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硯睿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少年，見對方吃的一臉滿足，心口就跟被貓咪柔軟的肉墊踩了幾腳似得，又軟又酥。等他反應過來，手指已經捏住了少年的臉頰。
    莫莫奇：“？”
    季硯睿淡定的在那極具彈性的臉頰上捏了捏，手感十分不錯，比剝了皮的雞蛋還滑嫩，“點心渣都吃到臉上了，我幫你擦擦。”
    莫莫奇眨眨眼，低頭看向手裏的茶點，研磨細膩的櫻花水晶糕，大小正適合一口一個，而且製作的十分貼心，放在手上連一點沫都不會掉，根本不用擔心會髒了手。
    然而什麼大場麵沒見過的季大總裁，完全沒有被人當麵戳破謊言的尷尬感，慢悠悠的收回手，還掛著一臉正氣凜然的和煦笑容。
    要是頭一回跟季硯睿接觸的人，見他這個表現，肯定會覺得是自己多心了。
    不過季硯睿這個人，表麵看起來溫文爾雅，一派謙和君子的模樣，對誰都客客氣氣，態度溫和。但其實內裏冷漠寡淡，對萬事不過心，是一個十分難以打動的人。
    完美的笑容就像男人的保護色，掩藏了內心不為人知的另一麵。
    說起來，這一點倒是和莫莫奇有幾分相像，不過莫莫奇是因真缺失情感而冷漠，可季硯睿是因內裏冷漠而不容易擁有感情。
    看起來是一樣人，但本質上是有很大區別的。
    莫莫奇與季硯睿交往不深，自然不會了解到這些，他權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反正隻是具載體而已，被人摸幾下又不會影響他的本體。
    主要是這果汁喝了，點心也吃了，總該進入正題了吧，“季總叫我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季硯睿沒立刻答話，而是垂眼重新拿起茶杯，卻不喝，隻用手指細細摩擦光滑的杯壁，仿佛在掩飾著某種情緒。
    過了足有一分鍾，季硯睿才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莫莫奇說，“是為了郭山？”
    季硯睿挑眉，有些意外的看向莫莫奇，沒想到少年還挺敏銳，“是，我們最近查到郭山在海選前，與一些參賽選手私下裏多有接觸，並且這些人大多都能成功晉級，我們懷疑有人在背後做了手腳。”
    莫莫奇詫異的問，“晉級人選不是你們請來的三位評委定的麼？”
    “並不全是，”季硯睿聽少年這樣問，隻當莫莫奇年紀小，又不懂圈內的規則，倒是不覺得奇怪，“除了極個別當場晉級的選手，其餘待定的都是過後由節目組挑選出來的，畢竟一個節目想要火，全憑真實的唱功還不行，還需要多方麵的元素加以豐富，才能最終吸引觀眾的目光。”
    季硯睿說得比較含蓄，但莫莫奇聽出來了，這番話其實與當時郭山跟他說的是一個意思。隻不過郭山的做法更粗暴，相當於欺騙觀眾，現在想想，要是一個不小心走漏了風聲，被媒體爆出來，恐怕也是個世紀大黑料吧。
    想到這，腦中突然有一個念頭一閃而過，莫莫奇怔了怔，有些拿不準了。
    發現少年在走神，季硯睿目光一暗，卻沒有出聲詢問，隻是端起茶杯喝了幾口。微涼的茶水入口有點苦澀，男人幾不可擦的皺了下眉，把茶杯放回了方桌上。
    清脆的碰撞聲拉回了莫莫奇的思緒，他側頭看向季硯睿，想說什麼但又咽了回去。
    男人仿佛沒有注意到少年的猶豫，繼續他之前的話題，“天耀娛樂雖然成立不久，可這兩年發展的比較快，而這個圈裏的資源也就那麼多，自然會影響到許多公司，甚至是一些業界大佬的利益。當然，生意場上的鬥爭一向如此，從來都是爾虞我詐利益至上，真正能相互合作的，不過是為了錢權暫時的妥協罷了。”
    說到這，季硯睿頓了頓，見莫莫奇認真在聽，明澈的黑眸直視著他，清晰的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季硯睿心口一跳，之後的話便不自覺的轉了個彎，“郭山的事情，到底是正常的商業競爭，還是另有企圖，我現在還不能確定。但這並不妨礙我對你的認知，或者換個說法，我並不懷疑與你。”
    莫莫奇忍不住疑道：“你為什麼會相信我與郭山之間沒有暗中交易？”
    季硯睿笑了笑，醇厚的嗓音如同絲滑的天鵝絨，簡直好聽的能讓人耳朵懷孕，“我不懷疑你，不代表你與郭山之間是清白的。相反，你的出現，才讓我們對郭山真正起了疑心。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呢。”
    莫莫奇滿頭霧水，怎麼這句話每個字他都能聽的懂，連在一起就不明白了呢？
    少年懵懂直白的反應似乎取悅了季硯睿，男人略顯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起，薄唇上挑，身體向前傾，帶著點意味不明的侵略性氣息，“那你相信我麼？”
    溫熱的呼吸突然靠近，一絲淡淡的茶香混合著草木香撲入鼻底，男人黝黑的眼眸深不見底，有什麼他看不懂的東西在裏麵湧動。
    莫莫奇心道我相信你什麼，但他堪比地球人第六感的精神體，敏銳的察覺到一絲危險，身體下意識的向後靠，幾乎是在瞬間做出了回答。
    “我相信你。”
    說完，莫莫奇自己都愣了一下，不知為何，剛才那一瞬間，他感覺心跳漏了一拍。有一種酥麻的感覺從腎上腺直衝而上，順著這具載體的中樞神經，在腦海中仿佛爆出一朵絢爛的煙花！
    在莫莫奇還未從這種陌生的情緒中反應過來的時候，緊接著，這抹即將消散的火光忽然變成了一條尖刺，直接紮進了他的精神本體！
    莫莫奇突然像被電到了一般，猛地站起來，也把季硯睿嚇了一跳。
    “怎麼了？”
    少年的臉色有點發白，卻又不是那種病態的慘白，臉頰明明帶著淡淡紅暈，嘴唇也是嬌嫩的粉色，可季硯睿就是覺得對方好像不太舒服。
    他起身想扶住莫莫奇，但手指剛碰到對方的手臂，少年又是一抖，臉頰上的紅暈越發明顯，但一滴冷汗竟然毫無征兆的飛快劃下，跌落在他的手背上。
    季硯睿心口猛地一沉，這不會是中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