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說話了？”衛季子翻看著話本，半晌沒聽見辛午借著說話，疑惑地回頭看向辛午。
    “公子，我……”
    “不必多慮。”衛季子看著辛午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便知這肯定是又想多了。衛季子微微搖了搖頭：“我也不是經不起事的，你又不是惡語中傷，不必如此顧忌。”
    辛午看著衛季子並沒有當回事，心下暗暗鬆了口氣。
    “這話本講的故事我聽過。”衛季子繼續翻了翻手中的話本，“前朝末帝貪戀虞美人之美色，不顧虞氏已是有婚約在身之女，強擄而辱之。虞氏剛烈，觸中原門而亡。爾後虞氏之父虞應欽怒而起事，期年攻破皇都，滅前朝皇親國戚七十二支，斬其首而懸於中原門上，以祭愛女之靈。至是前朝覆滅，天道輪回，虞燕受命——距今也有四百餘年了。”
    “公子能知道這故事，多半是老爺講的。”
    “除了師父，誰能跟我說這個。”衛季子放下話本，“若還似往常，怕你一見到我隻會執禮而避之，多一句話都不會說。”
    “……規矩不可廢。”
    “你不必窘迫，”衛季子看了看辛午，“這也都由不得你。要怪，不過是世事如斯，我等皆若滄海一粟。不隨波逐流，便湮沒無聞。”
    一時間，氣氛有些凝重。辛午想了想，岔開話到：“這話本若是公子喜歡，可拿著去看。”
    “這是蘇兄給你看的，你怎就好意思拿來做人情？”衛季子笑著看了辛午一眼，“而且這些故事我都知道，看了也沒什麼意思。”
    “聽說前一陣子公子要給你手底下那個小孩兒找個師父？”
    “這事兒你是怎麼知道的？”衛季子看了看辛午，“原先想著能不能拜蘇兄為師，不過蘇兄想得長遠些，便先擱置了。”
    “蘇老弟對那小孩兒確實愛護，前些時日我也能看得出。”辛午想了想，“不知他可有什麼顧忌？”
    “蘇兄想著，自己現下境遇不佳，若日後符小有良機自己出去闖蕩，怕他這個師父成了累贅。”
    “哦。”辛午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兩人隨後又聊了聊穀中最近發生的事情，不過一個是剛從自己那個小院兒出來的，一個是根本出不去的，兩個人那點兒可憐的消息基本上都是從符小和蘇掩瑜那裏聽說，說來說去也翻不出花來。說著說著，便說到了給錢坤尋師這件事情上。
    “穀中長輩打算給少穀主尋師，好生教導少穀主立人立事，”衛季子拍了拍膝蓋，“我向卜伯舉薦了你，你覺得怎麼樣？”
    “公子，這玩笑不能亂開。”辛午正色道，“先前不都說了嗎，這個風頭上不要再提。”
    “說真的，而且卜伯也覺得可行。”衛季子表示自己沒開玩笑，“而且卜伯也知道我的難處，這事兒是他出麵提的。”
    “卜伯我倒是聽蘇老弟提過，”辛午眯著眼想了想，“好像原先在中原城裏頭，是個裁縫。”
    “對，”衛季子點了點頭，“我小時候那回進宮朝聖被劃破外襖，還是卜伯給解的圍。”
    “原是他啊，”辛午了然，“此間種種，確是奇緣。”
    “不過卜伯緣何會入穀，這事兒我卻不大清楚。”衛季子雖然跟卜伯有過一麵之緣，不過為何十幾年後老恩人會落草為寇，衛季子不好明麵問，也未聽人提及。
    “這事兒我聽蘇老弟提過，”辛午想了想，“據說和當年的兆平工案有關。”
    “兆平工案？”衛季子一愣，“兆平工案不是工部的事情嗎？卜伯為何會牽涉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