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慧嫡傳辛午應少穀主之約，在此比試，隻為切磋，無關排位。”卜伯雖然上了歲數，不過氣力卻十足，“若兩位準備妥當，便開始吧。”
    衛季子看了看原本應當是錢大智坐著的那個雕花座椅，這會兒仍舊空蕩蕩不見人影。
    “錢大智稱病不出，”蘇掩瑜低聲道，“今天便沒來。”
    衛季子聞言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台上辛午與錢坤已然站好。辛午長錢坤七八歲，雖說身形上差不許多，但看這人身上的氣場，卻能明顯感覺出辛午的強勢。不過錢坤身為亡命穀少穀主，這點也不差。隻是跟辛午一對上，總歸是缺了點兒什麼。
    “請。”辛午一抬手，讓錢坤先出手。錢坤也不客氣，兩腳一蹬地，直接衝著辛午撲了過去。
    衛季子一個外行，也看不出什麼門道。在衛季子眼中，打得再多章法套路，不過也是打得漂亮和打得一般的區別。不過衛季子看不懂，並不妨礙他分辨孰高孰低。
    “公子以為，孰高孰下？”
    衛季子聞言，看了眼楊警之，淡淡道：“我也不懂這些——不過切磋比試，到底還是得整個兒地看，少穀主出招果決，辛午以逸待勞，一時半刻怕是分辨不出。”
    衛季子說的是實話。錢坤一直在主動出擊，而辛午卻基本上處於被動局勢。不過奇妙的一點，辛午雖說被動，但錢坤明顯沒能壓製住他，反而時不時還要被辛午掣肘。
    隻防守便可化強攻於無形，若真出手……
    正想著，隻聽得原本還嘈雜許多的人群突然安靜了下來。衛季子定睛一看，就在方才自己走神的功夫，勝負已分。
    “一招製敵。”李鈍驚歎，“好手段。”
    “切磋比試當正麵較量，又不是真打架，玩弄些個手段，不妥吧？”說著，楊警之瞥了衛小北一眼。
    “楊兄以為切磋隻是武藝上較勁？”衛季子笑著搖了搖頭，“非也——不論是武者過招還是文人賽墨，皆不過心神外現耳。能分高下者，在於心。”
    “雖說如此，但到底是要看真本事，也不是看這些花樣。”昆侖道。
    “敵有本事耍花招而我無本事拆招，你說誰本事高？”沒等衛季子回話，李鈍便把話頭接了過去，“少穀主亟需磨礪的是心智，並非武藝，此番也可看得出來。”
    “話是這麼說……”昆侖還想要說，不過看李鈍的意思，到底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怕不出幾日，穀中又要流傳大慧門下多詭計的話出來了。”衛季子卻並不當回事兒，笑著說到，“不過人生在世太老實，不就得讓人欺負嗎？”
    衛季子話音一落，昆侖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確實如此，要說是自己跟辛午比試，那真刀真槍打起來才算合理。不過此番比試並非較量誰武藝高低，而是要讓錢坤認清自己的短處，故而並不要單純的實力碾壓。且若說辛午使全力，弄不好錢坤都挺不住三招，如真如此，錢坤會不會認為自己隻不過是技不如人，結果大病未診、小病障眼了呢？
    思及此，昆侖便不再出聲。
    “承讓。”辛午收了手，退回到一開始站著的地方。錢坤從地上爬起來，臉色不是很好。堂堂少穀主被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按在地上還毫無反擊之力，確實也是夠丟人的了。
    不過縱使錢坤年少氣盛，錢坤也不會當眾失態。越是這種這時候越要體麵，這是他自小就接受的教導。
    錢坤是怎麼輸的，在場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散場之後，衛季子並沒有去錢坤那裏討人嫌，而是先找到辛午，商量一下後續的事情。
    “這些公子大可不必擔心。”辛午聽了衛季子的想法，笑了笑，“隻要錢坤想得通，這件事兒根本算不上事兒。”
    衛季子聞言不住愣了愣，隨後瞬間了悟：“原來如此。倒是我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