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7子母蠱【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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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頓好了施長亭,阿遠第二日便按照韓子青的吩咐,帶著令牌進宮去找韓子謙。阿遠手上拿著令牌,又因前些日子幫過韓子謙做事,因此途中也沒有遇到什麼阻礙。阿遠是算準了他們差不多下早朝的時間去的,因此他來到韓子謙宮殿裏時,韓子謙恰好換下朝服沒多久。
見阿遠來到,韓子謙打開扇子扇了兩下,從頭到腳地審視阿遠。若是放在往常,阿遠可以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可今日是他作為隨身侍衛被主子觀察,感覺倒是比他以前做些什麼高危任務時更緊張了。
感覺到了阿遠的緊張,韓子謙輕笑了一聲,走到阿遠麵前,用扇子挑起他的下巴道:“不必緊張。”
韓子謙又像之前那樣左右看了看他的臉,道:“你這模樣,若是來打打下手,說是擋著臉當本殿的暗衛還行,當隨身侍衛嘛……”韓子謙“嘖”了一聲又道:“還差了一些。”
阿遠的模樣長得雖然算得上清秀,卻也不能說是特別好看。若要按照韓子謙的標準,的確入不了他的眼。
阿遠聽韓子謙這麼說,不禁皺起了眉,想自己是不是應該說些什麼來爭取一下?
正在阿遠猶豫時,韓子謙收回了扇子,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道:“不過既然你是十三推薦來的,這些也就無所謂了。”
阿遠聞言,這才舒了口氣。他做了這麼多努力,就是為了回到主子身邊做事,不能在這臨門一腳壞了事。
韓子謙扇子拍著自己的手,發出了“啪、啪!”的聲音,他看著阿遠道:“你倒是挺悶,從你進來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過。”他笑了笑,“之前你來為我做事我便覺得你對我似乎不大熱情,十三還說你是自願跟本殿的,看起來不像啊……如果你心裏不願,現在便可以回去,本殿從來不做強迫人的事。”
聽韓子謙這麼說,阿遠心下有些著急了,皺著眉道:“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急切,阿遠盡力壓了壓又說:“十三殿下說的對,末將,末將是自願來追隨六殿下的……末將隻想跟在六殿下身邊,除去六殿下,末將追隨誰都沒有意義!”
韓子謙沒想到看起來這麼沉悶的一個人,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阿遠這番話說得,著實算得上“肉麻”二字了。這話一說完,阿遠馬上便意識到自己的話實在過了,有些窘迫地低下頭。誰知竟聽見了韓子謙悶悶的笑聲。
韓子謙從原本悶悶的笑聲,逐漸放大開來,扇子也隨著他笑的節奏跟著上下動著。他邊笑邊道:“不錯不錯!雖然沉悶,但是說出話來的確有趣,倒也合我的心意。”
韓子謙慢慢收斂笑意,看著阿遠道:“不愛說話正好,本殿要你做的那些事,本來就不是給舌頭長的人做的。能是不是蹦出兩句妙語,倒也足夠了。隻要你聽本殿吩咐,本殿自然不會虧待你。”韓子謙換上了警告的眼神,“但若你有一點違了本殿的意,且不用本殿親自動手,你就會知道自己有什麼下場。”
這話的意思就是願意收下他了。阿遠不是沒聽出裏麵威脅的意思,但他完全不在意,隻要六殿下收下他,其他都無所謂,反正不論如何,他都不可能違背六殿下的意思。
阿遠以虔誠的姿態跪在韓子謙麵前道:“末將全然聽從殿下吩咐,從此絕無二心!”
“好,很好!”韓子謙饒富意味地看著阿遠。阿遠這個人,除了長相,其他地方的確都對了他的胃口。
“今後你便在禁衛軍中任職,除了禁衛軍當值的時間外,其他時候都要到承熙宮來。”看著阿遠的頭頂,韓子謙又道:“當然,本殿會給你安排時間休息的。”
“屬下明白。”阿遠改口十分自然,韓子謙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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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施長亭如今長期住在都城中的機會,白離便經常與他討論關於蠱毒的事情,也算摸出了些門道。韓子青用了些手段,硬是將本來該扔到亂葬崗的黑衣人的屍體弄了來,就為了給施長亭驗證一番,這黑衣人是不是真的被種下了蠱。
為了安排阿遠的事,韓子青前些日子也去找過威戚。從自己父親那裏聽說了韓子青這段時間經曆的威戚,對於韓子青有這麼精彩的事卻不叫自己感到非常氣憤,嚴詞表示這次查驗屍體必須要帶他一份。韓子青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對屍體那麼感興趣,但也沒有阻攔他。
屍體陳放了數日,皮膚表麵已經開始腐爛,這次不單要看著,可能還要剖開看看,實在是給幾人不小的心理障礙。威戚一看見屍體便趕忙捂住自己的嘴鼻,閃得遠遠的,甕聲道:“這也,這也太惡心了!”
韓子青和白離雖然也沒有感覺好到哪裏去,但也沒有似威戚那般誇張。韓子青見慣了人死,更是親手殺過不少人,對這樣的場麵是看慣了。而白離則是為了不錯過關鍵線索,習慣了忍耐。鎮定如施長亭,看都不看威戚一眼,拿起刀就動作起來。看那熟練的操作,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天天幹這些事。
威戚的惡心感實在沒有鬥過他的好奇心,沒過多久又捏著鼻子走到施長亭的身邊道:“施前輩,你以前該不會就是專門幹這個的吧?”
施長亭放下刀,陰惻惻地看著威戚道:“七少想不想也來試試?”
威戚連忙搖頭,快快向後退了兩步,連著擺自己的手道:“不用了!不用了!”
看施長亭放下了刀,白離開口問:“前輩可有什麼發現?”
施長亭手上不知道拿著什麼,取來一塊白布仔細擦了擦,然後將那物放在手心中,展示道:“你們瞧這是什麼。”
見施長亭是真的發現了東西,三人都靠了過來。施長亭手心中是兩條小小的,長條狀的蟲子。雖然沒有動靜,應該是已經死了。但根據它們現在的狀貌,不難想象出蠱蟲蠕動起來時會有多惡心。
韓子青皺眉問:“這莫非就是蠱蟲?”
施長亭點點頭道:“這便是蠱蟲中的一種,雖然不知道具體叫什麼,但應該是子母蠱中的一種。”
“子母蠱又是什麼蠱?”威戚提問道。
“簡單來說,便是有一對蠱蟲。一隻為母蠱,一隻為子蠱。子母蠱之間感應極強,當母蠱遇害時,子蠱便會馬上感應到並做出反應。異族中有人曾試過將子蠱放入人體內,然後弄死母蠱,被種入子蠱的人馬上便被體內的子蠱啃噬內髒致死。通常這類子母蠱,都是拿來作一人控製另一人的用途。”施長亭答道。
威戚抖了一抖,怯怯道:“這麼可怕?被蟲子啃死,這也太殘忍了!”
“也有不殘忍的。”施長亭看著黑衣人的屍體道:“被子蠱啃噬一般極為痛苦,這人雖被發動了子蠱,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可以證明他死前並沒有承受痛苦,應當就是不折磨人的那種。”
韓子青想了想道:“那便很有可能是黑衣人的主子種下的了。”
白離看向施長亭:“施前輩可能夠根據這子母蠱知道些關於對方的事情。”
施長亭用一塊新的白布將子蠱好好包起來,然後對白離道:“本來我受師兄所托,不該與你們提起。但如今阿遠身上蠱毒難解,這些人竟然還用蠱蟲在我大崇國內害人,實在不能再忍。”施長亭歎了口氣道:“也罷,我便給你指一條明路。”
韓子青和白離對視一眼,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人姿態。
“實不相瞞,老夫我雖對蠱蟲不甚了解,但我的師兄卻是研究了許久的蠱蟲。先前我與你們說過,我的師兄曾在大崇南邊遊曆,其實就是為了蠱蟲之事。早在十年前,師兄便發現有人在我大崇境內使用了蠱蟲。”
韓子青聞言大駭,他為什麼從來不知道有這些事?韓子青蹙眉仔細回想了一下上輩子發生的所有事情,他很肯定,在他的記憶中從沒有過蠱蟲的出現。
“施前輩的師兄,為何不將此事上報朝廷?”白離問。
施長亭歎氣道:“當時紀大將軍去世,南邊邊境人人自危,擔心鄰國會借機來犯,哪裏有人顧得了這事?更何況那次蠱蟲並沒有鬧出人命,官府的人都以為師兄是來鬧事的,根本沒有理會。”
“原來如此。”白離頗有些無奈地搖搖頭道。
威戚忿忿不平道:“這什麼鬼官府啊!也太蠢了吧!”
大崇邊境對紀大將軍的依賴太深,仿佛沒了他,天就要塌一般,可想而知南邊邊城的官府是多麼無能。韓子青心中暗歎口氣,要改變上一世大崇的結局,他要做的還有太多……
施長亭繼續道:“師兄無法,隻得留在南邊,一邊研究蠱蟲,一邊防備施蠱人再來,這一去就是十年。”
白離感歎道:“施前輩的師兄有此懸壺濟世之心,白離實在佩服。”
施長亭有些尷尬道:“不,其實,他就是單純的因為對蠱蟲感興趣……”
白離聞言一愣,笑笑道:“可確也護了一方百姓不受蠱蟲傷害。”
韓子青沉吟片刻道:“南邊蠱蟲之事,或許我該先去稟告父皇,之後我們行動也能更方便些?”
白離頷首讚同道:“此事宜早不宜遲,蠱蟲在大崇境內出現如今已經有十年,恐怕早已經發展到我們無法想象的地步。”
韓子青臉色凝重道:“白先生此言有理,稍後我便進宮麵見父皇。”
威戚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猛然站起身道:“等等!那那些去青樓的人身上種的不會也是這厲害的蠱蟲吧?”
回想起威戚曾經與他們說過的,現今青樓裏喜愛用蠻疆蠱來助興的玩法……怎麼想都不像是他們今日說到的那些可怕的蠱蟲。
施長亭頭一次聽說青樓蠱蟲的事,皺眉問:“怎麼?都城的青樓裏還有人光明正大地用蠱?”
威戚遲疑了一下又為施長亭說了關於青樓用蠱助興的事,道:“這似乎與前輩你剛剛說的不一樣,還不定是不是真的蠱。”
施長亭瞪了他一眼道:“明日就帶我去看看。這蠱也有很多種類,可不止我剛剛說的子母蠱!”
韓子青見白離低頭沉思,似有些疑惑,問:“先生可是在想些什麼?”
白離抬頭,皺眉道:“都城的青樓大多與勳貴能扯上關係,若在青樓中流行的確實就是蠱,隻怕我大崇的官員至少要有半數已經被控製。”
在場的幾人聞言都是大駭,他們沒想到這裏。
威戚趕忙道:“那還等什麼!韓子青你還不快快進宮麵聖!”說完又抱著自己的肩膀抖了抖,“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果然就該聽我爹的,潔身自好,青樓根本不是什麼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