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蹇正在閉目養神，想到剛剛碰見的那個孩子……
    年歲似乎還小，一臉童稚的天真，可是那眼眸裏是一派的淡然，那是一種純真和淡泊交織的目光。
    這方家二少爺……
    年紀小小，卻不是一個普通人。
    少年似是想到了什麼，微微睜開了琉璃色的眼，然後又合上了眼簾，快得讓沈濃覺得那是她的錯覺……
    還有……國師大人……剛剛好像笑了？
    沈濃搖了搖頭，果然還是錯覺吧，國師大人從出生以來就沒有笑過，別說是她了，就算是國師大人的父母大約也是沒見過的。
    聽說國師大人從出生開始就不哭、不鬧、不笑，若不是還有呼吸，怕是會被認為是一個死嬰。
    “沈濃。”
    “啊？”
    “到了。”
    沈濃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已經到了祭壇了，沈濃不禁紅了臉，她居然還得讓國師大人提醒她。
    “奴婢這就下去。”
    雲蹇“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他向來是不會直接參與這個所謂的祭祀的，他知道，這個祭祀不過是南明的人們祈求的一個心安而已。
    不僅是他，每一任國師都不會去參加，隻是稍微走一個過場而已。
    “國師大人，回去嗎？”
    “嗯。”
    少年修長的睫毛微微一顫，又合上了眼簾。
    而另一邊正在教方若琛下棋的方若熹幾乎都快崩潰了。
    “哥，我錯了。”方若熹近乎冷靜地說，“你不是傻。”
    方若琛鬆了一口氣，喜道，“是吧，我就說我不傻。”
    “你已經無可救藥了。”
    “你快去找個墳把自己埋了吧！”
    方若琛：“……”
    話是這麼說，但是方若熹還是繼續認認真真地教他的傻哥哥下棋。
    雖然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麼這麼簡單的圍棋，他哥就是怎麼學都學不會？
    直到將來方若琛的棋已經下得無人能敵的時候，也還是沒能比得過他這個狡黠的弟弟。
    “兩位少爺，咱們休息一會兒嗎？已經是中午了。”大虎憨厚地問道，他是鄉下來的，樸實得很，不過也知道一些禮節，不然韋晴和方簡也不會放心讓他們幾個人來護送自己的兩個寶貝兒子。
    方若熹把棋子仔仔細細地收好，他們未來這半個月，可全靠這些東西過活了，他可不想在馬車裏還看書，那得看到頭昏眼花去了。
    兩兄弟下車之後才發現他們已經出城好一陣了，這裏應該離南明城有好一段距離了，不過勉強也可以叫做南明城郊。
    旁邊是一條溪流，流水潺潺，寧靜安詳得很。
    方若熹摸了摸下巴，“大虎叔叔……咱們中午吃烤魚吧？”
    他眼睛可精著呢！
    他剛剛看見溪裏蹦出好幾條魚！看起來還挺肥！
    王三樂道，“小少爺眼光真好，以前我們來這裏的時候，最是喜歡這溪水裏的魚了，又肥又美。”
    本來方若熹就餓了，王三這麼一說，他就更餓了。
    方若熹甜甜地笑道，“那就麻煩王三叔叔啦！”
    王三被小孩兒甜甜的笑容直接會心一擊，什麼都沒想就高興地點了點頭。
    方若琛拉了拉方若熹的衣袖，低聲問道，“熹兒，娘不是不讓你吃這些嗎？”
    方若琛還好，方若熹因為年齡還小，韋晴是向來不會讓他吃這些燒烤油炸之類的東西的，怕傷到他的脾胃。
    方若熹戳了戳他的臉，“哥……我這是為咱們省糧食，你以為是我貪吃嗎？”
    別說，還真是因為他想吃。
    這半個月讓他每天啃幹糧？
    不可能。
    他要真這樣，他就不叫方若熹了。
    方若琛：“……”他好像不太明白他們為什麼要省糧食……他們這一路不是都走官道嗎？官道多的是鎮子和村子吧？
    不過方若熹說的話還是很有說服力的，在“弟控”方若琛眼裏，弟弟說的都是對的……雖然他並沒有搞清楚為什麼……
    方若熹雖然沒怎麼吃過烤魚，好吧就是沒吃過，可他也看得出來王三的手藝是真的好。
    溪裏的魚確實很肥美，加上王三的手藝，把魚烤的金黃，厚實的魚肉時不時還滴落幾滴油脂，焦香撲麵而來，讓幾人皆是心癢。
    “……真好吃……”方若熹吃了一條又忍不住把魔爪伸向下一條——
    方若琛趕緊阻止他，“熹兒你不能再吃了，再吃要傷著了。”一條魚不算多，但是兩條那是真多了，娘不在，他得好好照顧弟弟。
    方若熹遺憾地把手拿回來了，不過他也知道個輕重，就是有點意猶未盡。
    王三倒是在旁邊樂嗬嗬地笑著，兩位少爺認可他的手藝，他是打從心底裏高興。
    然而王三現在還不知道，將來方若熹的男人可是直接把他給恨上了，為了哄方若熹，雲蹇隻能去練烤魚，一個謫仙一般的男人，卻熏著一身的油煙，簡直就是噩夢，偏偏方若熹就是喜歡吃，他也隻能去學了。
    不能說自家夫人，但是王三那是徹徹底底地跟雲蹇結了仇……
    但王三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後來的時候他也隻能偶爾哀歎一下他怎麼這麼倒黴了……
    時間這東西，當你關注它的時候，它走得慢得很，但是當你無視它的時候，它的動作比誰都快，轉眼之間，半個月就這麼到了。
    方若琛和方若熹，也到了清流山。
    這一路雖然也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狀況，到底還是沒出什麼事情，總算是安安穩穩地送兩位少爺到了清流山，這讓大虎王三幾個人鬆了一口氣。
    大虎從懷裏掏出一個信號彈，拉開底下的引線之後信號彈就直接飛上天，像煙花一般炸開。
    大虎叮囑道，“大少爺，二少爺，我已經把信號放出去了，一會兒你們隻能自己上山，我們幾個是沒有資格上去的，我們會在山下待一個月等你們的消息，你們見到清流門的人之後，記得派人知會我們一聲。”
    就算是兩個孩子，一個月怎麼也能到山上去了，如果不是清流山規矩如此，大虎王三幾個人是不可能讓兩個小孩單獨上去的。
    

    作者閑話：

    ……本來以為自己很慢熱的……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QAQ這麼快就到清流山了？看來我的略慢熱標簽要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