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象已經穩定，這段時間暫時還得溫和滋補。”蘇掩瑜切了脈，整理好醫具，“聽說楊警之找你去了？”
    “不過是說讓蘇兄出山的事情。”衛季子一笑，“蘇兄意下如何？”
    “出不出山，於我已無半分意義。”蘇掩瑜淡淡地道，“我不出山，誰有病有災求到我門上，我也沒眼睜睜看著他們挨死。”
    “蘇兄仁義。”衛季子施禮，“不過蘇兄還是慎重斟酌，當下錢大智拿不出穀主大印，蘇兄即便出山，也是隻為穀而不為人。”
    “這些道理，衛公子自己想的？”蘇掩瑜看向衛季子。
    “楊警之是不會這麼說的。”衛季子一笑，“是是非非，不爭不辯，終將無是無非。”
    “公子所言，我會好好考慮。”蘇掩瑜收回了視線，“此人預計近幾日就會轉醒，醒來之後再恢複上一陣，能自行運氣，便不必終日藥石了。”
    “多謝蘇兄。”
    離開了蘇掩瑜的住處，衛季子看了看天，時候還早得很，便順著路徑四處轉了轉。亡命穀為亡命之徒聚集之地，雖說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村屯聚落，但是也算是略有風貌。亡命穀除了武逸這個江湖油子，基本上也沒什麼互通有無的門道。故而衣食住行吃穿用度，多數還是得自給自足。
    亡命穀中像衛季子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不多，但是身上沒功夫的卻還是有的。除卻李薑、卜伯等手藝人，其他的也就得在穀中賣力氣，才能混的上一塊立足之地。
    站在寨子邊上，周圍清晰可見的是一塊塊的耕地，現下正是耕種時節，眼力好一些的確實能看見黑點子一樣的穀人在勞作。亡命穀的糧食，基本上就是這些耕地產出的。
    不夠單靠這些個耕地，斷然是喂不飽穀中眾人的。除卻這些，穀中人還有定期上山獵取山味的規矩。故而在亡命穀中，不貴肉骨貴青葉，衛季子雖說錦衣玉食長起來的，但是這段時間基本上以肉為主，著實折騰了好一陣，還是蘇掩瑜告訴衛小北以山果野株入饌以調解膩火，才算是恢複了正常。
    自古農者國本也，衛季子雖一直這麼背著記著，但是這麼直觀地看到，還是頭一次，難免地有些興奮。不過沒等興奮多一會兒，昆侖便匆匆趕來，說錢坤有要事相商。
    錢坤動不動就叫人議事，衛季子也算適應良好。隻是此次昆侖的臉色，著實有些不妙。
    “可是出了什麼事？”衛季子一邊跟著往錢坤處趕，一邊問到。
    “彭奎回來了，”昆侖看了下四周，壓低聲線，“但是吳恩沒死。”
    先前錢坤派彭奎出去“料理”吳恩，衛季子是知道的。隻是依著彭奎的手段，料理一個小小的吳恩，根本不是什麼大事。
    不過“吳恩沒死”是什麼意思？
    “具體情況我也沒來得及細問。”昆侖正色道，“到少主那裏細說吧。”
    昆侖這麼說，衛季子也不好再追問，隻得先跟著昆侖來到了錢坤的住處。甫一入後堂，衛季子隻覺著一陣陣的冷氣撲麵而來，房內之人一個個都麵色凝重端坐座上，氣氛十分凝重。
    衛季子靜坐了半晌，都不見有人發話。衛季子也不好唐突，一時間，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正猶豫著，隻聽得錢坤開口道：“吳恩已經投了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