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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6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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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山暗香華山:吳清暗香:杜衡
    <1>
    江南的夏天,總是潮濕悶熱。這日雖然沒有太陽,卻是悶熱的不像話。茶館裏坐了不少人歇息避暑,剛好有個說書人也在,所以屋裏氣氛火熱不減。
    “老頭兒,說前些日子江南盧家出了個新秀,可有啥消息?”
    “巧了,老夫我還正準備說這事兒給各位聽聽。要說那盧家幾十年前在江湖上還有些聲響,後來家境一日不複一日,若不是今日又有後輩冒頭,在座各位哪還會有人知曉。”“聽得那盧家小子耍得一手好劍,長的也是一表人才,在長江邊救了一落水女子,誰又知道這女子竟是平陽山莊的小女。那小女兒情竇初開,我們胡七胡大莊主可是正考慮著要不要招攬這小子呢。”
    “嗬!這可多少人求不來呢,這等好事怎的不落在我頭上!”
    “劉三郎,你可拉倒吧,就你那三腳貓功夫,也好意思說出口?”
    “我怎麼說不得,打架你什麼時候打贏過我?”
    都是熟人,磕著瓜子,發出一陣哄笑,一人不等笑聲停歇,接道:“盧家要有二話那可真怪不得這些年沒落。”
    “可不是麼,那麼多人不惜性命投身於江湖,圖什麼?說白了不還是個名利二字!”說書人捋著山羊胡子說道,引來茶客一陣附和。
    剛踏進門的客人聽到這話不由微微一笑,隨意找了靠門的位置坐下,要了壺碧螺春。
    這茶館不大不小,位置卻是剛好,兩條路岔口,大路往前再有個幾百步,就是城門。來的多是市井百姓,平時也不過是要兩壺粗茶解渴,想坐了,一碟瓜子,便能坐個半天,但也有不少顯貴之人在長條凳上討過水喝,好茶自然也備了一些。小二見這人衣著雖是樸素與常人無異,腰間懸的劍卻是讓外行人也會覺著不俗,更何況氣度不凡。不敢怠慢撿了茶葉衝泡送來,又殷勤問道要不要糕點,客人隻是微笑著搖搖頭。小二不敢再叨擾,正巧有人喊添茶,便留這人獨自一桌,等茶涼,再慢慢啜飲。
    茶客們接著說那平陽山莊的小女姿色一絕,言語中盡現豔羨嫉妒之意。忽聞店外一陣蹄聲敲石板,有人扭臉一看,大聲開起玩笑:“那小娘再好看,比得上老板的寶貝疙瘩,天天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屋裏有不少常客,自是認得老板顛顛兒跑到門口接的人,又是一陣善意哄笑。
    獨坐的人放下手中的白瓷杯,也投了視線到門外。
    女子摘下鬥笠,撥了幾縷汗濕貼在額頭的青絲,臉龐秀氣靈動的緊,似是聽這話聽得多了,並不示弱一眼瞪了回去,然後轉身幫著父親卸茶。眼光掃到這邊時,扭頭的動作有幾分停滯。最後還是按捺不住,又偷偷轉頭,哪想正碰上那人的目光,勾了個笑就趕忙回頭,臉皮微微發燙。
    喝完了茶,客人放下銀錢,在門口看看愈發陰沉的天空,照樣出了門。女子追上來,扭捏地喊了聲公子,卻低了頭不敢再說下句。他停腳轉身,並未催促,隻是溫和地看著大膽的姑娘,緋紅的臉龐甚是動人。
    “公子可能讓小女子看看那把劍?”
    他啞然失笑,當下解了腰間的劍遞過,也打趣道:“不想姑娘竟也有個俠客夢啊。”
    “聽我爹說,我娘是個劍客,卻嫁了他個尋常人家,因為我娘早去,我爹就從不讓我摸劍。”姑娘也隻是摸了劍鞘,未敢將劍拔出便還,抬頭見他含笑眼眸,更是羞赧,“多謝公子好心,敢問。。。。。。公子何處來?”
    “華山。”
    “那到這州府可有要緊事?”
    “見個朋友,幫個忙罷了。”
    “到時出城,公子若不嫌棄,不妨再來坐坐吧。”
    “一定。姑娘快回吧,要下雨了。”
    隻聽一聲滾雷,女子一驚,連忙跑回茶館,在屋簷下看他渾不在意的背影怔怔入神。
    幾個熟客見她如此模樣,又是一陣善意調笑,“那小子長得確實不賴,哪像我們這些老粗,怨不得方姑娘這般留念。”
    “要我說長得好能怎麼,拿把劍就能充大俠了?騙女子芳心倒是屢試不爽。練武之人何其多,真上道的有幾個?”
    “是這個理兒。”說書老頭兒喝了口茶,“可這武林裏啊,還就年輕人可不敢小瞧,你哪知道人家是不是年紀輕輕武學就登堂入室呢!”
    大雨傾盆,道上的人仍是悠哉慢行,任由衣衫濕透,即便被飛奔的馬濺了一身泥,眉眼中照樣溫和不改。他在一高門大戶的院門前停下,似是知道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定惹人嫌棄,便往前多走了幾步,繞到無人的一處院牆下,足下用力,一提氣,就輕輕巧巧翻過高牆,也不停歇,點了樹梢房簷一氣掠過大半個院子,最後落在院主人的房門前。
    甫一落地,便有幾枚透骨釘從背後穿雨而來,力道十足,他振臂一揮彈開暗器,適時喊了聲,“葛爺。”
    房門立刻就開了,衣著富貴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後笑得開懷,攬過他肩膀便往屋裏去,“吳清老弟真是放蕩不羈,難怪今日不從我正門進,隻是一會兒宴席可不好以此示人呐。”
    “那是自然,全聽葛爺安排。”
    “我吩咐下人準備衣服與你,你就在我這房中沐浴更衣吧。一會兒客人便到,我先去安排,你自行前去即可,可別太遲了啊。”葛爺替他倒了杯熱茶,態度相當平易。
    “葛爺盡可放心。”吳清也不謙讓,接了溫熱適度的茶水細品。待一杯茶喝完,便有侍女領他到偏房去換洗。
    沒想到衣服是套青白色的儒衫,料子柔軟清涼,侍女紅著臉替他把半幹的頭發綰起,又插了支翠色玉簪。“公子好有士人的風采。”
    他聞言一笑,“不過看著像罷了。”
    吳清撐傘來到葛爺待客之處,客人也是才到,葛爺邀請眾人落座,他依言坐在主人身側,卻始終一言不發,一副清高士子模樣。
    美酒喝到近末尾,一桌好似隻剩主客兩人還沒醉倒,葛爺兩頰通紅,大著舌頭跟客人扯著沒邊的話。吳清眯著眼,早就趴倒在酒桌上。
    外邊還下著大雨,卻是變故突生。
    竟有一道紫電劃破雨幕穿堂直直朝主位的人刺來。
    不等葛爺驚恐喊叫出聲,眾人又見堂內閃過一道雪白亮光,正好在葛爺身前截下那道紫電。
    客人蒼白著臉色戰戰兢兢詢問葛爺是否受傷,見葛爺並無大礙,隻有胸前衣料被劃破一個大口,舒了口氣,臉色卻並不見好轉,他發現那個從頭到尾不怎麼說話隻是陪酒的儒生不見了。
    “無妨無妨,接著喝接著喝,雨下這麼大,不如待雨停再回啊張老板?”葛爺身後又多了一個精壯漢子,麵目陰沉看著堂外,雖然不願,但他也不得不承認,他攔不下那一刀。
    張老板尷尬地笑笑,強裝鎮定,遞了酒杯看哪還有醉意的葛爺倒酒。
    堂外大雨傾盆,吳清握著從桌下抽出的劍,揮出的冷冽劍氣激蕩,本垂直下落的雨滴呈波紋狀炸開,摔落在一丈之外。
    一劍過後,吳清對麵丈餘有一個人影漸漸顯現,右手嗡嗡作響的奇異武器一分為二,成兩把刀,分握兩手。那人幾乎不做停頓,腳下路線曲曲折折、虛虛實實,對著他又是當頭兩道紫電落下。
    吳清不退反進,半仰下身,手中劍隻半舉到胸前,劍氣忽生,籠罩住整個軀體。那兩道紫電空懸在他頭頂,落不得也走不得,色彩漸無。期間吳清兩腳順勢在石板滑過,竟分開積水露出一片幹燥空地。
    頭頂那一身全黑的人一雙黑亮的眼眸裏戾氣暴漲,腳下蓄力,一腳踏下,震起地麵積水飛向半空,雖被吳清及時避過,卻也抽出了自己的兩把刀,也不再瞧他,轉身便要再沒入黑夜逃遁。
    吳清嘴角微勾,又是一劍,從下向上看似輕飄飄撩起一劍雨滴,全濕的寬大的衣袖卻是霎那灌滿風雨,麵前雨幕被瞬時撕裂,雨滴悉數撞在左右前三麵的牆麵、廊柱、或是樹木上。落地的不止有粉碎成末的磚瓦樹葉,還有人和刀。
    不等地上的人提氣起身,吳清已閃身上前倒提劍尖,以劍柄點了他幾處大穴。
    張老板被葛爺半強迫地推到門口旁觀,見此也確實隻能強裝鎮定了,他可真是有苦說不出啊。
    吳清從葛爺身後那人手裏接過劍鞘,任由雨水成流從下巴流下,一笑,“葛爺,我的事兒完了,走了啊,回見。”
    見吳清幾個起躍消失在黑暗中,葛爺臉上難掩自得,讓身後漢子把積水裏的刺客帶走,言語中難掩譏諷:“早聽說我這顆頭值錢,沒想到挑到這時候,真是驚擾張老板了。”
    張老板勉強笑道:“葛爺可是行中這棵青鬆,怎會那麼容易倒?還得感謝葛爺今夜款待,張某也就不再叨擾了。”
    刺客被關在一間偏僻小屋中,他本有望衝開穴道,卻不防又被人用鐵鏈拷了手腳,試著取針去撬,結果卻讓他直歎流年不利。身上被劍氣割破了數處傷口,絲絲縷縷往外滲血,屋裏血腥氣慢慢便濃重了起來。他本不欲接這單子,略一深究便知是有人想憑此上位,但架不住師妹差點折在葛爺那心腹手裏的滿腔怒火,接了這兩千金的大單。
    方才那劍客劍招一出,他便認出是出自華山,本以為自己技藝已是門內上遊水平,對上華山的人向來胸有成竹,卻沒想到今日他快而那人更快,根本不給他還手的機會。真是白瞎了那副瀟灑倜儻的皮囊,怎麼替葛爺這惡名頗多的人做事。
    但不知何故,那人並未痛下殺手,雖然最後一劍裹了百千雨滴撞得他現在還是胸悶氣短,倒沒有致命傷,封穴手法也很平常,這讓他有些奇怪。
    屋外雨勢略有減小,有腳步聲漸近,他仍作出一副動彈不得的樣子,身上蓄力,刀沒了,並不意味他沒有其他武器可防身。
    是葛爺和他的心腹,那漢子點了屋裏的半截蠟燭,毫不留情抓起地上的人,一腳踹上了腹部。他抓住鐵鏈站穩,也不看麵前的人,低聲罵了一句。
    葛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忽然湊近用力嗅了嗅,“暗香的人?”
    他心裏瞬間升起一陣惡寒,沒忍住一拳砸了過去,竟被接下。葛爺按著他的拳,腕上似有千鈞,讓他伸出的手臂一時動彈不得。葛爺用力一推,順手又把他的麵罩扯下,眼睛一亮,摸著下巴讚歎,“暗香真是個養人的好地方啊。”
    他內心開始下沉,竟無人知曉葛爺本身也是個武功不凡的人。不顧其調笑的話語,他深吸一口氣,兩手猛然握住鐵鏈,腳下石板跟著碎裂,鐵鏈竟被扯斷。
    葛爺及時後退幾步,堪堪躲過直刺脖頸而來的鐵鏈。心腹袖中一把匕首滑出,迎麵對上,手中匕首竟是削鐵如泥。
    鐵鏈逐漸變短。
    他抓住時機衝出室外,不看聞聲而來的眾多護院,右手探進胸前,數枚銀針一揮而出,絲毫不受雨勢阻擋,地上立時多了幾具屍體。
    就在他要跳出包圍時,身後有鋒利物體破空迅速貼近,他一側身,躲過了本欲穿破胸膛的匕首,肩膀還是被削下了一片肉。不妨身側葛爺突然冒出,一掌推在他下顎。他不由仰頭,身形不穩,後退多步,直到撞在牆上才穩住頹勢。
    他吐出一口淤血,自知先機已失,隻是不等他以銀針戳進自己命脈,就被葛爺心腹掐住手腕,一拳打昏。
    他轉醒之時,睜眼便見頭頂帳幔,一時呆愣。待視野裏出現那個微胖的人臉,他腦中一嗡,果不其然,試著抬手卻渾身無力。他喟然一歎,幹脆閉上眼,不去看那個麵目可憎的人。
    “真是上道啊,怪不得都說暗香的殺手都是極品。”葛爺將紫黑色的外衣粗魯扯下,露出多處染紅的白色裏衣,再慢慢剝去最後一層遮蔽,手指沾了血在那光滑飽滿的肌膚上劃過,滿意地看著床上麵如玉琢的人兒把蒼白的嘴唇咬出血色。
    葛爺正欲繼續下手,卻突然僵在原地不敢動彈。無他,貼著背就是鋒利的劍尖。試探著出口:“可是吳清老弟?”
    “嗯。”懶懶地一聲,不是吳清又是誰?
    “吳老弟,怎麼去而又返?”
    “我本來就沒走啊,恩?葛爺?你要是想痛快,就別亂動。”吳清怎麼感知不到葛爺身上氣機猛然張開,仍是言語含笑,手下並不留情,往前一推,劍尖就沒入了五六分。
    葛爺撐開的護體氣機很快就抵禦不住從內裏散發的冷冽劍氣,但他還抱有一絲希望,就強撐著問道:“可是我對吳老弟有任何不周之處?”
    “沒有。”吳清手中劍一寸一寸緩慢向前遞,“當年救濟之情今日已報,現在不過是為了別事而已。”
    “何事?”
    “你兩千金買我護你逃過今夜刺殺,也有人出兩千金找我買你人頭呀。”劍已穿透胸膛,吳清任他徒勞抓住胸前劍尖,以期阻止劍的收勢,心中劍意一漲,劍便滑出了葛爺的體外。
    吳清隨手拿了葛爺的綢緞衣服擦劍,劍回鞘,殺伐果決的人看著床上的人一時卻是手足無措。
    “裝什麼正人君子,可是看的是一清二楚吧。”床上的人確定他沒有敵意後,嗤笑一聲,看到他耳根似是發紅,不知怎的就生了捉弄的心理,見他還站著不動,似嗔非嗔的瞪了一眼過去,“還愣著幹什麼?”
    吳清本是怕他不好意思便站那兒措辭,被他那一眼瞪的倒是有點發愣,趕緊清清嗓子垂下眼,給他肩頭傷簡單包紮,然後給他穿好衣服,抱起人從窗戶踩著樹梢便出了院。
    外麵雨已變小,暗香被人抱著也沒什麼雨水打在臉上,隻有吳清發梢有那麼幾滴水落在他臉上。一路無話,暗香本來也就不是什麼容易熟絡的人,盡管這人救了他的命,他也沒什麼可說的。他身上帶著傷,懷裏又溫暖,就那麼沒有防備的,雙眼漸漸合上。
    吳清一路提防著身後是否有人追來,偶一停下換氣,一低頭發現懷中人竟是昏睡過去,忍不住替他撥了下頭發,眼裏帶笑。
    他在城西一處窄小院門停下,扣了兩聲房門。這裏地處偏僻,住戶多是收入寡淡,房門也就簡簡單單兩塊木板合起在門後插上木閂。裏麵的人磨磨蹭蹭披衣撐傘出來,見了他也就打了哈欠,等人進來門一關就要回屋。
    “哎哎,別急著睡,藥呢?”
    “那麼大血腥味你當我聞不見啊,你受傷了?”
    “不是我。”
    “那我不管。”屋主人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衣服一脫倒頭就睡。
    “慶子,起來!”
    “我就這一張床!”
    慶子說是這麼說,最後還是聽話起身,點了蠟燭從櫃子裏給他找東西。見他小心翼翼把人放在床上,就湊近去瞧。一瞧可不打緊,慶子憋了半天,小聲問他:“你從哪兒拐的這麼漂亮媳婦兒?”
    “瞎說什麼!”吳清一巴掌拍在慶子後腦勺,把床上人的衣服脫了準備上藥,“一邊兒去。”
    似是察覺到觸碰,原本昏睡過去的人猛然驚醒。
    吳清也被嚇了一跳,安撫地對他笑笑,就接著給他處理傷口,問他:“你叫什麼?”
    他發現他身上還是一身濕漉漉的衣服,身上氣勢不由收回,鬆鬆垮垮地靠著床,“杜衡。”
    “我叫吳清。”
    “哦——男的啊,可以啊哥,你這口味很獨特啊。”
    吳清轉過身,笑得溫和,“慶子,還想不想學劍了。”
    “學學學,我閉嘴我閉嘴。”慶子光著膀子搬了小板凳坐在門簷下,嘴裏嘀嘀咕咕,“那你別來找我啊。”
    回應他的就是被踹了個四仰八叉在院子裏泥濘的地上。
    “明天出城?”吳清問他。
    “恩。”
    “用不用送你?”
    “不用。”
    “你在這兒放心休息。”吳清給他找了一套衣服放在床頭上,臨了又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添了一句,“杜衡,以後得小心呐,長這麼俊,這臉可不能隨隨便便就讓不懷好心的人看了。”
    杜衡等他關了門才反應過來,“媽的,還真是裝的正經。”眼光落在他放在床頭的一摞衣物上,看到兩把刀,嘴角不自知掛了笑。
    第二天雨停,空氣稍顯清涼,慶子醒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床上,算算時間,已經快到午時,見吳清換了一身簡單的粗布衣裳,頭發用了根布條隨意係了了事,“嘖嘖,照樣瀟灑啊哥。哎,那人走了?”
    “走了。”
    “你們不是一起的?”
    “不是,隻是順手救下了。”
    “人家是長的真俊啊,這小姑娘們見了得多喜歡,你說對麵小芬咋就不正眼看看我呢?”
    “沒事沒事,等你練劍練好了,自然風流倜儻。”
    “真的?”
    “我不好看?”
    “你可拉倒吧哥,臉皮快跟我有一拚。”
    吳清笑得眼睛快眯成一條線,“我要回華山了,你跟不跟我一起?”
    “華山又高又險,我才不去,我還要掙錢好娶親,才不要像你現在還打光棍!”
    “隨你吧,你自己一個人要小心呐,有什麼事兒了,大事啊記住,我不是給你了一隻鷹麼,寫給我,我就來了。”吳清又從袖裏掏出夜裏還在自己頭上插著的翠色玉簪,“給你了。”
    城門不遠的茶館裏今天說書先生還在,隻不過這會兒還沒開場。方姑娘見他真的依言來喝茶,就親自沏了茶端來。
    “公子這就出城?”方姑娘坐在他對麵,低垂著眼,桌下手指來回絞著衣襟。
    “對。”
    “以後也不知能不能再見呢。”
    “隻要姑娘這茶館還在,總有機會。”
    門外一匹駿馬飛馳而過,馬背上的人戴著鬥笠,忽一轉頭,看到對女子笑得溫和的人,唇角微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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