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掩瑜愣愣地看著衛季子，半晌，開口道：“原是如此。”
    “掩瑜兄。”衛季子焦急地說到，“今天符小急匆匆回去找我，皆因今天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太子。”
    “昔日主仆相見，好事一樁。”蘇掩瑜雲淡風清地來了一句，“若是沒有別的事情，在下告辭。”言罷，起身就要離開。
    “掩瑜兄留步！”衛季子連忙拉住蘇掩瑜，“此事季子一直瞞著掩瑜兄是我不對。不過這事以後季子親自賠罪——今天有件事，還請蘇兄萬勿推辭。”
    蘇掩瑜回頭看了看衛季子一臉焦急，半晌，坐回到座位上：“你說吧。”
    “符小雖曾為太子書童，但並未服侍過一天。符小是太子北上時候選定的，出了中原城便被棄車保帥，是故在林中破廟遇得我等。現下太子到此，若識得符小，恐怕……”
    “殺人滅口。”蘇掩瑜接到，“老虞家一向如此，誰知道他們的見不得人的事情，定要趕盡殺絕才罷休。”
    “掩瑜兄，”衛季子頓了頓，“季子懇請掩瑜兄收符小為徒，護其渡過此劫。”
    蘇掩瑜卻半晌未搭話。
    “掩瑜兄！”
    “這些時日不要讓符小四處走動。”蘇掩瑜整理了下衣衫，“一會兒叫小北幫我收拾一下偏屋，卜伯病中的這段時間，我就暫時待在這裏。”
    “掩瑜兄，多謝。”衛季子鬆了口氣。
    符小跑回去之後，明顯已經嚇得話都說不明白了。聽了符小第一次斷斷續續結結巴巴說完自己究竟是怎麼被太子給拋下的之後，衛季子都覺得心悸。不過這都是次要的——重要的一點，正如蘇掩瑜所說，虞姓向來不會給知道自己秘辛的人留活口。
    符小跟了衛季子雖然不過幾個月，但是小孩兒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衛季子看得很清楚。看著被嚇得夠嗆的符小，衛季子斷然做不到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若說同情，若說恩情，這些都不算——單就虞姓滅門之仇，衛季子也斷然不會放任自己手下的人讓太子辦了去。
    可是單依著衛季子的能耐，怕是護不住符小。衛季子思量再三，決定懇請蘇掩瑜點頭收符小為徒。
    “不過讓我收他為徒，此事還是再放一放……”
    “掩瑜兄！”衛季子歎息到，“符小若沒有太仲門下之名，即便有朝一日能行走一世間，又如何擺脫太子書童之前身？”
    言罷，衛季子才意識到自己說話著實衝了些，連忙道：“季子莽撞，言語出多有得罪，望掩瑜兄莫要怪罪。”
    “無礙。”蘇掩瑜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既然你這麼說，便問問他自己吧。若是他樂意，我便收他為徒。”
    衛季子連忙叫了符小過來，叫符小站好，問到：“若叫你拜蘇掩瑜為師，你可樂意？”
    “樂意！樂意至極！”符小連忙點頭，看向蘇掩瑜，“蘇前輩……”
    “唉。”蘇掩瑜歎了口氣，“罷了罷了，今日起，你便入我門下吧。”
    “多謝蘇前輩！多謝公子！”符小連忙跪下當當當磕頭。衛季子還沒反應過來，蘇掩瑜卻搶先一步把符小從地上提了起來。饒是蘇掩瑜手快，符小一個響頭下去，還是把腦門磕了個大包。
    “你啊。”蘇掩瑜皺著眉，打開藥箱，“那麼使勁作甚？頭不要了？”
    衛季子看著蘇掩瑜給符小上藥，突然間覺著，拜師這件事情，斷不能這麼草草了事，便開口道：“掩瑜兄，雖說身在穀中有些事情能省則省——不過師徒結禮乃人生大事，不可輕省簡約啊。”
    “現下情況特殊，不能讓他們注意到符小，”蘇掩瑜給符小抹好了藥，“等他們走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