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順著廊庭一路走過來，推開門，看到周季褚斜躺在貴妃塌上看書，頭發披散，隻穿了內襯，一雙腳還沒穿鞋露在外邊，看到朕連忙起身施禮：“臣身有染病，陛下怎可親自來探？”
    朕看著他，隻覺得頭上的青筋隻跳，但還是穩了穩心神說：“朕為君，應當愛憐重臣，為人子弟，應當尊敬師長，前來探視，自當應該。”說完之後朝門外呼道：“把早上準備的飯菜都端過來。”
    等李貴退了出去，朕拿著筷子遞給周季褚說：“都是師相愛吃的，朕的心意都在這菜裏。”
    周季褚看著我笑了：“陛下的心意臣一直都知道。”
    知道個鬼！？你若怎知道，何苦一直這樣逼著我？逼得我無路可退，無處可逃。可這話作為一個帝王，朕怎開的口？朕隻得溫和笑著說：“師相文能治天下，武能安邦定國，想來若再娶妻二三，定能富貴圓滿，天倫無雙。”
    周季褚聽了話，臉上的笑停了，嘴裏咀嚼的蓮藕也頓了下來，他緩緩地放下筷子，看著地說：“陛下，臣自家父去世至今，二十有六，除了朝堂，無有他想，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朕素來知道周季褚一根筋，隻是想不到他如此一根筋，柔軟香甜的女人不要，非要男人，要男人也行，勾欄裏麵那麼多，若看不上，憑他的手段和相位，大家公子也多得是！卻為何非逼著朕這九五至尊為他床上客！
    這三年的激憤不知怎的，再也壓不住！朕一把掀了桌上所有的飯菜，恨惱地說：“你要瘋自己瘋，朕隻喜歡女人。”也沒有必要再遮遮掩掩，這貓和老鼠的遊戲朕玩膩了，今天不若就攤開了說，也省得天天這樣不清不楚的讓他磕著勁往歪處想，想毒死朕，或比試刀劍一刀看了朕，或者花裏胡哨的隨他的心意！
    他看著我眼神明明滅滅，深邃暗沉：“鈞兒怎的不裝了？你不是一直掩飾的很好。”說著就靠了過來，朕到底還是年少，感覺氣壓太大，往後退了退，他赤腳落在木板上，一步一步逼過來，最後逼的我到了牆角再也退不了，他眼中熾熱火烈的眼神讓朕覺得頭疼愈烈，這是要活活逼死我！我手背在後麵，指腹摸了摸刀刃，絕對鋒利，李雲飛就在城外，不若我現在一把解決了他，大不了與他同歸於盡，擬好的詔書就藏在朕的床底下，死士也已經安排好了，想我堂堂一帝王，他就是萬能師相，朕也不要男人，更何況師徒有倫！
    “鈞兒，我以為你還要裝幾年，想不到李雲飛一回來你就破功了。怎麼？你看上他了？”
    瘋子！赤裸裸的瘋子！他自己好男色，就覺得全天下的男人都好男色！這些年明裏暗裏的朝堂後宮紛爭，朕父母早逝，皇兄們一個個像蘿卜一樣，各個被拔了個空，隻剩下這一個表兄，隻剩下這一點血脈相連的親情，朕不護著還能綁了他給周季褚砍嗎？
    檀香環繞，朕看著他的眼：“師相，要瘋你自己瘋，朕不陪你。”摸著手裏的刀刃，我在想，他若再進一步，那就隻好如此了，隻是沒有想到他竟然退開一步，走回到榻上躺著說：“鈞兒，我無意逼你至此，先收起你手裏的刀。”
    我靜靜地等他繼續說。
    “隻是你需應我六年內不能納妃，不能碰宮裏的任何女人，你知道的，隻要你碰了，第二天他們一定會死無全屍。”他看著我微微一笑，依然溫柔如風，隻是看的朕腦殼疼，又聽得他說：“你既然說我瘋，便知道瘋子沒有道理可講。”
    今日一天，這句話最是中肯！瘋子要是講道理，周季褚都能妻妾成群了，自己到了二十六光杆一條，逼著朕和他一樣做一個活和尚。
    但歎口氣，這和尚總比沒命強，李雲飛不僅是朕的表哥，他是這吳帝國的屏障，周季褚若執意不讓兵進城，就他們十幾個人入宮，不用多，三十個死士要了他們所有人的命，所以今日周季褚若不應了這事，朕隻能和他決一死戰，可他若肯退這一步，朕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答應他又何妨。
    “好！朕應允了你，隻是李雲飛必須帶最少十萬兵入城。”
    “嗯，鈞兒放心，隻要你說道做到，我也不會食言，隻是李雲飛年歲二十有六，也到了婚配的時候，再者陛下如今已經16歲，不可再像而是那樣抱著不是親就是啃。”
    哼，啃狗都不啃你！呸，朕怎麼著也是天子，怎麼著也應該是啃一個天仙美女，看著周季褚的模樣，越看越恨，嘴上也忍不住刻薄：“再過六年，師相都三十二歲，若真還不要子嗣，隻怕到時候周家就要斷後，周老丞相泉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他竟然還能笑的出來，果然瘋的不輕！
    “此時不勞鈞兒擔心，我自由辦法。”
    我半信半疑地看著他，心中覺得疑惑：他為何要說六年之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