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玉對著早就無人坐著的琴前咯咯的笑，笑著笑著就拋棄了一直的溫婉形象，笑的有那麼幾分諷刺。
    空無一人的房間，那個女子笑的瘋狂。
    “我當…我當王爺有什麼好處，不還是如我一樣，不還是如我一樣！！”沉玉笑的眼淚都溢出來，顫抖著抹去眼角的淚珠發笑，“原來啊，原來也是個可憐人哈哈哈哈哈哈，也是個可憐人！和我們又有什麼區別，啊？”
    屋裏無人應答，沉玉咬著唇笑的瘋狂。
    洛止渝隻問了她一個問題，他問，“真正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沉玉回答不出來，她隻說，遇到了便知曉了。
    剛剛那逍遙王來接洛止渝的時候，她分明在那位爺的眼神裏看到了不屬於愛情的東西，說白了，更多的是冷漠。
    而逍遙王眼裏卻是她知道的感情，一種愛到深處的感情。
    諷刺。
    沉玉仰頭飲下一杯清茶，茶盞重重磕在桌麵上碎的四分五裂，她拿著手帕慢慢擦著裙衫上的水漬，擦著擦著就慢慢掉下眼淚。
    “誰又不是可憐人呢。”
    慕遙帶著洛止渝回府，他想了想還是沒能去問這人去花樓那種地方作何，反正兩個人是交易關係，他不該多問的。
    可他就是偏偏咽不下心裏泛起的酸味，慕遙覺得自己不應當如此失態的。
    本是覺得新鮮有趣，怎奈越陷越深。
    “我先回去歇了。”洛止渝有禮有貌的打了招呼，在慕遙的注視下施施然的回到屋裏。
    他刻意忽略了身後慕遙複雜的眼神。
    洛止渝不願意管，也懶得去管。
    曲子不是彈給慕遙聽的，問題也不是為了他而問，慕遙若是想多了，與他何幹？
    也不知道那個人究竟聽見了沒。
    洛止渝知道宋澈一直在自己身邊，他本是下定決心不去招惹宋澈，從此橋歸橋路歸路的，互不幹涉。
    但今天他在街上看到那個人了，哪怕是個背影洛止渝也能認得出那個人。
    化成灰都認識。
    洛止渝知道自己這樣混蛋的要死，既然主動離開了本就該努力避開宋澈，不該留下半分希望的。
    可他一看見宋澈身邊跟著個少年他就坐不住了。
    洛止渝是希望著宋澈能好好生活下去，不去摻和這些事情平安的活下去，日後必定會揚名立萬的。
    這不代表他允許宋澈可以忘記他，洛止渝要讓宋澈帶著關於他的回憶活一輩子，生生世世也不許忘記他。
    這過於殘忍和過分，但洛止渝這輩子沒少做惡事，死了後也沒指望能天道好輪回，所以再多一件惡事也未嚐不可。
    洛止渝就是要宋澈心心念念的人一輩子都是他，他甚至想過，死前一定要讓宋澈看見，這樣他就不會忘記自己了。
    反正他這輩子做的惡行夠多了，不差這一件，他會在奈何橋上等著宋澈過來，然後笑意盈盈的問他，是不是這輩子都沒忘記我？
    答案一定是要肯定的。
    “宋澈……”洛止渝小心翼翼的攤開手掌看著手裏的佩玉，手心因為過於用力留下紋路一般的白印，他咬著唇直至出血，“你絕對不能忘記我，絕對不可以。”
    他過分了，不過那又如何？
    屋內香爐散發著嫋嫋煙氣，這是慕遙特意為他尋來的安神香，洛止渝慢騰騰換著寢衣看著煙氣飄散睡意漸濃。
    洛止渝現在已經不需要這些東西了，毒性使他愈發嗜睡。
    屋裏的人等了好久，洛止渝熟睡過去他才從暗處慢慢走出來，盡量保持著動作輕柔的慢慢展開洛止渝的手指。
    散著白色淡光的玉佩靜靜躺在洛止渝的手心裏，那個人突的在黑暗裏笑出來。
    玉佩還在就夠了。
    宋澈眼神沉浸著無限溫柔，他將玉佩放回洛止渝的手裏慢慢垂頭下去，卻眼尖的看到這人唇上的一抹血痕。
    這是……
    剛剛宋澈一直在暗處躲著小心翼翼的不被發現，洛止渝背對著他，所以宋澈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手指慢慢撫上那塊有些凝固了的血痕，宋澈的眸色微沉，“傻不傻…”
    宋澈大概知道這個是怎麼造成的，心疼之餘又為洛止渝的話而高興。
    他叫自己永遠不要忘記他呢。
    “怎麼會…”宋澈慢慢吻上那塊血痕，舔舐著微微凝固的地方，唇齒交融間低聲應諾，“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會忘記你，每一世都是我來找你。”
    宋澈握住洛止渝抓著玉佩的手，“無論你在哪兒作何模樣，都是我來找你。”
    宋澈像那晚一樣，陪了洛止渝大半宿，直至天亮。
    不過他有些奇怪洛止渝的睡眠，之前以為是偶然，可今日更覺得洛止渝睡的格外沉穩。
    那安神香他檢查過，不至於讓洛止渝變成這樣的。
    在陽城，他到底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