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6點，下班時間。
    瘦骨嶙峋的男人從太平間的值班室出來，一手拎著籃子，一手拎著黑色塑料袋。醫院門衛早已見怪不怪，果斷伸手放行。出了醫院大門，男人走向停在街對麵遠處樹蔭下的豪華跑車。
    開車，回家。跑車半個小時後進入了冬殷巷12弄別墅區。
    小區門衛早已把每位業主的車牌號碼背的滾瓜爛熟。一看見熟悉的車牌號碼，立馬站直，迎接。車在第一排倒數第三棟別墅門口停下。
    男人拎著籃子和塑料袋下車。管家恭候多時，接過鑰匙，停好車位。打開家門，男人進入後，保姆步步跟隨：“先生您是要先吃飯還是洗澡？”
    男人擺擺手示意她回廚房裏去。仰臥沙發，故意漫不經心大叫道：“李耳，下來！”
    十一二歲的少年，躲在房間黑暗的衣櫃裏，放鬆警惕，強打著精神，昏昏欲睡。忽然，聽到那道呼喚聲，一激靈，全身繃緊。深呼吸兩口氣，一雙布滿新舊疤痕的小腳，輕輕從櫃門伸出。好不容易強撐站定，嘶！好痛，傷口又開始疼了。
    他佯裝無視周遭的淡漠神情，目空一切。慢慢踱步下樓梯，殊不知微微顫抖的腳，早已泄露他的心思。在男人麵前站定，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真的好漫長，李耳的手心逐漸汗濕。
    男人抬起頭，看向頭頂的意大利吊燈，皮包骨的手指關節不停的在自己的喉嚨部位來回打著圈。突然噗地一聲，笑出來！笑容慢慢放大：“李耳，你是一個好孩子是吧？”
    少年驚然全身汗毛炸起，眉毛豎立，眼角吊起。一副噬人凶惡的野獸模樣：“是的，爸爸！”
    男人站起拍了拍手，仿佛剛才一切沒有發生：“好了現在該到你做晚飯的時間了！”
    李耳吃力的用手打開鐵桌腿四角的鎖鏈卡扣，桌子吧嗒一聲一分為二。從籃子裏取出沒了氣息的死嬰，放入鐵桌中間的圓孔，再把鎖鏈卡扣固定住。鋪上藍色天鵝絨的緞麵桌布，放上燭台，點燃熏香蠟燭。一整套皇家烤瓷的金黃色鑲邊餐具依次擺放整齊。如果忽視中間那顆突兀的帶著蜷曲絨毛的小小頭顱，整張桌子布置的完美無缺。
    男人打開客廳的立體環繞音響，伴隨著輕快的音樂聲，落座。非常有禮儀的朝少年點了點下巴。少年低頭安順的跪坐在男人的腿旁。
    男人係好餐巾，打開右手邊鐵桌下暗屜。小型電鑽機沿著邊緣鑽出一個個黃豆大小的孔。再用內陷不規則鋸齒的小鐵鉤，從孔內伸進，咬住孔四周，掀開整塊頭蓋骨。
    晚餐正式開始……
    客廳，除了男人細嚼慢咽的咀嚼聲，再無其他聲響！
    音樂結束，男人的進食也到了尾聲，呡幹了最後一口紅酒。解開餐巾，擦了擦沾滿汁液的嘴唇。
    他站起身推開椅子，朝左右轉了轉脖子，活動活動開手腳。俯視一直跪坐弓著背，如臨大敵的李耳：“好了，現在該輪到你了！李耳，我的乖孩子！”
    少年如臣服的小獸般嗚咽：“好的，爸爸！”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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