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說話時幾乎要把臉貼在秋風清的臉上。兩人挨的很近，鼻息可聞。
    秋風清很不習慣跟人肢體接觸，他不知道是這少年有意讓他難堪，還是本身就喜歡與人親近。
    他極其不自在地皺著眉推開初一，將書揣進懷裏，問初一道：“好消息是什麼？”
    初一道：“好消息是，我查出小月的身份了。”
    秋風清抬了抬眉，合上門，插上鎖頭，轉身看著初一，問：“是什麼？”
    “如你所說，是大巫。”初一道：“你可聽說過羲和之未楊，若華何光？”
    秋風清詫道：“她是若木之花？”
    初一點頭：“所以百花見羞，並不是她有讓萬物枯朽的能力，隻是有一點我還沒查清。”
    “什麼？”
    “她身上還有一種奇怪的神力。”
    “神力？”秋風清疑惑道：“什麼樣的神力？”
    “一種很消極很狂躁的神力。”初一摸著下巴道：“天庭聖境沒有這種消極的神力。”
    秋風清垂目思索片刻，說道：“巫神也是神，影子也是人的一部分。”
    初一聞言，突然眼前一亮，望著秋風清。
    秋風清的意思並不是說巫，而是說幽冥。巫管理幽冥六道眾鬼，雖然也是神官，但是在人的眼中，他們出現勢必帶著死亡，人們並不認為他們是神。
    但是，初一隨即搖了搖頭，道：“天庭聖境沒有暗神，巫也不過是管理者。”
    秋風清隻是心中所想，稍稍提了一嘴，並沒有要刻意去分析的想法。他點點頭，嗯了一聲，沒再繼續說下去。
    初一抬頭看著秋風清，轉移話題道：“不過，這都不算事，我還有壞消息，你想聽麼？”
    秋風清輕手輕腳往樓下走去，說道：“不想。”
    初一拉住秋風清的衣袖，撒嬌道：“可是我想告訴你麼~
    你忍心讓我一個人承受痛苦麼？”
    秋風清扯回袖子，頭也不回道：“忍心。”
    初一側身從秋風清旁邊走過去，走在秋風清麵前，轉身看著秋風清，說道：“壞消息是，越畫兒死了，孫家丫頭也要死了。”
    “……”秋風清停下腳，難以置信地看著初一。
    初一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得意道：“跟小月沒有直接關係，但事情確實因她而起。”
    秋風清問：“怎麼說？”
    初一道：“越畫兒的情況你也看見了，他父親死了，家中沒有男人撐腰，那些跋扈的鎮民越發囂張，三翻四次上門找茬，羞辱她，她就跳湖死啦。”
    秋風清摸了摸脖子，有些想不明白。
    初一看出秋風清的疑惑，說道：“她父親打罵她，是因為跳不出條條框框和清規戒律，旁人打罵她隻是因為人性中抑製不住的醜陋。”
    秋風清本以為小月沒有錯，將越畫兒從火坑中解救了出來。可現在看來，哪有什麼平坦大路，滿地都是坑，從這個火坑中出來，又掉進另一個火坑裏而已。
    秋風清深深歎息一聲，推開初一，輕步下樓。
    初一還有話未說完，忙又走到秋風清前麵，不料腳下一踩空，險些摔倒下去。
    秋風清忙伸手去抓，初一眼疾手快，卻先一步拉住了秋風清領口的衣服，這才堪堪穩住。
    但秋風清一半的肩膀隨之袒露在外。他瞬時紅了臉，將初一拉回來，整理衣襟。
    初一嘿嘿一笑，道：“好險好險。”
    秋風清緊皺著眉，他感覺到初一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連脖子也跟著泛紅。
    初一不覺有什麼不妥，繼續道：“孫家丫頭的父親死了，家裏沒有經濟來源，她母親就把她賣給一戶有錢人家，但是孫家丫頭誓死不從，被那有錢人打得隻剩下一口氣兒，救不回來了。”
    秋風清抬手捂著領口，沒說話。
    初一這才發現秋風清窘迫的模樣。他覺得有趣，抬手捏了捏秋風清的臉，道：“你怎麼比女孩子還害羞啊。”
    秋風清推開初一的手，剛要發怒，突然察覺不對，他問初一：“你怎麼會在這？”
    “啊……嗯……”初一咬著嘴唇，轉了轉眼珠子，心虛道：“我是仙官啊~~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呀~”
    秋風清打量著初一，明顯的質疑掛在臉上。
    初一看出秋風清不信任他，忙說道：“你得走了，再不走，你師兄就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