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目光撞上的電光火石之間蘇詣先是一怔，等回過神來之際立刻咧嘴衝顧可凡笑了笑，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放在耳朵邊上喂了兩聲之後就扭頭走到對麵角落，低著頭有說有笑地假裝打電話。
    “手機屏暗了。”顧可凡提醒道。
    “是、是嘛。”蘇詣尷尬地笑笑，又按下密碼打開手機屏從通訊錄裏隨便點了個號碼準備撥出去：“可能是沒接到，我回一個，回一個。”
    電話打了很久一直沒撥出去。
    顧可凡也不拆穿蘇詣那些著急忙慌的把戲，就這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電梯裏沒信號，撥不出去了。”
    “恩。”
    “那個……我要下去了。”
    “電梯往上的。”
    “那那那、那你先上。”
    蘇詣說完將頭低下不敢再吭聲半句。
    “蘇詣。”顧可凡道。
    “你、你認錯人了。”蘇詣結結巴巴地回道：“我不叫那個名字。”
    “所以你是改名字了？”
    “沒改。”
    蘇詣見到顧可凡的時候腦子就不夠使了，顧可凡再一跟他說話，蘇詣的腦子就徹底當了機，以至於顧可凡隻多問了一句就將他打回了原形，條件反射地把自己給賣了，等蘇詣反應過來自己說漏嘴後已經來不及了，暗自罵了自己一句後往角落裏縮地更緊了。
    “很久不見了。”顧可凡笑著打了招呼，語氣是一如既往的溫和禮貌。
    溫和禮貌聽起來固然舒服，但聽在蘇詣耳朵裏卻不是那回事，要不是五年前發生那樁事，他隔天就能跟自己的男神共進晚餐，往後或許還有更深一步的發展，又或者……
    他們現在還能是一對。
    可如今一切都不可能了。
    同樣的兩個人經曆了不同的關係變化，加上時機不對跟身份差距，蘇詣能從顧可凡語氣中感受出來的也隻有禮貌——
    帶著疏遠的禮貌。
    “很、很久不見了。”回答顧可凡這一句時，蘇詣感覺渾身上下的力氣被一瞬間抽走了，雙手冰涼，用來支撐整個身體的雙腳也好像站不穩了，就連剛才勉強可以克製的狂亂心跳也在一瞬間如墮冰窟，這對於他來說是從來不曾有過的。
    “你怕我啊？”顧可凡笑容依舊。
    “沒有啊。”
    “那你怎麼不抬頭看看我？”
    蘇詣握了握垂在身側的手，半天才鼓足勇氣抬起頭看向顧可凡，在見到顧可凡臉上熟悉的笑容之後蘇詣心裏又是猛地一顫，緊接著條件反射地別過臉去錯開視線，壓下噴薄欲出的忐忑和慌亂強裝鎮定道：“我隻是怕認錯人，所以……沒想到還能在這裏碰見，真的是很巧了。”
    “我變化很大？”
    “什、什麼？”
    “你不敢認我。”
    “沒、沒有，是我的問題。”
    “還是說我讓你感覺到害怕了？”
    蘇詣：“……”
    顧可凡往蘇詣站著的角落走了一步，蘇詣見了之後又條件反射地往角落裏退了退，很明顯是要保持距離，顧可凡見狀也沒再往前走，停在原地看著他笑道：“這麼多年沒見還能在這裏碰到也是很巧了，你要去哪，等下我開車送你。”
    開車？
    蘇詣立即想到五年前那個兩人頭一次約會的場景，那天正好也是他的生日，顧可凡大晚上開車來接他去了空雲山頂約會，也就是那一次，他們兩個確定了關係。
    隻不過現在……
    故作看開地笑了笑，蘇詣道：“不用了，我朋友會來接我回學校的，所以不麻煩顧學長你了。”
    顧可凡笑笑，沒再提送他回去的事。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電梯內的氣氛也就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蘇詣悶著腦袋等電梯上去，一看顧可凡還是從剛才進來那一層出去，整個心情又一下子沉到了穀底，想來他還是要去找尹柯共度春宵的吧，畢竟尹柯在他這裏買了不少情趣……
    用品。
    “下回見。”
    “下、下回見。”
    蘇詣尷尬回應，但還是在顧可凡出了電梯後一直目送他離開，直到在走廊上見不到他的影子後才退回了電梯，按了去一樓的數字鍵。
    電梯門關上，蘇詣頓覺手腳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