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2杖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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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阿遠還是去韓子謙的勢力底下,專門懲戒犯錯之人的地方領了二十下板子。這個懲罰方式是阿遠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決定的,皮肉上的懲罰麵上看起來效果最好,恢複最快,不會影響他在受罰之後繼續為韓子謙做事,因此是最優選擇。
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阿遠領了罰之後便一聲不吭,直接回到了鍾意府。
之前一段時間為了清楚蠱毒的事情,白離和施長亭都沒怎麼好好休息,精神也差了不少。陸為霜見他們的樣子也十分替他們擔心,於是便幹脆抱著肚子去買了些適合做補菜,熬補湯的東西,下定決心為他們好好補補。
阿遠回到鍾意府時,他們三人正坐在一桌上一起吃飯,見到阿遠今日竟然這麼早就回來了,還都十分驚訝。
“阿遠?三殿下今日怎麼這麼早就放你回來了?”施長亭驚訝道。
阿遠抿了抿唇,“今日要做的事情忙完了,所以我便回來早些。”
陸為霜本來就也為阿遠準備了飯菜,原想著阿遠不會這麼早回,所以另外裝了些放起來了。今天阿遠提前回府倒是正巧了,陸為霜連忙站起來道:“阿遠你快也坐下吧,我再去為你取副碗筷來。”
阿遠本想直接進屋去為自己擦藥,聽陸為霜這麼說之後就想要告訴她不用麻煩了,但陸為霜全然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的意思,直接便轉身去了廚房。
看阿遠愣愣站著的樣子,白離放下自己手中的碗筷,笑了笑道:“快坐下吧,今天的湯湯水水還有飯菜都是霜霜精心準備的。”
阿遠聞言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聽話地坐在了施長亭旁邊的位置上。坐下的時候為了盡量不加重自己的傷口,阿遠的動作比平時多了一絲小心。白離看著他坐下的動作,眼神微閃,卻沒有多說。
陸為霜將碗筷放到阿遠麵前,直接為他盛了一碗湯。阿遠乖乖接下,將碗舉到自己麵前,他能很清楚地聞到裏麵有些藥材的味道。估計陸為霜這湯裏也有施長亭的手筆。阿遠的手在湯碗邊摩挲了一下,然後在施長亭的催促下喝了一口。補湯裏頭藥材的味道瞬間便充滿了他的整個口腔,那暖暖的熱意從舌尖到喉嚨再到胃,然後擴散到他的頭頂和腳尖。
已經是深秋時候,都城的夜晚多了不少的涼意。從外麵一步一步走回來的阿遠原本還沒覺得自己冷,喝下這一碗暖湯之後才忽然明白自己方才其實很冷。
看阿遠被補湯熱得一抖,施長亭皺眉道:“怎麼也不穿多件衣服?你瞧瞧你,天天都要晚歸,夜裏涼得很,怎麼不知道帶著一件去?”
其實阿遠現在穿的衣服也都是不久前韓子青和白離決定為他改變身份時才買的,後麵頂多也就添了兩件當差要穿的衣服。若說什麼能冷天時候穿的厚衣服,阿遠真的是沒有。
見阿遠似乎有些為難的樣子,陸為霜連忙笑道:“對了對了,你們最近這麼忙,肯定沒心思給自己添衣服不是?果然男子就是不懂這些照顧自己的瑣事。”頓了頓,陸為霜又道:“若是你們不介意,不如我替你們買兩身再做兩身?成衣鋪裏的衣服雖然馬上就能穿,但終究抵不過家裏人親手做的細致合身,隻能拿來頂著用。”
白離、施長亭、阿遠和陸為霜這四人在府中雖因各自的原因少有來往,彼此間卻也有些默契,如今都算是無依無靠的,聚在一起倒像是一家人。因著這默契,施長亭當然也就沒有了客氣的意思,聽陸為霜這麼說,便隨口接了一句:“府裏好像沒有布料。”
陸為霜微微一愣,頗有些為難了。她如今沒有了收入,之前的所有身家都拿來替自己贖身了。最近這段時間以來吃的用的都是白離出錢,如今她說了要為他們做衣服,總不能開口去問他們要錢不是?
白離像是完全沒有感受到陸為霜的尷尬一般,十分自然地接著施長亭的話說:“府裏確實是少了許多該有的東西,如此,我明日便去買些布料回來。”
聽了白離的話,陸為霜鬆了口氣。就這麼不著痕跡地,白離解決了陸為霜的尷尬,卻又不讓她感受到自己的刻意。
這一頓飯吃得和諧又滿足,這原本應該毫無關係的四人因著緣分如今像家人一般坐在一張桌上吃飯,實在奇妙。吃了陸為霜做的飯菜,幾人又一起上手幫著陸為霜收拾碗筷。白離看著自己手中拿著的碗筷,認真地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應該去找些長工?他們都沒有空閑管理府上的事,總不能都讓霜霜挺著肚子做了所有不是?
白離一邊在心裏整理著自己明日要去做些什麼買些什麼,一邊幫著陸為霜收拾,很快便將桌子都收拾幹淨。
挨板子的傷雖然不嚴重,但一直放著不處理也的確是難受。阿遠見這邊事情都差不多了,就想開口先離開飯廳。沒想到他都還沒開口說話,白離就先拉住了他的手道:“你且先回到房中趴下吧,背後的傷你一個人處理不了。”
聽白離這麼說,施長亭和陸為霜齊齊看了過來。施長亭忙問:“怎麼?阿遠受傷了?”
阿遠很是吃驚地看著白離,顯然是不明白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受傷了的。
白離無奈地笑道:“你肯定是不想讓大家擔心所以才故意沒說的吧?可你的行動明顯與平常不同,仔細留意便能發現了。”白離頓了頓,又問:“是因為那兩個奸細的事?你挨板子了?”
陸為霜首先反應過來白離說的話,連忙邊往廚房走邊道:“我先去稍些熱水給你擦洗擦洗,也好清理傷口。”
施長亭顯然是因阿遠受傷的事情不高興,皺著眉道:“我去拿藥箱,你給我馬上到床上趴著。”
阿遠完全沒有解釋的機會,就被安排好了自己接下來的所有行動。白離看著他回到床邊趴下,轉身便離開了他的房間,房間內再沒有一點聲響。阿遠一個人默默地將臉埋在杯子裏,不知在想些什麼。
施長亭不久之後便帶著藥箱走了進來,跟著進來的還有抱著一大盆熱水的陸為霜。因著阿遠傷到的是臀部,陸為霜放下水盆之後便馬上離開了他的房間,隻在院子裏等候。
施長亭一邊扒開他的褲子,一邊語氣十分不好地問:“挨了多少板子?”
阿遠的聲音悶悶道:“二十。”
施長亭冷哼一聲,嘲諷道:“六殿下還不算狠心。”
阿遠沒再說話。施長亭看到阿遠的屁股上的傷之後立馬收回了自己剛剛說的那句話。什麼不算狠心?就這傷,還叫不狠心?!
阿遠的臀部一片一片都是紅的,雖然沒有流血的傷口,但也都是表麵上的,皮膚底下指不定傷成怎麼樣呢!
“你不是說隻打了二十板嗎!”施長亭咬牙切齒道。
韓子謙經營這些,可都是背地裏幹的,最怕就是手底下的人不聽話,連累的他。所以為了管住手下的人,韓子謙勢力中用的懲罰手段可都不是什麼容易熬的。是隻打了二十下不錯,可這二十下打得都是實實在在的。
施長亭仔細為阿遠檢查過臀部,一邊為他抹藥一邊道:“趴著休息兩天,不然之後有你受的!”
阿遠聞言,連忙抬頭道:“爹,現在正是抓那下蠱之人的關鍵之後,我不能缺席。”
這下蠱的人也就是當初在阿遠身上下蠱的人,施長亭當然也是想讓阿遠親手抓到他的,可阿遠現在這情況,的確要休息幾天。
施長亭權衡了一番,惡狠狠道:“你這傷養不好,別想著給我出府!”
阿遠不願意忤逆施長亭的意思,但又不想放下正事,猶豫了一下問:“爹,您有沒有什麼能讓我好的更快些的藥?”
“在你這我還能不用最好的?隻讓你趴兩天已經是很快了。”施長亭沒好氣道。
正當阿遠苦惱著要怎麼說服施長亭時,白離又推門走了進來。阿遠和施長亭齊齊看向白離,白離舉起他手中拿著的小白瓷罐子道:“這是之前子青給我的膏藥,我猜著阿遠應當用得上,所以去拿來了。”
不得不說,白離來得很是及時。施長亭接過白離遞過來的藥罐子,打開聞了下,又摸了摸,隨後便是表情十分複雜地看著白離道:“這藥不錯,要是給阿遠用上這藥,估計明天屁股上的傷就能好。”
白離知道這藥十分有用,卻不知功效竟然這麼好,頗有些吃驚。阿遠聞言也有些驚訝。
施長亭瞟了白離一眼,一邊抹藥,一邊為他們倆解釋道:“這藥是用與高山北雪蓮相伴而生的白蓯花作為主藥材研製的藥膏,向來隻能作為貢品,恐怕就連十三殿下手中都隻有一兩罐。”施長亭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看向白離道:“一大半都拿來送給了你,他倒是對你上心得很。”
白離聽了施長亭這番話,看著那藥罐子的眼神也變得複雜了許多。
阿遠皺眉,反手擋住施長亭的動作道:“這麼貴重的東西,十三殿下都不舍得用,拿來送給了先生,怎麼能浪費在我身上?”
白離聞言回過神來,溫和道:“無妨,你隻管用便是。這藥療效甚好,對你最有幫助。抓那下蠱之人少不了你的幫助,相信把這藥給你用,子青肯定也是同意的。”
白離清楚阿遠的顧慮,句句說到重點上,三言兩語便勸服了阿遠,讓他安心接受。施長亭給了一個感激的眼神白離,白離對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