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章.龍顏大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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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庭顏、柴昊、李天哲和蕭無極三人跟著禁軍統領一路進入行宮,意外的是他們沒有去大臣們議事的正殿,反而是被帶到了皇上休息的偏殿。
“啟稟皇上,人都到了。”禁軍統領稟報後便垂手立在一旁。
羅庭顏環顧一周,心情頓時輕鬆不少,這偏殿中除了他們四人之外,竟隻有皇上、禁軍統領和幾名伺候的宮女太監,既無外人在場,那事情自然好辦了很多。
“臣,叩見皇上。”四人一齊跪下行禮。
皇上穿著件常服,悠閑的斜倚在榻上,手邊的四方桌上擺著幾樣幹果,新沏的茶水氤氳得滿室茶香,手中拿著書,看得正投入,似顧不上他們四人,隻微微一抬手示意他們起身。
四人起身靜候一旁,羅庭顏偷偷遞給柴昊一個眼神,柴昊點了點頭,也似乎明白了現在的狀況,李天哲第一次麵聖,不敢東張西望,一直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麵。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蕭無極終於沉不住氣,上前一步開口道,“啟稟皇上,柴少卿當街刺死候將軍,還望皇上作主!”
皇上不耐煩的將目光從書上移開,似是不滿被人打擾了讀書的雅興,緩緩將他們四人打量一番,待看到李天哲時,眼前一亮,開口問道:“你是誰家的公子,怎麼有些眼生啊?”
李天哲突然被皇上問話,緊張的整個人緊繃起來,上前一步施禮道,“回陛下,臣子是唐國公李振懿的二公子李天哲。”
“哦?原來是唐國公家的二公子啊,這麼說我可是你的表叔呢。”皇上笑得十分和善,又點了點頭,似是對李天哲很滿意,“你大哥我倒是見過多次,沒想到唐國公的二公子也生得這般鍾靈毓秀。”
“皇上過獎了。”李天哲害羞的低下頭。
蕭無極一聽,心裏頓時涼了一截,李天哲竟還是皇親國戚!見皇上沒理睬他方才所言,急得滿頭大汗,仍不死心的追問道,“皇上!”
咚的一聲,皇上將手中的書重重一放,嚇得蕭無極一個哆嗦。
“候衡,人死了嗎?”皇上轉向禁軍統領問道。
“還沒,大夫正在為候將軍醫治。”禁軍統領俯首回道。
“既然人沒死,你急什麼?”
蕭無極忙低頭退下,皇上雖然是笑嗬嗬的說話,可卻讓他感到一陣壓迫,平日裏他再如何囂張也不敢在皇上麵前放肆。
“都這個時辰了,該吃午飯了,既然都在呢,就一起吃吧。”
四人謝了恩,跟著皇上轉入了偏廳用飯。
酒席宴上,皇上對候將軍被刺一事竟隻字不提,隻與他們三人噓寒問暖說些無關痛癢的閑話。柴昊惹禍在先做賊心虛,難免有些魂不守舍,食菜無味酒不醇,出了一身的冷汗。羅庭顏卻一副泰然自若,不僅能對答如流,甚至嘴如抹蜜了般,哄得皇上不時開懷大笑。蕭無極見了這番景,也明白這是皇上有意回護,心中敢怒不敢言,擺了一張臭臉,一杯一杯的往肚子裏灌酒。
皇上對李天哲最感興趣,原先不曾見過的這位李家二公子,在克服了最先的緊張之後,也表現得十分大方得體,因他年少便少不得問起他的課業,李天哲一番侃侃而談,吟詩作對文采奕奕,令在場眾人紛紛刮目相看。
“世人都稱讚唐國公世子李天遠文采斐然實有大家風範,沒想到二公子竟也不遑多讓啊,哈哈哈,好!”皇上龍顏大悅,對李天哲毫不吝嗇的大加讚賞,繼而又問道,“那你可會騎射?”
“會,臣子還會一些槍法。”李天哲道。
“好,很好,文武雙全,少年英才啊。”皇上連連點頭不住的誇讚。
“既然皇上這麼喜歡二郎,臣可否在此替他討個賞賜?”羅庭見皇上如此喜歡李天哲,忙抓住機會道,“二郎雖會騎射,但卻缺一匹好馬。”
皇上略一思索,點了點頭,爽快道:“按說我這個表叔也沒送過你什麼,都這麼大了,那就明日去禦馬監選一匹好馬吧。”
“還不快謝過皇上。”羅庭顏衝著李天哲笑道。
“臣子謝過皇上!”李天哲從沒想過他能得到皇上的賞賜,一切恍如做夢一般,羅庭顏提醒後才反應過來,連忙跪下謝恩。
蕭無極簡直氣得牙齒咬碎,非但沒有治他們的罪,怎麼還反倒給了賞賜,難道候衡的傷就白受了嗎?心裏一口氣不上不下堵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一雙眼睛快要瞪出血來。
“好了,飯也吃了,我們再來說說今天的事吧。”皇上語氣輕鬆道,“方才蕭將軍說,柴少卿刺傷了候將軍,可有此事?”
“啟稟皇上,並非是柴兄刺傷的候將軍,而是臣!”羅庭顏道。
“哦?羅少保這是為何啊?”
“今日我與柴兄還有二郎正路過正陽大街,那候將軍不知為何突然行刺我,我與他交手之時將他刺傷。”羅庭顏道。
“皇上,羅少保說謊!臣親眼所見,是柴少卿刺傷的候將軍!”蕭無極氣急敗壞指著柴昊道。
“蕭將軍口口聲聲說,是柴兄刺傷了候將軍,那敢問蕭將軍,可有他人看到?”羅庭顏不緊不慢的反問道。
蕭無極一時語塞,在場眾人雖皆親眼所見,但又有幾人能不畏羅家勢力出來作證?也正是因此,羅庭顏才敢挺身出來替柴昊擔此罪責!
“可是,候將軍與羅少保無怨無仇,為何要刺殺你!”蕭無極道。
“這……恐怕就要問候將軍了吧,但蕭將軍執意說是柴兄刺傷了候將軍,那柴兄與候將軍也是無怨無仇,又為何要刺他呢?”羅庭顏一臉疑惑的反問道。
“這……這……”蕭無極不料他會如此詰問,可皇上已經有心偏袒,他總不能這時承認是他與候衡調戲柴家小娘子在先,逼得柴昊出手,那豈不是自討苦吃?
“好了好了,既然都說不清楚,恐怕這就是一場誤會,不如等候將軍醒了再說。”皇上笑嗬嗬道,“既然是誤會,看在朕的麵上,雙方和解了吧。”
羅庭顏一聽,他等的就是皇上這句話,但麵上仍故作一番掙紮,好似他真的被人行刺了一般,全虧了他大人大量才既往不咎,端起麵前的酒杯,衝著蕭無極道,“蕭將軍,既然皇上說是誤會一場,那候將軍行刺我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蕭無極恨得咬牙切齒,分明是他顛倒黑白,現在反倒顯著他寬宏大量了,但皇上在上麵看著自己,若自己不應,就是不給皇上麵子,無奈隻得硬著頭皮端起了酒杯,一句話也沒說仰頭飲盡。
柴昊和李天哲自始至終沒有插話,看著羅庭顏與蕭無極唇槍舌戰,鎮定從容智辯機敏,此事從候衡被刺傷的那一刻開始,他便處處搶得了先機,雖看似隻是一刹的決定,卻無人能如他一般迅速掌握局勢中的關鍵,二人內心佩服得五體投地。
後來那候將軍是死是活,真相如何,皇上再沒問起,此事到此也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