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是要滾的，可在滾之前，空空兒吧唧一聲在阿青臉上親了口大的，這才歡喜地拉上段千魂跑出禪房。
    因為沒反應過來，持續愣神中，段千魂差點磕倒在門檻邊上。
    旁觀者清，這般景致下，他方覺那晚對帝台做的事很唐突。想了想，段千魂抱起空空兒就躍下了禪房，快速消失。
    阿青抹了一把臉，差點從塌上跳起來，卻隻瞧見段千魂懷抱空空兒一溜煙跑得沒了影兒的樣子。
    “你，你們……哼！”
    他哼唧完，躺下去繼續夢周公。
    回了別宮，空空兒臥在席間，滾來滾去，又開始倒騰骷髏頭。段千魂無心課業，總覺得欠師父一句正經的道歉。他闔上書，起身，決定去一趟若水殿。
    “姐姐，你要去哪？空空兒要跟你一起。”
    空空兒一咕嚕爬起來，抓住了他的袖子，警惕地瞧著他，就怕自己被丟下。
    “……”，段千魂隻好帶上他。
    子桑和瑤瑤下了若水殿，一路至小五所居的別宮，卻發現殿內根本無人，書案上的《六界萬物綱治》還殘留一絲絲熟悉的氣味，估計段千魂和空空兒剛走沒多久。
    瑤瑤搖頭感歎，“我看五師弟也是個不撞南牆心不死的性子，師父都安排妥了一切，會見他才怪！”
    子桑側目，那眼神好像在問她，你怎麼好意思說旁人，你忘了你自己做過的事了麼？
    瑤瑤隻當眼瞎看不見，她繼續擺弄自己臂間的羅帶，擔心著五師弟的事。
    “大師兄，弟子歸雖是玉清境下轄的正統學府，太陰、太白、太保三位真人為人師表也算公正，但畢竟離咱們宣嶽太遠，師父神通再大，也遠水救不了近火。西王母又喜獨裁，很是霸道迂腐，有她在——”
    子桑拍了拍瑤瑤的肩，安慰道：“你以為師父他老人家為何開口要去小五的金玉玨？又為何破例將那兩把寒光劍留給小五傍身？好啦，不必太過擔心，以小五如今的武功，即便不是天下第一，也可以說是人中翹楚。你忘啦，他可是得了天神劍譜的人。再說，他又不傻，更不是木頭，不會輕易任人欺負踐踏的。”
    “……”
    若水殿前，段千魂又被仙鶴攔住了，他隻好跪下求見。
    “師父，徒兒想見您一麵，當麵跟您道歉。”
    空空兒是一塊來的，也跟著姐姐跪下。
    “師父，您就見姐姐一麵吧。”
    許久，帝台都沒有回答，隻剩可怕的寂靜。
    不一會兒，仙鶴也眯起了眼睛打盹，似乎預料到會有這樣的局麵，懶懶地踮了踮一邊的腳爪，又放下。
    而空空兒雖覺得無聊，卻一直安安靜靜地陪段千魂跪著，時不時給段千魂一個大笑臉逗他開心。
    段千魂一直等著，非要見到帝台不可，他從一開始就鐵了心。
    大千世界，樹葉聲，雨滴聲，甚至千裏之外的蜜蜂嗡嗡低語聲，他都能聽見，唯獨，沒有聽見帝台的聲音。
    大約黃昏西下，殿內終於傳來帝台裂玉一般的聲音：“小五，你帶著空空兒回去吧，你的心，為師已經明白。”
    帝台似乎對他施了法，膝蓋沒用力就抬了起來，身子一輕，然後手腳並用地邁開了步子。
    段千魂不免心灰意冷，他內裏苦楚異常，極不是滋味。帝台，我對你的心，你當真明白麼？還是你，不願意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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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備注：
    太陰真人、太白真人、太保真人：分別管理方丈、蓬萊、瀛洲三座學府，人送“三師”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