!”骷髏終於站了起來,她站在鬱澄的身後,身體動作與鬱澄如出一轍。鬱澄偏著頭看向林夕則,而骷髏隻剩下骨頭的顱骨也偏著頭,黑洞的地方也朝向著林夕則。
林夕則忍不住說,“這些村民愚昧,作為殺人凶手的他們該受到報應,那那些無辜的路人呢,你這已經不叫做複仇,而是濫造殺孽了。”
他的話卻被少女啐了一口,她笑得肆意,到現在為止,林夕則已經看到過她很多種樣子了,他是天之驕子,從小在雲川山上長大,接觸的都是些仙家修者,從未見過有如此多變的人,或者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