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貴妃跪在大殿中央，二王子似乎為了自己母親說話，也跪到了旁邊。
    小武被中庭衛扔進來，第一眼就注意到，世子已經被抬進偏殿，由禦醫救治，殿上官員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吳王瞧這小太監攤坐在眼前，還四下打量，他不由皺眉。
    身側的太監總管立刻上前一步，大聲嗬斥完又退後。
    “殿前何人，難道沒人教你如何與大王奏對麼？”
    尖銳的聲音極其突兀地響起，小武這才強打起精神，他端直了身子，快速行禮，“奴才小武，重華宮新進寺人，不曾有幸於大王麵前奏對。”
    殿前這孩子年紀應該比康兒還小些，可對答如流，且極有邏輯，吳王很是意外。
    吳王向來愛才，他麵露惋惜之意後，複又來了提問的興致，“那你且說說，你這般指責後宮高位，有何證據？”
    反正古人沒學過法律，不知道誰主張誰舉證，踢皮球誰不會？
    打定主意，小武立刻回答，“大王問話，奴才本該如實回答，可奴才想大膽反問大王一句，大王想推翻奴才剛剛的那套說辭，又有何證據？”
    小武說這話有兩個意思，一者，你是大王，英明神武，想知道真相不會自己去查麼？二者，衛貴妃虐待世子這事早就路人皆知，你讓我一個小小的太監去找證據，你不是為難我麼？
    語言的魅力，就在於此，有字麵意思，自然也有延伸的更深層次的意義。
    堂中出奇的靜，但小武相信，他能大放厥詞第一次，自然吳王也能接受第二次。
    這不，吳王輕笑出聲，然後突然從金座椅上抬起身，“好！給本王賞這小太監五金五帛，此等勇氣可嘉的忠仆，是吳宮最緊缺的。至於後宮，本王會好好約束，若是有人膽敢動蕩本王辛苦打下的江山、維護的朝政，罔論親疏，必九死不可饒恕！”
    “謝大王賞賜！”
    雷聲大雨點小，吳王根本沒有繼續深究衛貴妃的打算，隻是口頭警告她罷了。
    可小武知道，這已經是他為世子掙得的最好的結局。
    他隻是，有點心疼世子，在吳王的心裏，二王子朱康終究比世子重要多了。
    小武不知道怎麼安慰朱奕，隻是看著他呆呆地坐在榻上，寂寞不語，像沒有精神的小兔子，可憐兮兮的，惹人憐愛。
    “你何必這麼傷心？你父王畢竟為你打發了一眾宮人，至少以後，你能活得舒心點。”
    “我知道……血濃於水……但敵不過……親疏有別……”
    “……”
    這樣一個看透一切事情卻隻能默默承受的孩子，小武聽此一言，眼淚差點落下來。
    他蹭到世子懷裏，認真地說：“我為了你得罪了後宮最有權勢的女人，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可要對我負責！”
    “你這樣……我……我答應你就是了，快起來！”
    世子臉皮薄，卻不敢對小武下重手，左推右推地不得法。
    “不嘛不嘛。”
    小武繼續蹭，一點也不客氣。
    “……”
    吳王不愧是明君，重華殿的仆人換了一批又一批，曾經的老人不是被杖斃，就是被打發去了宮外，隻剩些老實本分的。
    至於宮中的禦醫，吳王一個未留，通通換新。
    衛貴妃終於知道吳王的底線，也終於知道，即便是她，也不能有一絲撼動王權的想法。
    否則，吳王必會六親不認。
    

    作者閑話：

    漏發了一章，今天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