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尖銳的刺痛，像是被極細的針刺入一樣，雖然很疼，但持續時間很短，也就幾個呼吸間便消失了。可同樣的，剛剛產生的那種模模糊糊的悸動感，也被打散到毫無蹤影。
    莫莫奇白著臉按了按太陽穴，痛感盡管已經消失了，但精神本體的痛不似肉體上的，那相當於刺進了靈魂，這種疼隻要稍微體驗過，就再也不會忘記。
    季硯睿站在旁邊不敢伸手，“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莫莫奇緩了口氣，搖搖頭，“沒事，剛才有點頭疼。”
    頭疼？
    季硯睿擰起眉心，那樣子可不像普通的頭疼。他仔細觀察少年的臉色，除了比之前白點，並沒有其它異樣。
    “要不我讓堯方帶你去醫院檢查下？頭疼可不是小毛病。”
    莫莫奇依舊是搖頭，他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這問題不是地球醫院能解決的，要找也隻能找葉林博。
    見少年堅持，季硯睿也不好把人強拽去醫院，隻好退一步道：“那我給你開個房間躺一會兒吧。”
    莫莫奇立馬擺手，“真不用了，謝謝季總，我已經好了。”
    被人連續拒絕了三次，季硯睿抿了抿薄唇沒再說話，兩人一時相對無言，氣氛有點尷尬。
    最後還是季硯睿先調整好情緒，“郭山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也不問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交易，你隻要安心繼續比賽就好，不過……”
    季硯睿話音一轉，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我想讓你幫我做件事情。”
    莫莫奇一挑眉，“讓我配合你們演戲？”
    這下季硯睿是真的驚訝了，要是說第一次少年是因為與郭山的關係而半蒙半猜對的，那現在可不是簡簡單單能猜出來的了。
    他的目光落在少年略略低垂的睫毛上，陽光在細白的肌膚上投下一層陰影，好似山間精靈在雪地上留下的腳印。
    “那你的意思呢？”季硯睿聽見自己這麼問道，他在這一刻，突然意識到如果莫莫奇拒絕了自己，他也不會為難對方。
    好在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輕鬆，隻見莫莫奇思忖片刻，輕輕點頭道：“可以，但如何演由我決定。”
    季硯睿輕笑，“這個隨便，其實沒有你想得那麼誇張，隻要別說出來今天的事情就好，剩下的交給我們來處理。”
    莫莫奇表示明白了，不就是當個雙麵間諜嘛，這個他還是做得到滴。不過莫莫奇始終不明白季硯睿為什麼會如此相信自己，難道不怕他反水麼？
    男人仿佛看出了少年的疑惑，提起腳邊一直滾著的茶壺，重新倒了一杯新茶，頓時一股香氣撲鼻的茶香溢滿了廂房。
    “你知道你姐姐從郭山這拿到了一個角色麼？”
    “古蔓珠？”莫莫奇挑了下眉，難怪要讓他跟郭山合作呢，原來為的是這個。
    看少年的反應便知道對方壓根不曉得這事，季硯睿眼裏的笑意又真實了幾分，他端起茶杯吹了一下，碧綠的茶湯微微晃動，“郭山不隻一次利用職位之便和許多女孩牽扯不清，但他一般許諾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角色，所以一直也沒有捅出大簍子。”
    “那你們為什麼不開除他？”
    季硯睿喝了一口茶，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有些人或事不能隻看表麵，或許那隻不過是冰山一角呢？”
    莫莫奇不說話了，看來葉林博說得不錯，科拉蒂姆克種族不過是聰明些，但地球人卻把陰謀手段用到了極致。
    季硯睿見少年臉上的表情有點不自在，以為是自己說得太多嚇到了對方，畢竟還是個象牙塔中的學生，太早接觸這些爾虞我詐的東西也不好。
    他想了想，立即換了個話題，“我聽堯方說你現在一個人住在外麵？”
    “嗯，是，”莫莫奇早就想到堯方回去後，肯定會跟杜浩說自己租房的事情，本來也不算什麼秘密，知道了也無所謂，“那天多虧堯叔幫忙，第一次租房子，很多事情都不懂。”
    季硯睿蹙了蹙眉，他雖然調查過少年的來曆，但那不過是個大概，至於涉及到家庭關係等細節，他們既不是居委會又不是警察，根本不可能清楚。
    不可否認，他對少年是有點好感，可還不至於直接伸手幹預人家的家事，問幾句也就罷了，說多了也怕少年誤會自己“圖謀不軌”。雖然他是有點那方麵的想法，可惜對方實在太小了，他又不是禽獸，還真做不來摧殘祖國未來小花朵的事情。
    要不是莫莫奇表現的實在不像一個才十七歲的高中生，季硯睿也不會總忘記少年真實的年齡，更不會像今天這樣，冒冒然把人約出來，打著談正事的理由，隻不過想單獨說幾句話。
    要說季硯睿今年三十有三，盡管一向潔身自好，可要說從沒交過幾個伴那是不可能的，隻不過比起圈裏同等地位的其他人，那真是少的可憐。
    曾經跟在他身邊的人，無論男女，沒一個不誇季硯睿是一個好情人。年輕，多金，帥氣，出手也大方，永遠溫柔體貼，幾乎沒對人黑過臉。
    但就是太完美了，完美到感覺在跟一個假人談戀愛，曾經還被上一任指著鼻子質疑他根本沒動過心，然而這句話還真不假。
    所以說，季硯睿即便想找個伴，也隻會碰那些不用負責任，不用談長久的類型，大家各取所需好聚好散，也省得麻煩。
    可惜單身幾年，難得遇到一個看著順眼的，還是個未成年。別說碰了，就是單單精神方麵，他都有點下不去手。一個是性向問題，二是少年不似之前的那些人，他一點也不想傷到對方。
    因此，季硯睿此刻隻能當個鬱悶的知心大哥哥，單純的關心一下小花朵的生活問題，“如果以後郭山來找你麻煩，你可以打電話給。。。堯方或者杜浩，他們知道要怎麼做。”季硯睿本來想說自己，但覺得有點太刻意，隻好換成別人。
    莫莫奇，“好，謝謝季總。”
    一口一個季總，聽得季硯睿很不舒服，嘴唇動了動，最終沒再說什麼。
    之後兩人一起吃了頓午飯，期間隻偶爾閑聊了幾句學校的事情，然後便安安靜靜的各自用餐。莫莫奇覺察出氣氛有點奇怪，但哪裏奇怪，他又說不上來，索性把注意力都放在美食上麵。
    一頓飯，季硯睿吃得是食不甘味，莫莫奇卻。。。吃撐了，捂著滾圓的小肚子，舒服的眯著眼發愣。
    季硯睿失笑的看著已經開始犯食困的莫莫奇，心道還真是個孩子。莫名的，那股子煩悶勁也散掉不少，看來少年真是個妙人，光看著就能讓他心情變好。
    下午季硯睿還有事情要做，囑咐堯方晚點把人安安穩穩的送回去，便先一步離開了。
    莫莫奇和堯方在湖邊轉了一圈，感覺胃裏的食物消化的差不多了，也沒再多停留，就回了錦柳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