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卜伯洗漱完，符小去倒洗臉水去了。”辛午答道。聽符小並未留在卜伯房內，衛季子鬆了口氣。現下符小在他們這裏，還是不要暴露得好。
    蘇掩瑜聽了，連忙起身：“我還是出去接一下吧。現在他們在這兒，符小不好露麵。”
    正說著，隻聽得院門“砰”地一聲被撞開。衛季子驚了一下，隨即看向大門口——隻見衛小北渾身濕漉漉，抱著個小孩兒跑了進來。衛季子連忙迎出去，定睛一看，衛小北懷中抱著的，正是出去倒水的符小。
    “快！送到偏屋！”衛季子見符小情況不妙，連忙幫著把符小送到了屋內。蘇掩瑜接過符小，平放在床上。衛季子看著符小臉上一點兒血色都沒有，嘴唇凍得發紫，渾身上沒一點兒幹爽的地方。剛才衛季子幫忙托著符小的時候，所觸之處，一片冰涼。若不是符小的胸脯還有輕微的起伏，現下的符小，根本看不出那裏還有生氣。
    蘇掩瑜把符小放好，探了探鼻息，立刻取出金針吊命。辛午瞧了瞧正行針的蘇掩瑜，轉頭問衛小北：“怎麼回事？怎麼弄成這樣子？”
    “我正打算來找公子，正路上走著便聽見符小呼救。”衛小北道，“我循聲跑過去，好容易把他撈了上來。可是撈上來就已經……”
    “小北，你先去換身幹衣裳。”衛季子看著渾身濕透的衛小北，連忙催他去更衣，“辛大哥，勞煩你開灶幫忙燒些開水和薑湯。”
    “好。”
    辛午和衛小北連忙出去各忙各的去了。衛季子在一旁焦急地看著。蘇掩瑜手法很穩，每一針都不會因為紮偏而更位。衛季子怕幹擾蘇掩瑜，隻得在一旁幹著急。
    蘇掩瑜折騰了半天，符小終於緩出了一口氣，咳出了些水來。衛季子見狀，連忙遞過了夜壺。蘇掩瑜接過放在地上，把符小翻過身來，又是一通碾壓。
    許是衛小北就地先處理了一番，符小並沒有吐出什麼來。不過現下床褥都已經被浸濕，這麼鋪蓋著絕對要出問題。蘇掩瑜叫衛季子幫忙抱著衛小北，迅速將打濕的被褥換下。這時候衛小北也拿了一套幹衣服過來，三人手忙腳亂地給符小換好了以上，蘇掩瑜迅速將人塞進了被褥之中。
    “情況如何？”
    “不好。”蘇掩瑜皺眉，“小北，你跟我仔細描述一下怎麼回事。”
    衛季子先前讓衛小北在家歇著，不過衛小北向來是閑不住的主兒。看著已經快晌午了，衛小北雖說大病初愈，但身為習武之人，元氣沒恢複好並不影響正常幹活兒。收拾好了院子，衛小北琢磨了一下，索性往卜伯這裏來，問問晚飯公子是打算吃些什麼。正在路上走著，衛小北隻聽遠處水溝方向傳來呼救聲。衛小北聽著像是符小，連忙跑了過去，隻見溝邊兒上正落著一個盆還有一隻鞋子。符小的鞋子衛小北認得，雖說不起眼，但絕對講究——先前死老鼠那次，符小跑去找人幫忙的時候摔了一跤，衛季子特意求卜伯做了一雙軟納底兒的護腳鞋給符小，可以說是亡命穀裏獨一份兒的。那水溝本來沒多大點兒水流，不過先前下過大雨，山裏頭的泉子旺了起來，衛小北下去，都快齊腰深，更不要說符小了。衛小北好容易把符小撈了上來，就地推搡了一番，緩過一口氣來後，便連忙抱著跑來找蘇掩瑜了。
    聽了衛小北的描述，蘇掩瑜和衛季子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倒水的那條水溝，他們是知道的。雖說隨便一潑也可以，但是亡命穀裏頭約定俗成是不能弄得整個寨子一股餿不拉幾的泔水味兒的，故而一般也都把水倒得遠一點兒。那條水溝，正常來說，即便是符小年幼不穩當，也不至於掉下去。不過衛季子想了想先前符小有過跑一跑摔倒的事兒，莫非是自己不小心又絆了一跤？
    可是這也不合常理。臉盆雖沒有多大，但是對於符小而言卻是不小了。符小是有多笨，明知道端個盆不穩當還要跑跑顛顛？而且符小平日裏也不是個莽撞的，先前從蘇掩瑜那裏來回給衛季子送個一筐果子肉蛋也不見出什麼問題，怎地這回倒個水就能摔了跟頭？而且摔得還不輕，連鞋都掉了？
    “這事兒一時半刻也弄不清。”蘇掩瑜道，“卜伯問起就說穀中有人落水，已經無事了。一會兒燒好水我給符小灌碗薑湯下去發發汗，今晚估計得發熱，不過氣兒緩回來問題就不大。”
    “小北，你去幫你師伯忙活一下吧。”衛季子見蘇掩瑜也已不似剛才那番緊張，便知道符小這是沒什麼大事兒了。至於符小落水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