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都知道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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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瀅萱與鶴忘卿的鬥陣,直到天色全黑,才算完了。
    “這麼多年,你陣法不見長進啊!”司馬瀅萱哼了一聲道,是她主動收的手,原本以為,她專研陣法二十多年,怎麼也能讓鶴忘卿嚐嚐被困的滋味,卻沒想到,他在摒離罡風的同時,還能與她爭奪控陣權,這樣下去,一直都不會有結果的。
    “是你進步太大了。”鶴忘卿輕聲道。當年,司馬瀅萱對陣法一竅不通,是他教會了她,她是個聰慧靈秀的姑娘,一點就透。
    “你的武藝,更是不堪入目。”司馬瀅萱嗤笑一聲。
    “的確,這些年,我的心思從來沒放在武學上。”鶴忘卿好脾氣的回道。初見時,他可是比司馬瀅萱厲害得多,隻是這些年,他一直研究如何解了火毒,如何解掉寒毒,武學一途,他是不進反退了。
    “我不想殺你,你滾吧。”司馬瀅萱冷冷道,突然沒了和他說話的興致。
    “瀅萱,希望你為天下蒼生考慮一二。”鶴忘卿神色漸漸凝重,前日,他夜觀天象,東齊星運黯淡,恐有大劫,而在東齊帝的星運旁邊,有一個新星大亮,似與君無言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他無法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隻能想辦法,盡快將天山雪蓮帶回東齊。
    “天下蒼生?就算天下血流成河,就算九州屍橫遍野,這一切,都與我無關!”司馬瀅萱受不了他用大義逼人,以前是他的師父,他的師兄;後來是他的師門,他的弟子;如今,他竟用天下蒼生來逼她?
    “你曾經,是個善良熱心的姑娘。”鶴忘卿輕聲道,“你不會忍心,看著天下血流成河的。”
    “那是曾經!”司馬瀅萱冷哼一聲,如今,她隻剩堯殤一個親人,也是她在世上唯一在乎的人,她怎麼可能讓鶴忘卿奪走天山雪蓮?
    如果鶴忘卿是她年少懵懂時,一段錯誤的感情,那他的同門,害死自己兄嫂之時,她心裏的那片淨土,就種下了仇恨的種子。
    哪怕是鶴忘卿將火毒打入她體內時,她都沒有那樣憎恨過,若不是他困住自己,若不是他不肯放走墨翎,墨翎怎麼會死,怎麼會渾身是血的死在她的麵前!
    要她可憐天下蒼生,那誰可憐她,誰可憐了墨翎?!
    “你究竟要怎樣,才能告訴我雪蓮的下落?”司馬瀅萱在天山二十年,這裏的情況,沒有比她更了解的了,距上一朵雪蓮盛開,已過百年,第二朵,必然已經盛放。
    “你真要雪蓮,除非我死。”司馬瀅萱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她倒想看看,鶴忘卿為了別人,能負她到什麼地步!
    “這是何意?”鶴忘卿看著司馬瀅萱,眼中滿是愧疚和渴求。
    “雪蓮已經被我吃了,你若想要,放幹我的血,也是一樣的。”司馬瀅萱抬了抬下巴,清冷高傲。
    “你說的,是真的?”鶴忘卿緩緩開口。
    “嗯。”司馬瀅萱麵色不變,心裏卻翻江倒海,他為了別人,真會做到那一步麼?是啊,他從來都是一個,犧牲小我,成全大我的人,一如當年,放棄他們的感情。
    年少時的瀅萱不懂,可現在的她卻很明白,她與鶴忘卿的感情,或許是真的,但,這樣的感情,在鶴忘卿的生命之中,隻能占很小很小一部分。即便她早已不愛他,但,她依然心疼過去的自己。
    “你身上沒有佩戴香囊,你一舉一動之間,幽香嫋嫋,這是你體內散發的香氣,你果真,吃了雪蓮?”鶴忘卿不願相信,再一次的確認。
    司馬瀅萱高傲的轉身,並不再回答。她居住在此多年,每日以花露為食,時間久了,她身上都是花香的味道。
    “這是壓製火毒與寒毒的藥,雖不能根除,但也能替你減輕些痛苦。”鶴忘卿紅著眼眶,將一個白瓷瓶放在了地上,將昏迷在地的君無言扶了起來,足尖一點,已經到了山穀之上。
    “聰兒,我們回去。”鶴忘卿看了阿玉一眼,對聰兒說道。
    “如風哥哥,再見。”聰兒小聲說了一句,就跟著鶴忘卿身後走了。
    夜裏風大,不太安全,希望他們沒事。
    阿玉在心裏默默祈禱,卻不好多說什麼。
    “我們下去吧。”沐以卿道,不待堯殤反應,便已經先行一步了。
    他第一次跟著師兄來這裏時,看到司馬瀅萱第一眼,便覺驚為天人,如今他長大了,司馬瀅萱依然還是初見的樣子,仿佛真是冰雕的美人一般,沒有任何老去的樣子。
    他知道司馬瀅萱不喜歡他,因為自己父母的緣故,但他卻沒辦法討厭這樣一個美人,從前經常會跟著堯殤來看望她。而司馬瀅萱漸漸,也沒那麼討厭他了。
    “主子,我帶您下去吧。”繁星道。
    “不必,有如風就夠了。”堯殤道。
    繁星道了聲是,便也動身下去了。
    阿玉站在原地,輕歎口氣,主動走到堯殤身邊,一手搭上堯殤的腰,心事重重,絲毫沒注意到堯殤搭在她肩上的手,是多麼親昵。
    “瀅萱姑姑!”沐以卿剛一上前,便見司馬瀅萱倒了下去。
    “姑母!”堯殤也快一步上前,與沐以卿一起扶住了司馬瀅萱。
    “氣息紊亂,筋脈不穩,她受了內傷,火毒寒毒一並發作了!”沐以卿急道。
    這些年,為了壓製火毒,長年待在這冰天雪地裏,司馬瀅萱體內寒氣劇增,已然成了大患!
    “剛剛那人留下的藥,你看看!”阿玉想了想,她還不知道君無言的師父叫什麼,便用“那人”稱呼。
    “先給瀅萱姑姑服下吧。”沐以卿接了過來,聞了一聞,知道有益無害,便讓繁星給司馬瀅萱喂了一顆。
    剛剛的鬥陣,是司馬瀅萱輸了。
    “冰屋已毀,要不,下山去吧?”阿玉提議道。
    “等姑母情況穩定再說。”堯殤道。
    “師兄,我要為瀅萱姑姑施針。”若要施針,必然需要除去衣物,堯殤是司馬瀅萱的至親,是以沐以卿尋問堯殤。
    “繁星給你幫忙,我們先避開。”堯殤拉起阿玉的手,帶著她走到了倒塌的屋子後。
    阿玉跟著堯殤走到了屋子後,猶豫著開口:“那師徒幾人,真不是我帶來的。”希望他們不要以為,是她害得司馬瀅萱這個樣子。
    “我知道。”堯殤淡淡道。
    “我絕對不會傷害你姑母的。”阿玉眼裏帶著渴望,希望堯殤能夠信她。
    “我知道。”堯殤輕輕頷首。
    “我,”阿玉看著堯殤,天上隻一輪明月,但也足以讓她看清堯殤的表情,“你,都知道什麼?”
    那樣熟悉的眼神,即便深若寒潭,卻也柔和細膩。
    “我知道,你不會聯合他人,來傷害我姑母。”堯殤認真的看著阿玉,“我知道,你非要跟隨我們到此,是擔心我的安危。”
    阿玉心中狂跳,麵上卻依然不動。
    “我也知道,你是特意將靈芝雪蓮給我。”堯殤漸漸靠近,他與阿玉的距離無限拉攏,近到阿玉能夠看清他的每一根睫毛。
    “我更知道,你是阿玉,是,我的王妃。”堯殤輕輕開口,他心底對這個人有一種親近感,即便他不記得,他們之間的過往,但心底那種感覺,他十分清楚。
    “你!你怎麼。。。。。。”阿玉雙眼瞬間睜大,他不是吃了忘憂丹嗎?他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還認得自己?!
    “我都知道,見到王府內那個王妃時,我便知道她是假的了。”堯殤直起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阿玉,這樣瘦弱的少年,果真是個女子。
    “我不記得究竟發生了什麼,竟讓你這樣與我相見不相認,也不知道為何,王府上下,包括我最親近的師弟,都聯合起來騙我,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堯殤抬手,輕輕摩挲阿玉的眼睛,終於,將那粘住的眼簾解放,她的眼睛,明亮動人,像極了星辰。
    就是這雙眼睛,與畫中人,一模一樣的眼。
    “因為,我想你能平安健康。”阿玉歎口氣,決定不再隱瞞他。
    她看了一眼不遠處,正盡心救治司馬瀅萱的沐以卿,又歎了口氣。堯殤若沒有失去記憶,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必會拚勁全力,給她一個無憂的未來。因為他知道,阿玉是薩孤族最後的嫡係血脈,薩孤旁支的人,必不會放過她。
    堯殤擁有司馬堯的記憶,知道龍鳳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經絕跡,他的身體,根本無法好起來,他殘破的筋脈,根本無法重塑,隻要他還記得阿玉,記得阿玉是薩孤嫡係血脈,他就會用盡一切,去給她鋪就一個安穩的未來。
    是以,即便知道沐以卿想逼她離開,阿玉也坦然接受了,因為她知道,她若留在堯殤身邊,隻會讓他更早的離開。。。。。。
    既然龍鳳真在這個世界出現過,那就還有一線希望,阿玉不想放棄,她不想與堯殤相守幾年,就看他離去,她寧願離他遠遠的,也希望他能好好的活在世界的另一個地方。
    “離開天山,我就要去別的地方了,千年靈芝和天山雪蓮,你先用著,我會把剩的那樣東西找回來,等你好起來,我便再也不離開。”阿玉微笑著看著堯殤,盡管再多不舍,她也盡量輕描淡寫。
    “剩的那樣?是哪樣?”堯殤看了一眼沐以卿,他們之間,有過什麼樣的約定麼?
    “等我們下次見麵的時候,我再與你細說,把一切都告訴你,好不好?”阿玉看得出來,即使他失憶,他潛意識裏,對自己依然信任,那麼容忍。在自己麵前,他的冷傲,他的格調,全都化為最溫和的包容。
    沉默良久,堯殤才開口:“好,我等你給我一個解釋。”堯殤看著她,他心底對她的親近,仿佛與生俱來,即便他想不起任何關於她的事,但她在麵前,自己就覺得好安心,好滿足。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再動用真氣,也不要再讓自己身陷險境,等我回來。”阿玉說完,便打算離開。
    “現在就要走?”堯殤拉著她的手,不肯鬆開。
    “那天看見你昏迷,我就發誓,一定要盡快找到龍鳳精血。”阿玉看著堯殤的眸子,神色堅毅。
    半晌,她又道:“待姑母情況穩定,帶她下山吧,這裏,太淒清了。”阿玉緩緩抽出自己的手,深深的看了堯殤一眼,她會盡快的,她一定會盡快的。
    堯殤看著阿玉走了,他不記得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挽留,隻是看著她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心口的地方悶悶的。
    夜風吹過,山穀裏的溫度越發低了。
    “主子,萱主子的情況穩定下來了。咦,如風呢?”不知過了多久,繁星走了過來。
    堯殤收回自己的目光,隻淡淡道:“走了。”
    他走到沐以卿那邊,司馬瀅萱依然還昏迷著,堯殤看了沐以卿一眼,淡淡道:“交給我吧。”
    “你身上有傷,我抱著瀅萱姑姑就好。”沐以卿說著,抱著司馬瀅萱站了起來,“我們現在下山?”
    “走吧。”堯殤的目光從沐以卿手上掠過,率先走在了前麵。
    沐以卿抱著司馬瀅萱走在中間,繁星跟在最後。
    寒風不斷的呼嘯,雪地裏他們的足跡,也被風雪掩蓋。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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