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還沒來得及出現，紫紅的霞光就點亮了南明城的天，濃鬱的紫和豔麗的紅交織在一起，那是日光的餘韻。
    “熹兒、琛兒……來……多吃點……”韋晴心疼地看著兩個看起來十分瘦弱的兒子，忙不迭地夾了幾筷子的菜。
    “你們是不是在清流山都沒好好吃飯啊……你看你們都瘦成這樣了……”
    這是並不知道怎麼看出有沒有胖的方若熹和方若琛：“……”
    方若熹沉默地看著他碗裏滿滿的菜，又看了看還在試圖夾菜的韋晴，終於忍不住說，“娘……夠吃了……”
    方簡在旁邊小酌，捋了捋胡須之後暢笑，“真是沒想到兩個混小子長大之後是這樣的翩翩公子！”
    韋晴聞言也笑道，“是啊……也不知道熹兒是不是還這麼調皮呢？”
    小時候的方若熹說得上是方府裏的第一“大魔頭”，用現代的話來說，那就是個切切實實的熊孩子，方若熹唯一跟熊孩子不一樣的便是，他能在調皮的同時還能博得大人們的喜歡。
    方若熹輕咳一聲，淡定地說，“誰沒有個年少輕狂的時候？”看著冷靜得很，如果他的耳尖沒有變成可愛的粉紅色那就更有說服力了。
    韋晴掩嘴一笑，“熹兒呀……你現在也才十三歲呢……不也還是年少輕狂的時候嗎？”
    方簡：“熹兒倒是不知道像誰，反而琛兒是跟你娘是越來越像了。”
    方若琛跟韋晴最大的相似點便是一樣的柔和，一樣的溫雅，笑起來都是淡淡的溫柔繾綣，隻是方若琛不似韋晴那般是由裏而外的溫柔罷了。
    方若琛溫柔一笑，“像娘那樣不好嗎？”
    旁邊對他了解得清清楚楚的方若熹卻是心中暗笑……
    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
    錯把魚目當珍珠，如今他爹娘卻是錯把芝麻陷湯圓當白饅頭。
    晚霞走得很慢，可是就算再慢，他們也迎來了暮色，缺了一道彎兒的峨眉月掛上了夜空中，方府裏的人許是已經睡下了。
    可是兩兄弟卻是睡不著的，兩人悠閑地躺在屋頂上曬著月光。
    方若熹用手指比劃了一下月亮的大小，撇嘴道，“今天的月亮一點都不圓。”
    “但是很亮。”方若琛把一塊兒桂花糕塞到他嘴裏。
    “爹今天在書房裏跟你說了什麼？”他們用過晚膳之後，方若琛便被方簡叫走了。
    方若琛淡淡地看著夜空中那輪明亮的月，思緒有些飄忽不定——
    方簡嚴肅著臉沉聲道，“琛兒，你也十六歲了。”
    似是預料到了什麼，方若琛微微垂下眼瞼，令旁人完全沒有辦法看清他的表情。
    “嗯。”
    “你們去清流山的這七年，我也沒有管過你們，但我聽說清流山也會教你們讀書吧？”
    清流門到底是教什麼的？
    其實這誰也說不清，武功也教，奇門遁甲也教，讀書談吐自然也是教的，真要仔細說來，那不知道得說到什麼時候。
    這樣一個奇怪的門派，也難怪整個武林中人都趨之若鶩了。
    就連方簡在聽韋晴說起的時候，都忍不住心動。
    方若琛：“嗯。”
    方簡：“你也該去考個科舉，去官場走走了，我方簡的兒子，可不能落後於別的世家子弟。”
    方簡是工部尚書，是到他這代方家才真正擠入南明城世家中的，就算如此，其實南明城的上流貴族，也有許多人看不起寒門崛起的方家，為了延續方家的榮耀，兩兄弟無論如何都要有人走進官場。
    雖然方若琛早就料到方簡跟他談話的內容了，心裏卻依然下意識一沉。
    他和方若熹在清流山過著自由灑脫的生活，加上他們時不時會到山下曆練……比起在官場裏沉浮，方若琛更願意在江湖裏策馬奔騰。
    可是……
    方簡沉沉地歎了一口氣，“熹兒雖然長大了不少，但是為父還是想等他再大一點……”小兒子在他眼裏純稚可愛、天真活潑，他暫時還不舍得讓他進那官場的泥潭當中。
    方若琛瞬間抬起了頭，薄唇微抿，眼神裏透過一絲跟他溫柔的臉不符的冷硬，“爹……方家有我一個人為官就夠了……身為兄長，我自是要保護弟弟的。”
    方家需要一個兒子入朝為官，那麼這個人便隻能是他。
    他怎麼舍得……他的寶貝弟弟跟官場上的人勾心鬥角呢？即使他跟方簡不一樣，他知道方若熹可以應付這些事情……可是不舍得啊……終究是不舍得啊……
    從方若熹出生的那一天起，方若琛便把他放在心尖上疼愛，這是方若琛說不清道不明的親昵，之於韋晴和方簡，更多的是他知道“他們是親人”這件事，而不是他“覺得”，可是方若熹……於他確確實實是血濃於水的兄弟……
    那是深刻到靈魂裏的、任何人都抹不去的親情。
    方若琛翻了個身，看著旁邊懶洋洋的曬著月光的弟弟，笑道，“你覺得爹會跟我說什麼？”
    “我怎麼知道？”方若熹聳了聳肩，捏了一塊桂花糕也分給他吃，“這桂花糕誰做的，好難吃啊……”方若熹不喜歡吃甜食，不過也會吃一些味道清爽的點心，但是今天這桂花糕又甜又膩，剛剛方若琛塞給他一塊兒，他覺得他牙都要被甜掉了。
    “嗯……挺好吃的呀……”方若琛笑著接過來，他跟方若熹恰恰相反，對甜食喜歡的緊。
    “熹兒接下來打算幹嗎……”
    “嗯……先在家裏睡幾天唄……”
    “哥，你呢？”
    “我啊……”
    書房裏的談話就這麼被兩個人揭了過去……
    這件事仿佛被遺忘在了記憶的角落……然後漸漸蒙上了灰塵……
    

    作者閑話：

    忽然發現一件特別尷尬的事情……我居然忘記上架還有字數要求了……字數不夠真是迷一般的尷尬哈哈哈哈……今天開學了……開學了……開學了我居然開學了嚶嚶嚶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然而這章攻依然沒有出來【作者滄桑點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