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之兄留步。”
    “衛公子慢走。”
    看著衛季子離去的背影，楊警之眼底的笑意，漸漸散去。
    衛季子以錢坤的名義“帶話”給楊警之，以穀中醫者短缺為由，令楊警之想辦法勸蘇掩瑜出山。
    可是蘇掩瑜和錢大智的矛盾，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隻要錢大智在位一日，蘇掩瑜就不可能受其命而施醫行藥。
    可是這個坑，就是錢大智自己給自己挖的，不是嗎？
    楊警之將衛季子的“帶話”原原本本地寫在信上秘密傳達給錢大智。錢大智看完楊警之的密信，頓時火冒三丈：“吳極呢！給我滾進來！”
    吳極戰戰兢兢地站在下頭，錢大智麵色鐵青地握著楊警之的密信：“說！我讓你去跟楊警之接頭，你找的誰？”
    “穀主，小的，小的……”吳極冷汗直冒，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真看不出來啊，”錢大智冷冷一笑，“現在都會明承暗欺了。”
    “穀主，穀主你聽小的解釋……”
    “來人，把這廝手腳筋給我挑了，扔到後山去喂狼！”
    “穀主！穀主饒命啊穀主！穀……”
    冰冷的圓月靜靜地懸在天上，高聳入雲的山林之中看不見一絲光亮，唯有偶爾傳出的令人心脾具寒的狼嘯，和著森森的冷風，滲進寧謐的寨子裏。
    次日一早，衛小北早早起來清掃了院子。昨夜的風特別大，雖然不是落葉時節，但是弄得滿院子的沙石，也是礙事。原本衛季子是讓他全程看護辛午的，不過蘇掩瑜隻說他那裏誰都不必擔心、這穀中沒人傻到去他那裏行刺，衛小北便被打發了回來。
    武逸的動作很快，院子裏的樁子已經立了起來。不大，似人高，往那兒一矗，也不礙事。有了練拳腳的家夥，衛小北便每日都要早期練上一個時辰。
    習武之人，功課不能荒廢。
    衛季子起的稍晚，大約在衛小北收了功開始準備早飯的時候才起。現在不是在衛府，雖然有衛小北照顧著，注定有些事情是得自己親力親為了。好在衛季子早有準備，不至於穿個衣服都要手忙腳亂。
    衛小北早飯弄出來，衛季子也梳洗完畢，時間剛剛好。早上沒什麼特殊的，雜糧稀飯，一碟酸蘿卜，先前剩的幹餅子，卻也吃得安穩。
    剛吃完，便聽得昆侖在外邊呼門：“衛公子可在？”
    “昆侖兄。”衛季子執禮，“這麼早來，可有何事？”
    “先隨我到少主那裏。”昆侖麵色嚴肅，“有要事相商。”
    衛季子隨昆侖來到錢坤處，隻見在座之人一個個都麵色凝重。昆侖領著衛季子進入了後堂，開口道：“少主，衛公子到了。”
    “坐吧。”錢坤示意衛季子坐下。待到衛季子落座，一旁的李鈍便開口了：“昨夜錢大智處有異動。吳極被挑了手腳筋，扔進了後山。今早我等得到消息上山尋時，隻見了一隻鞋子和幾片殘衣，一地的血跡，想來是凶多吉少了。”
    “吳極死有餘辜。”錢坤皺了皺眉，“不過卻不是他錢大智說處置就處置得了的。”
    “少穀主有何看法？”衛季子遲疑了片刻，開口問到。
    “此事可為引。”錢坤看向衛季子，“向錢大智發難。”
    “不可。”衛季子深吸了一口氣，打斷了錢坤的話，“錢大智雖草菅人命，然不可以此為由興師問罪。”
    “為何？”錢坤皺起眉。
    “規矩視人情而輕重。”衛季子緩緩道，“敢問少穀主，吳極為人如何？”
    一時間，屋內靜得可以聽見落針之聲。
    “錢大智再短視，也不會無故殺人，何況還曾經是其重用之人。”衛季子見錢坤的態度稍有緩和，繼續道，“既然這次錢大智必須走殺人滅口這條路，勢必已經做好了受盤問質詢的準備，少穀主即便發難，也不會得到想要的結果。”
    “可是如此良機，就此錯過，實在可惜。”李鈍看向衛季子。衛季子看了看李鈍，繼續道：“在座可有知曉錢大智為何非置吳極於死地不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