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秘書打來電話的時候，顧可凡已經走出電梯到了酒店一樓大廳。
    “顧總，照您的吩咐已經把人逮著了，他身上確實又偷拍您跟小尹總的視頻以及……”
    “人在哪裏？”
    “還在車裏。”
    “我這就過去。”
    “是，顧總。”
    掛了電話，顧可凡走出酒店大門時馬秘書已經站在外頭等著了。
    “顧總。”見顧可凡從酒店出來，馬秘書立即抖開大衣替他披上：“人在車裏綁著呢。”
    顧可凡點點頭，披著大衣走下台階。
    車門打開的時候，剛剛還在酒店跟顧可凡和蘇詣同乘一部電梯的男人此刻卻被五花大綁扔在了地上，見到顧可凡上車，那人立即朝他腳邊挪了過來，因為嘴裏塞著布團不能喊叫出聲，也就隻有憤怒地發出嗚嗚聲表示反抗了。
    馬秘書將他拉開，沒讓他有機會碰到顧可凡。
    顧可凡坐下後，示意馬秘書拿掉了那人嘴裏塞著的布團。
    嘴巴一解放，那人就拱著身體朝顧可凡挪了過來，憤怒道：“你這是綁架，我可以告你的！”
    “顧總。”一旁坐著的馬秘書立即將從他身上搜來的偷拍器遞給了顧可凡。
    顧可凡掃了一眼，沒接。
    “就算我偷拍你了，頂多你告我侵犯隱私還是不能私自把我抓來這裏，你這麼做是犯法的，要是被外界知道顧氏集團的副總裁在私下裏囚禁無辜市民，顧氏在業界積累多年的好名聲也就毀了，顧總應該是個聰明人，不會做這種蠢事的吧？”
    “說完了？”
    “顧總要是現在把我給放了，我可以當什麼事都沒發生。”
    顧可凡笑而不語。
    要是碰上個脾氣暴躁的富家子知道自己偷拍，頂多也是沒收設備或者打一頓就算了事了，畢竟這些富家子再怎麼猖狂也得考慮到家族利益，商界那些權錢交易和身體交換的醜事都不能擺上台麵，除了息事寧人之外也不會有哪個富家子傻到把事情鬧大的，可當見著顧可凡對他的提議隻是笑笑而不發表意見時，心裏也就不免有些發慌起來。
    他沒跟顧可凡打過交道，跟蹤和偷拍顧可凡也是想挖個豪門桃色大新聞出來吸引外界的眼球，畢竟這種事在業界也都很常見了，不是他拍還會有其他人，更何況顧家又是景城最大的名門望族，顧可凡在外留學五年都沒人能挖到料，本就是個很神秘的富二代了，又是一回來直接走馬上任接管了顧氏集團成為副總裁的，這料哪個不想挖？跟了兩天好不容易拍到他跟影視業大佬的小兒子有桃色交易，又一不小心偷拍到了他在電梯裏撩小鮮肉。
    這兩個新聞隨便挑一個作為明天的頭版頭條來寫都能讓雜誌賣脫銷……
    可是——
    他沒想到顧可凡不好惹。
    “除了這裏麵的，我真沒其他備份了。”見顧可凡遲遲不開口說話，記者心裏就更慌了，偷偷抬眼瞟向顧可凡，見他正坐在沙發椅上用筆記本電腦查看偷拍器裏的片段，屏幕燈照在他溫和好看的臉上，看起來完全不像個很難相處的人，倒讓人覺得顧可凡會很好親近。有了這種想法之後，記者又小心翼翼地開了口道：“顧總，是我錯了，我不該偷拍您的。這麼著吧，您把我給放了，我保證不會把今晚的事透露出去，也不會跟外麵的人將您把我……我還可以向您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偷拍您了，顧總您看？”
    “你拍的還不錯。”
    “什、什麼？”
    “你是哪個雜誌社的？”
    記者起初不敢說，怕顧可凡報複連晚飯都丟了，但轉念一想憑著顧可凡的身份和地位想要知道他在哪個雜誌社又是件輕而易舉的事兒，所以他也就不敢隱瞞了，趕緊回答道：“景城周刊的。”
    “偷拍技術不錯。”顧可凡將偷拍器裏儲存卡的視頻全部刪除，又將一部分導入了進去，之後拔下儲存卡裝進偷拍器遞還給記者。
    記者尷尬笑笑，示意自己手腳都被綁著接不了。
    顧可凡笑著示意一旁坐著的馬秘書。
    馬秘書會意，立刻起身替他鬆了綁。
    手腳被解開了束縛，記者從地上坐起，伸手接過顧可凡遞來的偷拍器：“顧總的意思是？”
    “這裏麵的你可以拿去做文章，怎麼寫隨你。”
    “顧總不是拿我尋開心吧？”
    “不要的話就算了。”
    顧可凡作勢就要收回偷拍器。
    記者趕緊將東西塞進口袋裏，捂著不放道：“要要要，我要。”
    “開門讓他下去。”
    “是，顧總。”
    馬秘書立即將車門打開，記者看了看外頭又看看坐在沙發椅上專注於電腦屏幕的顧可凡，突然有點捉摸不透這富家子的心思，不過轉念一想也是，從頭到尾他都沒摸透過這個富家子，所以既然摸不透了，幹嘛還要把自己的小命給賠上呢？
    剛才從顧可凡眼底見到的狠戾——
    可不是他眼花瞧見的。
    沒有絲毫猶豫地，記者立即從車裏下去，等回頭再想跟車裏的人打個招呼時，車門被一下子關上，緊接著車子就從他麵前開了過去，很快就駛離了停車場。
    許久之後，等看不見車子時記者繃住的神經才一下子鬆了。
    車內。
    見顧可凡像個沒事人一樣反複播放電腦屏幕上的那段視頻，馬秘書禁不住好奇低聲問道：“顧總，您真的要讓他把拍到的視頻發出去？萬一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執意您的能力和在公司的地位，到時候恐怕會對您不利。”
    “尹家在這一行可不是吃素的。”
    “顧總的意思？”
    “這種事由尹家出麵解決再好不過，而我，做個體麵的商人就好了。”
    “也是，小尹總做事荒唐在業界也是出了名的，隔三差五就會跟那些小明星鬧點緋聞上頭條，尹家也都從來沒管過，隻是默不吭聲地幫他把屁股擦幹淨了……不過尹總，萬一尹家這次處理地不及時被總裁或是您的未婚妻寧小姐知道了，那？”
    黑眸中掠過一絲寒意，令馬秘書立即閉上了嘴巴不敢再說半句。
    顧可凡沒再在這個問題上跟馬秘書討論下去，重複看過幾次視頻後覺得眼睛有些酸澀就抬眼看向車窗外休息一下，卻在車子路過一個拐彎口的時候見到了那抹瘦削且又熟悉的身影——
    等朋友來接？
    薄唇勾起一抹冷笑來，顧可凡盯著站在拐彎口冷到搓手縮脖子卻還在等出租車的蘇詣，黑眸沉得嚇人。
    順著顧可凡的目光看向車外，馬秘書也見到了等車的蘇詣，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側過臉朝顧可凡麵前的電腦屏幕上看了看，這才發現視頻裏麵跟顧可凡同乘一部電梯的人竟然就是那個等車的，看到這裏，馬秘書不禁道：“要送他一程麼？”
    “不用。”
    “那個地方半夜是打不著車的，看樣子他要等很久了。”
    “一個晚上而已，不算久。”顧可凡將目光從車外那個站在風口處瑟瑟發抖的單薄身影上收回，並將車窗關上：“我等的時間可比他久太多了。”
    馬秘書不明所以，但見著顧可凡麵色不對也就沒敢多說下去。
    “詣想天開，果然很適合他。”
    驀地，車子開出那拐角很遠之後顧可凡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馬秘書好奇道：“顧總在說什麼？”
    “馬秘書。”
    “是，顧總。”
    “你在電商平台上找個叫詣想天開的店鋪，買他幾樣東西讓老板親自送貨。”顧可凡眼神微眯，唇角浮著一些意味深長的笑意：“錢不是問題，一定要讓老板親自送……就送到我住處。”
    馬秘書立即答應下來，隨後又想起了一件事來，道：“顧總，在您跟小尹總談合作計劃的時候我接到了辰西娛樂內部幾個高管發來的請辭郵件，內容大致是他們覺得無法勝任以後的工作怕給公司添麻煩，所以集體請辭離開，郵件我已經發到您電腦上了……”
    “隻要他們肯留下來，提任何條件都答應。”
    “明白。除此之外，今年辰西娛樂新招的實習生名單已經確認了，兩天後那邊會召開一個麵試會，我已經跟楊總確認過了，當天他有個行程沒辦法過去，這樣一來現場的幾位麵試官就都是辰西娛樂原先內部的人了，楊總想讓我問問您有沒有時間過去一趟。”
    “你代我過去就行了。”
    “這是今年新招收的實習生麵試名單。”
    按照顧可凡先前交代的，實習生選拔要公平公正，最好是從高校裏的畢業生裏直接挑選，這樣做的好處是既能讓公司吸收進一些新鮮血液打破原有的關係網，又能讓陳啟章手底下那些個自認為是行業老大哥的高管，讓他們認清形勢做好本分，等時機成熟新人也培養起來了，那幫行業內的吸血蟲也能一次性拔幹淨了，所以在事關辰西發展的新方向上，馬秘書照著顧可凡的要求事無巨細都一一彙報上去，免得因為自己的失誤而給公司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顧可凡接過名單掃了一眼，巧的是，這一眼就直接看中了麵試次序排在中間位置的那個名字——
    蘇詣。
    “馬秘書。”
    “顧總，有什麼問題麼？”
    “麵試是什麼時候？”
    “後天早上八點開始，顧總剛才不是說……”
    “我會親自過去。”
    馬秘書：“……”
    將麵試名單還給馬秘書，顧可凡躺回沙發椅上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