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諸位照顧，季子得以在穀中立足。特備薄酒束菜，聊表謝意，還請諸位莫要嫌棄。”衛季子舉起手中的碗，“季子不善飲酒，也沒有美酒招待諸位，特向蘇兄討了花果酒來，還請諸位包涵。”
    “公子此言豈不是把我們當了外人？”武逸朗聲笑道，“這掩瑜老弟的花果酒，若不是公子討來，我們都沒有這口福呐！”
    武逸行走於江湖，這種場麵見得多。現在武逸主動出來調和氣氛，衛季子也很樂得。
    “沒看出來，小北兄弟還有這等好手藝。”昆侖夾起一片五花肉，“這要是個女娃，豈不是搶著都要娶回家？”
    “哪有你這麼開玩笑的？”李鈍瞪了昆侖一眼，笑著對衛小北說到：“小北兄弟莫見怪，昆侖嘴上沒把門的，淨說些不中聽的——罰酒罰酒！”
    “花果酒在這兒，罰他豈不是便宜了他？”武逸哈哈一笑，“就該讓他這頓飯不許喝酒！”
    眾人嘻嘻哈哈，氣氛也逐漸熱烈了起來。衛季子看了看在場的眾人，笑著道：“別光顧著聊，吃菜吃菜——這道幹肉蒸餅小北最拿手了，這幹肉還是上回警之兄送來的，成色上好，做出來的蒸餅聞著都香。”
    “那我們可就不客氣了啊。”昆侖先夾起一塊幹肉，放到嘴裏，沒嚼幾下便咽了下去。隨後其他幾人也都吃了這道幹肉蒸餅，並未見誰有什麼猶豫。
    蘇掩瑜倒是看了衛季子一眼，不過見衛季子也夾起了一塊幹肉就著餅吃著，瞬間便想通了其中的關竅。
    這次用的幹肉當然不可能是先前那塊，這是先前沒安頓好的時候蘇掩瑜送來的一塊。衛季子見眾人並無異樣，微微蹙了蹙眉。
    “聽掩瑜說，你一開始還不適應穀裏頓頓肉食，”卜伯看向衛季子，“現在衣食住行可還習慣？”
    “多謝卜伯掛念，”衛季子笑著答到，“蘇兄給小子了些好法子，現在很好。”
    “民以食為天，吃飽了才能幹別的。”卜伯聽了衛季子肯定的答複，點了點頭，“昨天掩瑜找我，我見他後邊兒還跟了個小孩兒，甚是討喜——聽說是公子帶來的？”
    “萍水相逢，都是因緣。”衛季子便把跟符小怎麼遇到的、符小怎麼給他治的傷寒說了個大概。
    不過符小之前是東宮伺候著的，這件事兒衛季子刻意避開沒談。
    “小小年紀如此沉穩，可塑之才。”卜伯聽了符小先前的表現，點了點頭，“等掩瑜那裏輕鬆了些，也叫符小到我那裏——歲數大了看見小孩兒格外親，閑著沒事兒陪我這個老骨頭說說話。”
    衛季子很能理解老人對幼童的先天體恤，他還記得自己小時候見過的淳親王，雖是皇帝親叔叔，手底下的人怕得不行，不過淳親王一見到衛季子就稀罕得不行，恨不得一見麵兒就抱著衛季子四處轉悠。
    如果老人家有自己的小輩還好些，淳親王卻是愛子早夭，從此香火截斷。卜伯現在也是孤家寡人一個，故而對小孩兒格外地疼惜。
    “好，聽您的。”衛季子應了下來。
    一頓飯吃的很火熱，一直聊到很晚才散去。衛季子雖然沒看出這在場之人有什麼端倪，不過卻也聽說了不少先前沒聽到過的見聞和秘辛，也不枉破費一回。
    不過武逸在飯桌上提到了一件事——這亡命穀中幹肉做的最好的當屬朱屠戶。楊警之當時也附和道，說穀中大多幹肉都是朱屠戶供給的。不過這個朱屠戶，按照他們說的來推斷——也不過是個討生活的人，怎會對自己下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