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得了從龍，衛季子發現，原先早上的拳腳早功之後，衛小北必須得好生練上一套劍法。
    不過衛季子不得不說，真的是漂亮。
    正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蘇掩瑜能看得出衛小北究竟厲害在哪裏，但換做衛季子，不論再怎麼感覺精妙無雙，能做出的評價至多也就是“好”“極好”了。
    衛季子每天早上起來依舊要習字。現下衛季子習字，不過是從心所欲、想到什麼寫什麼。這些天能寫的基本寫了個遍，正想著今天拿什麼來習字，抬眼便看見院子裏正在舞劍的衛小北。衛季子突然想起那夜從龍出鞘之時，耳畔響起的那段“詩”——
    “道法俱無常，功過皆虛妄。
    “天庸江山慟，君聵仁義亡。
    “蒼生懸一線，詔吾佐明皇。
    “聖心複蘇日，英魂還洪荒。”
    書成，衛季子放下筆，反複琢磨著這幾句。衛季子不記得自己何時曾聽過這些詩句，不過轉念一想，先前高九道給他講的東西雜得很，自己也不是什麼都能記得真切，指不定自己沒當回事兒一直沒記起來。思及此，衛季子也沒當回事兒，便繼續習字去了。
    衛小北收了劍，跟符小準備好了早飯，便進屋來請公子。衛季子正在那兒心無旁騖地習字，衛小北剛要開口，卻瞥見一旁擺著的那八句。
    “小北？”衛季子收了筆，轉頭便看見盯著自己寫的字看的衛小北。
    “公子，這八句……”
    “許是先前師父跟我講的。今早上看你舞劍，突然就想了起來。”衛季子拿起寫著那八句的紙，“怎麼，有何不妥？”
    “這八句本是從龍祝禱詞。”衛小北笑了笑，“我也是聽我師父說的。不過我師父都知道，高老爺能告訴公子，也不稀奇。”
    “原是如此。”衛季子了然。衛季子突然想起蘇掩瑜先前說的“劍意”一事——或許自己能在衛小北舞劍之時對應上祝禱詞，正是因為衛小北與從龍劍意十分契合的緣故。
    衛季子不習武，但也知道稱手的家夥式兒很重要。就像他寫字，沒有稱手的筆，雖然無傷大雅，但終究難免瑕疵。
    如此看來，這還真是一件好事。
    “公子，小北哥，別聊了，一會兒飯該涼了。”
    符小見衛季子和衛小北久久未出，便跑進來叫人。
    飯畢，衛小北手上有傷，符小便擔負了洗洗涮涮的事情。不過以前一直是衛小北忙來忙去，這一下子閑下來，衛小北還真有點兒不自在。
    “凳子上長刺兒了還是怎地，”衛季子看了看如坐針氈的衛小北，“看你坐的好難受。”
    “冷不丁閑下來，有點兒不習慣。”衛小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衛季子聞言，沉思片刻，說到：“現在你也得了家夥式兒，可還缺什麼？”
    “不缺，真不缺。”衛小北連忙擺手。
    “我記得習劍之人少不了配飾。”衛季子知道衛小北是不想給自己添麻煩，但是自己可不能薄待他。
    “其實那都是後來不知道誰閑得沒事兒胡搞亂搞弄出來的瑣碎禮節。”衛小北說到，“習劍之人，一人一劍，足矣。至於其他，過猶不及。”
    衛季子聽他這麼說，也不好再談。不過衛小北現在一直一身便服，添置一套武裝，確實很有必要。
    衛小北一聽公子要給自己添置行頭，連連搖頭。不過衛季子打定了主意不能讓衛小北委屈自己，故而強拉著衛小北去找卜伯，看能不能求人家訂製一身。
    “可以，”卜伯笑著點了點頭，“正好我也要給小坤裁一套，人家的布料都是成匹走貨，我正愁著上好布料荒廢著怪可惜。如此一來，兩全其美。”
    “少穀主近來如何？”
    “挺好。”卜伯笑了笑，“前兩天押著他去看辛午，那小子現在一直慪著氣。這麼大了還是小孩兒心性，欠磨礪。”
    “少穀主見過辛午了？”衛季子微微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