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2 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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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坐夜班公交到達酒店所在地時,發現這裏真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周圍一片荒蕪。
但就算周圍很是荒蕪,這酒店的檔次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一派高端大氣我自清高的氣韻。
“這麼好的酒店開在這麼偏的地方是圖啥?”佳時有些不解。
段亦遠一邊拉著佳時往酒店裏走,一邊淡淡的說:“這一片是璧雲市未來重點規劃的地方,這酒店開的早,是有眼光,等到我們畢業的時候,這一帶估計就是寸土寸金了。”
佳時一臉驚訝:“哇,遠哥你真是什麼都知道。我又想叫你偶像了!”
兩人剛一進房間,就發現房間裏的床非常寬大,並排睡四五個人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房間的麵積也很寬敞,裝修更是沒的說。
佳時忍不住感慨:“這麼好的酒店價格這麼便宜,真劃算。”
段亦遠笑笑,從後麵一把抱住佳時,咬了咬對方的耳朵:“感覺這床可以肆意發揮”。
佳時立馬就心髒狂跳,僵硬在原地,又是緊張又是期待。
段亦遠見佳時不動了,調笑道:“想什麼呢?”
佳時一把扯開段亦遠的手,飛快的鑽進浴室:“想怎麼才能更快的洗完澡~!”
段亦遠笑笑,隨即也飛快的扯掉身上的衣服,衝進了浴室:“看誰先洗完!”
這種幼稚的行事風格,大概隻有跟佳時在一起,才敢表露無遺吧。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佳時看著一旁還安靜睡著的段亦遠,忍不住笑了笑,湊過去狠狠的抱住了眼前的人。
段亦遠被佳時抱住,緩緩醒來,感受到懷裏人毛絨絨的頭發,微微笑了笑:“醒多久了?”
佳時埋在段亦遠舒服的胸前,悶聲道:“剛醒。”
“身體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佳時認真感受了一下,用臉蹭了蹭段亦遠的胸膛:“還好,沒有網上說的那麼難受,可能是因為你昨晚幫我準備工作做得很充分吧。”
段亦遠笑笑,輕輕拍著佳時的後背:“那你昨晚怎麼樣,舒服嗎?”
佳時開口在段亦遠胸前輕咬:“爽炸了~!簡直超乎我的想象,果然遠哥做什麼事都是一把好手~你呢?感覺怎麼樣?我昨天都沒怎麼‘伺候’你。”
佳時說完,自己壞笑起來。
段亦遠看著懷裏笑的直抖的人,俯身親了親對方的發頂,然後在他耳邊小聲說:“你叫的特別勾人。”
佳時聽到這話,再厚的臉皮,也臊得慌:“哎呀~遠哥哥你別這樣~我害羞~”
段亦遠哈哈笑了起來,一把緊緊摟住佳時:“我也超爽,一會兒還要再來一次嗎?”
佳時伸手在段亦遠屁股上抓了一把:“幹嘛要等一會兒?現在就來啊!這次我要試試昨晚沒用過的姿勢!”
開學沒多久,就到了院裏學生會的換屆選舉。
段亦遠本來是學生會長有力的競爭者,很多人都默認他是新一屆學生會主席,但他很意外的沒有競選。
佳時問他原因,段亦遠抬手揉了揉佳時的頭發:“我以前隻是想表現的像一個‘優秀的人’,做一些別人認為優秀的人會做的事,現在我覺得,還是自己喜歡最重要。”
佳時點點頭:“恩恩!我支持你~!”
段亦遠其實並不喜歡過多的跟太多人打交道,對於學生會裏的事情也沒有很高的熱情,如果沒有遇到佳時,或許他真的會成為下一屆學生會長,但現在,他的想法變了。
換屆完成之後,他打算進院裏孫老師的課題組,參與實驗研究,相對於其他的事情,他還是覺得做實驗比較有趣。
佳時則義無反顧的競選當上了新一任宣傳部部長,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我挺喜歡做展板海報的~而且我希望我能在海報上做一些突破。”
在任的那一年,佳時確實對於海報製作格外花心思,還在學校舉辦的展板比賽上,帶領化院拿了個三等獎,僅次於美術學院和音樂學院。這讓很多人都意外理工科的男生在藝術方麵還有如此巧思和細膩。
四月份的時候,段父送給了蘇父一份邀請函,是畫展的首日開放邀請函。
蘇遠看著眼前包裝精致的邀請函,有些不敢接。
段章見蘇遠有些猶豫,笑了笑:“隻是一個畫展而已,你不必這麼風聲鶴唳。”
蘇遠看著這畫展的主題,還是覺得其中有貓膩。而且那天的日期似乎也不太對。
段章笑了笑:“畫展第一天請來的都是業內的一些朋友,人不多,你如果是擔心人太多,大可不必。”
蘇遠還是不接。
段章抿了抿嘴:“小遠,如果你真的這麼不想跟我扯上關係,那這就當我最後一次邀請你,以後我都不打擾你了,反正也沒有親家必須經常見麵的規矩,大不了我把房子賣了回璧雲市就是。”
蘇遠看著段章的眼睛,覺得對方似乎沒有說謊,終於還是狠下心接過了邀請函。
去畫展的前一天晚上,蘇遠又有些猶豫。
他看著眼前認真設計的卡紙,翻來覆去的看,除了畫展主題、時間地點,就隻有一些簡約的花紋,完全不知道畫展到底會展出什麼畫。
他一直以來都是喜歡段章的畫的。
不然他也不會經常去段章的畫展。除了懷緬過去,他其實也是在認真看其他的作品,從他每一年新展出一兩副作品,就能看出對方這一年來的心境變化。
這些年來,這個人過的也不怎麼開心。
從段章的畫裏,蘇遠看了出來。
但這也與他無關了。
既然無關,自己也沒必要一味的躲閃吧?蘇遠反問自己。
如果真的已經不打算跟那個人在一起了,自己又有什麼好害怕的?
會害怕與對方接觸,其實也是內心在動搖吧?
蘇遠放下手裏的邀請函,躺在床上。那一晚,他睡得並不好。
第二天蘇遠到達邀請函上印的畫廊地址時,有些意外。
明明邀請函上寫的開展時間是下午四點到六點,但蘇遠四點到的時候,卻發現畫廊早已經開門,而裏麵的人正在陸陸續續的往外走。
此時段章正站在展廳門口送客,畢竟來捧場的都是經常來往的朋友,不陪陪笑臉不合禮數。
而蘇遠站在展廳門口時,發現展廳已經清空了。
蘇遠有些疑惑的看著段章,段章笑著解釋:“你的邀請函是獨一份兒,你的看展時間也是獨一份兒,其他人都是下午兩點到四點,隻有你是晚上四點到六點。”
蘇遠覺得這其中必有詭計,實在是不應該自投羅網,但……來都來了,就看看吧?
展廳正中間是一麵標題牆,上麵寫著本次畫展的主題:遠近。
這標題似乎是與那幅油畫《遠遠》有所呼應。
繞過標題牆,一幅幅油畫映入蘇遠的眼簾。
一眼望去幾十幅畫,全是同一個人:蘇遠。
有頭像特寫,有全身剪影,有動態,有靜態,有哭,有笑。
一幅幅看過去,繪製的年份,竟也是逐年增長。繪製的手法也是一點點逐漸成熟老練。
段章緩緩走到蘇遠身旁,沉聲道:“這麼多年來,想你的時候,除了做你做過的菜,就是拿起畫筆,畫你。我有那麼多陰暗晦澀的畫,唯獨畫你的時候,我會感到心裏是暖的。”
蘇遠沒有回頭看段章,他不敢看。他克製著自己的情緒,眼眶卻燒的厲害。
一步一步往主展廳走去,發現在主展廳的最中央,展示著一幅與本次畫展同名的油畫《遠近》。
那是在一個老舊的天台上,一片繁星閃爍的星空下,在雜亂的花棚前,兩個人男孩坐在一條長椅上。
一個男孩手裏拿著隨身聽,把一隻耳機塞進另一個男孩的耳朵裏。
這個時候,展廳的音響裏悠揚的響起了那首老歌:“我從來不曾抗拒你的魅力,雖然你從來不曾對我著迷……”
段章走到蘇遠的麵前,拉起了蘇遠有些顫抖的手:“小遠,第一次跟你表白的時候,是在你十六歲生日的時候,今天是你四十一歲生日,我想昨日重現……”
蘇遠一把甩開段章的手:“你胡說!老子永遠十八歲!”
段章:“。…。。”
論一秒鍾毀掉表白氣氛。
段章再次拉起蘇遠的手:“好好好,今天是你十八歲生日,祝你生日快樂。”
蘇遠別過頭,一臉不開心。
段章又走到蘇遠望著的方向:“小遠,我想跟你在一起,你願意嗎?”
蘇遠癟癟嘴:“我們十八歲的小孩子才不跟你中年大叔一起玩兒呢!”
段章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知道蘇遠雖然嘴上還沒答應,但心裏已經不再那麼抗拒,於是一把摟住蘇遠:“小遠,你就答應我吧。你就答應我吧。求求你了。”
一個留著胡子,頭發梳的規矩油亮,西裝筆挺的大叔突然撒起嬌來,殺傷力也是驚人。
蘇遠抬眼看著那幅畫,好像最初的那份悸動也終於被全部喚醒。
這些年的形單影隻,說到底,其實還是對這個人的牽掛。
雖然這些年,他恨透了段章做的這些糟心事,但至少段章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人生太短了。
如果因為要懲罰眼前的人,而荒廢自己短暫的人生,實在有些不劃算。
蘇遠總算還是笑了:“既然你這麼誠心誠意的求我了,我就大發慈悲的跟你在一起吧。”
段章聽到後喜不自勝:“真的嗎!哈哈哈哈!小遠!我的小遠!”
蘇遠看著段章笑的開心,自己也跟著笑了,然後他故作嚴肅:“別高興的太早,我今天生日,你也沒說給我準備一份生日禮物。”
段章眉毛一抬,拉著他走進了畫廊的小辦公室,辦公室的沙發上斜躺著一個包裝精致的扁形盒子,看著是畫框。
段章搖了搖蘇遠的手:“拆開看看。”
蘇遠上前,麻利的拆掉包裝紙,就看到了那幅他無數次幻想的油畫。
還是那一片燦爛的油菜花田,隻是站在花田裏的不再是長發飄飛的女人。
那是一個笑容燦爛的短發少年,他輕薄的白色襯衫隨風表揚。
這才是《遠遠》在蘇遠心中的樣子。
而在這幅畫裏,還有一個背對著鏡頭的男孩,他拿著筆和速寫本,正認真的畫著陽光下的男孩。
這就是他們最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