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清已經走出去很遠了。初一連忙跟上，沒一會卻又消失不見，再回來時，手裏拿著兩個糖人。他嘴裏啃著一個，將另一個舉到秋風清麵前，說：“給，甜的。”
    秋風清推開他的手，搖搖頭。
    初一撇撇嘴，把兩個糖人都塞進嘴裏，啃完了糖人又消失不見，回來時手裏提著兩個大肉包。他問秋風清：“你不餓麼？”
    秋風清停下來，初一以為秋風清要吃包子，念念不舍地將咬了一口的包子舉到秋風清麵前，說：“呐，你不早說，我隻買了兩個，已經吃了一個了。”
    秋風清並不是要討食物，他微微抬頭，看向天空。
    初一朝著他的方向看過去，隻看見一群飛鳥在空中盤旋。初一問：“你在看什麼？”
    此時，一個騎著黑鳥的羽士從頭頂飛過，引得一群人注目。
    初一謔了聲，說道：“道門不是有規定，在城鎮不能乘坐坐騎麼，這小子，不知道是哪門的，這麼沒規矩。”
    秋風清看著那黑鳥飛過的地方，一言不發，繼續往前走。
    黑鳥羽士已經飛出去很遠，但天空中的飛鳥一直盤旋不去。
    初一將半個包子塞進嘴裏，囫圇吞下，說道：“我幫你抓一隻吧，聽說烤麻雀好吃。”
    “去吧。”秋風清道。
    初一抬起胳膊做了個預備動作，倏然消失不見。
    初一不在身邊，難得耳根清淨，秋風清深深吸了口氣繼續前行，可沒走幾步，衣服被人從後麵拉住，他停下來，轉過身。初一望著他，手裏拿著一個肉餅，可憐兮兮道：“我沒銀子了。”
    “……”秋風清挑了挑眉，無奈道：“你不是去抓鳥了麼？”
    “可是餓的我沒體力了……”初一伸出手：“借我點銀子。”
    秋風清看向初一身後，賣肉餅的老板推著獨輪車氣喘籲籲追過來。秋風清從錢袋裏拿出一文錢，交給初一。
    初一伸出兩根手指：“兩文。”
    秋風清隻得再摳出一文錢，交給初一。
    初一跑回去把錢交給老板，拿著肉餅跑回來，問：“你不餓麼？”
    “餓。”秋風清轉身進入一家邸店，店中夥計給兩人拿來兩副碗筷，沒等夥計問話，初一先道：“來兩壺桂花釀。”
    秋風清看向窗外，似有心事。
    夥計又問：“隻要兩壺酒麼？”
    初一見秋風清沒有點菜的意思，接口道：“兩份米皮，一個燒鵝，一份醬牛肉，燙白菜，兩個粟米餅。”
    “好嘞，您稍等。”夥計將毛巾甩在肩頭，躬身跑回去。
    初一看著秋風清，問：“你在看什麼？”
    屋外的飛鳥越來越多，品種各有不同，幾隻停在窗棱上。
    初一朝著秋風清所看的位置看過去，不禁咦了聲，說：“鳳凰早已死了，今日怎麼會有這麼多鳥一同飛來？”
    秋風清道：“孔雀。”
    “孔雀在北俱蘆洲。”初一撅起嘴，把一隻筷子放在鼻子下夾著，看著秋風清。
    秋風清染黑的頭發已經褪色，微微發灰，幾乎要與蒼色道袍融為一體，唯眉眼深刻，尤其是那雙深邃的眸子，然而眼神卻總是冰冷的。
    初一打了個寒顫，把筷子拿起來，說：“我有一事想不明白。”
    “嗯？”
    初一說：“以道門的做派，遇到巫門中人，應該一一剿滅，你為何不將巫川那夥人都抓起來？”
    秋風清收回目光，倒了碗茶，喝上一口，反問道：“為什麼要抓？”
    “因為江湖不容，整個帝國不容，帝王不容，道門又為帝王扶持，為帝王辦事。”初一道。
    秋風清道：“我又不是帝王。”
    “可巫術害人啊。”
    “歪理。”秋風清道：“害人的一直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