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速突然提高，趙意沒防備，身體隨著慣性一下往前撲。撞到了紀山青身上。
    “操。”趙意嘴唇磕到了紀山青肩膀上，一下子，血腥味兒就在嘴裏散開了。他舔了舔嘴，低聲罵。
    脾氣不小。
    周圍的風突然狂暴了起來，砸在臉上還有點兒疼。趙意眼淚都快被吹出來。
    這人比他還瘋。
    這他媽是什麼瘋狗車速。
    趙意坐不穩了，一隻手扶上前麵人的腰。隔著一層衣料，手下是很有力量感的肌肉。
    嘖，腰也不差。
    趙意趁機摸了一把。感覺不錯，又悄悄摸了一把。
    紀山青的車速又慢了下來，趙意放在他腰上的手卻沒拿下去。紀山青等了一會兒，偏了偏頭，語氣中有點兒不耐，“手。”
    “什麼？”
    “拿下去。”
    “怎麼，你受不了？”
    紀山青沒再說話。也沒再讓他把手拿下去。
    剛剛趙意整個人撞了上來，現在和紀山青幾乎貼的密不透風。大腿根貼著紀山青的屁股，本來夏天就穿的薄，那人的體溫傳過來，火燒火燎的。
    趙意一手撐著車座，把身體往後移了移，不和他貼著了。
    紀山青剃了個青皮，趙意能看到上麵的頭發茬，短短的，看上去挺紮手的。
    “怎麼不開快車了？”趙意摸了一下，還真挺紮手。
    “手癢？”紀山青沒偏頭，趙意看不見他臉，隻聽這語氣，淡淡地，還帶點兒“你有病”的意思。
    “還成，不怎麼癢。”趙意舔了舔嘴裏磕出來的傷口，“剛剛那速度還挺爽。再來唄。”
    “你箱子裏的東西不要了？前邊是山路。”
    趙意不說話了。那隻手從他腰上拿了下來。之後他就一直沉默。
    這山路還真是有點兒顛簸，要是開快車，他能從車上飛出去。就這破路紀山青開的也算穩。黑燈瞎火兒的開著摩托走山路也沒出點兒啥事兒，也沒有太顛簸。
    這要換個人開車，他箱子那點兒東西也別要了。
    趙意雙手往後，撐著車做的邊緣。正是深夜，山裏靜悄悄的，偶爾從遠處進處傳來幾聲鳥叫，合著摩托車行駛的聲音，這片兒地界兒顯得更加寂靜了。
    他不說話，紀山青也不說話。
    紀山青本來就不是個話多的。
    趙意閉了會兒眼睛，其實有點兒困的，但是這山風，鳥叫，和嗡嗡的車聲，讓他很舒適，很放鬆。
    很久沒有這樣的放鬆了。
    這樣看來，這鬼地方還是有些可取之處的。
    趙意沒戴表，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隻知道這車走了很久了。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了一下。趙意隔著褲子摸了一下，還是把它拿了出來，趁著心情好。
    還是那個不知名好嘛。趙意舔了舔嘴角，臉上露出一絲煩躁。
    ——趙意，你去哪兒了。
    看到這個信息趙意都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了。這陳遇還真把自己當個人了。他趙意去哪兒還得給他報個備不成，你瞅這口氣，跟個傻逼一樣，他氣都氣不起來。
    手指動了動，趙意打算關上手機，依舊沒打算回短信。
    還沒關上，手機又震了一下。
    ——你別以為你能躲著我。
    躲？臉真大啊。以為自己多大本事呢。要不是有人在後麵兒推波助瀾，就陳遇這樣兒的能給他逼成這樣兒？
    一個陳遇，他還真不放在眼裏。
    趙意耷拉著眼皮，出神的看著手機。良久，哼笑了一聲。
    四點半了。這時候都不睡，費勁心思呐。
    趙意還沒嘲諷完，又一個不睡的事兒逼來電話了。
    歌兒唱了一句，趙意掛了。
    那邊再打。
    這次唱了兩句，趙意掐著點兒，又掛了。
    那邊兒也不急，也不氣，好脾氣的又來了個電話。
    嘖。
    趙意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趙星雲跟他在一個屋簷下住了七八年，他的習慣，趙星雲也知道個七七八八。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不知道安得什麼心。
    就是不想讓他舒服唄。
    那就都別舒服了。
    第三句歌，趙意又把電話掛了。
    “不想接就關了。”紀山青說話了，他實在是被這一斷兒一斷兒的歌煩的不行。後麵兒的人玩兒的還挺上癮。
    趙意抬了抬眼皮，語氣隨意的說：“打擾到你了，真對不起啊。”
    沒什麼誠意。
    話說完，手機又唱起來了，趙意耐心的等到唱完第四句，又給掛了。
    紀山青舔了舔下唇，猛地停下了車。這次衝擊不大，但趙意還是栽了一下，才穩住了身子。
    “下車。”紀山青一腳撐著地，歪頭說話，臉上沒什麼表情。
    “幹嘛？”
    “廢話這麼多？”
    “這黑燈瞎火兒的，誰知道你下車要幹點兒什麼？”
    趙意聽到他喉嚨裏發出一聲短促的笑，然後紀山青從車上撤下來，一手扶著車把，一手按在趙意前麵的車座上穩住車子。
    趙意在他動作的一瞬間，連忙放下腿撐在車兩側。他怕紀山青撐不住，把車摔了不要緊，把他摔了可就丟人了。
    但是紀山青把車扶的挺穩的，倒不是怕摔了趙意，是怕摔了車。
    趙意抬著眼看他，紀山青唇角小幅度的勾起，眉頭上挑，就這麼個表情，匪氣十足，還有點兒邪氣。
    比他一幅死人臉的樣子好看多了。
    “我要想幹點什麼，你下不下車，都沒區別。”
    趙意樂了。
    “那我不下車，你幹點啥唄。”
    紀山青盯了他一會兒。趙意隨他盯，反正他長得不差，不怕看。
    沒多久紀山青動了，他鬆開扶車把的手，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個打火機，遞給趙意。
    趙意眯了一下眼睛，雖然不知道他要幹嘛，但還是拿過來了。
    一個塑料打火機，小商店一塊錢一個的那種。上麵還印著點兒不太好看的圖案。
    這會兒，紀山青又摸出來一盒煙。打火機不好，煙還行。
    紀山青又把煙盒遞給他，趙意依舊順從的接過來。
    做完這些，紀山青突然靠近了，他按著車座的那隻手移到了趙意的屁股後麵，手臂貼著了點兒趙意的背。整個人俯著身，頭離趙意很近。趙意都能聞到他身上舒膚佳的味道，還挺好聞。
    趙意感覺到貼著他背的手臂上的肌肉突然緊繃，然後整個摩托車太高了一截兒，好在趙意腿長，腳還能挨著地。
    紀山青抬著車連帶他，把車給撐起來了。
    力氣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