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章 不複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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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殤中了三日醉,分量不算多,所以並沒有昏睡過去,隻是渾身無力,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而沈如玉又被點了穴道,一時半會兒也動彈不得。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沈如玉感覺自己能動了,她咬了咬唇角,將堯殤從自己身上推開,然後爬了起來。
此刻,沈如玉心裏說不出什麼滋味,恨嗎?好像不恨;不恨嗎?好像也不能釋懷。
但堯殤,是她不可能刀尖相對的人。是堯殤給了她新生,她沒有資格,去傷害他。況且,她的內心,即使再怨恨,也隻是想逃離這裏,卻從未想過傷害堯殤。
若沈如玉動了殺心,此時堯殤沒有反抗能力,要殺他的話,易如反掌。
沈如玉撿起旁邊散落的衣衫簡單擦了擦,翻身下了床。微微的不適感,讓她皺了皺眉,此時已快到子時,她要把握時機。
堯殤渾身無力,動彈不得,他隻得看著沈如玉換上一身深色騎裝,將頭發綁成了一個馬尾,幹淨利落。
又見沈如玉從櫃子裏拿出一把匕首,別在腰間,帶了幾瓶應急的藥、銀票和幾樣純金的首飾,便算收拾妥當。
待沈如玉回過頭,看見堯殤正目光灼灼的盯著她,想要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了。她拔出匕首,一步步向堯殤走去,堯殤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她想殺了自己嗎?
嘶!沈如玉抓著自己的長發,一刀將其割斷,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是你給了我一切,如今,你對我做了這樣的事,我雖憤恨,卻不能殺你。”沈如玉看著手中的青絲道:“從你強行占有我開始,你對我的恩情,都已經磨滅了,從此以後,你我就與這把青絲一般,斷個幹淨!”
沈如玉將那把青絲,丟在了堯殤身上,青絲散落,微涼的觸感,讓堯殤幾欲崩潰。
他的眼睛布滿了血絲,他不要,不要和沈如玉斷個幹淨,他不許她離開,不許她走!
或許是知道堯殤一時半會兒動彈不得,又或許是在等待時機,沈如玉倒也沒急著離開,她坐在了離堯殤最近的凳子上,拿起筷子,夾了一隻蝦仁道:“你以為,我會把藥下在菜裏嗎?即便是我親手做的,我其實,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讓你吃,就像第一次一樣,事實證明,你確實不會吃。”
沈如玉手筷子一鬆,那蝦仁掉在了桌布上,“這些菜,我確實是用心做了一下午,我可舍不得,用三日醉糟蹋了我的心血,可惜,都涼透了。”
“你猜,我把藥下哪兒了?”沈如玉自嘲的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唇,“是這兒。”
“其實從知道你喜歡我開始,我便想過,對你用計。一開始的冷漠也好,後來故意親近也好,其實都是在麻痹你,讓你猜不出我究竟想怎樣。包括,今晚的殷勤也好,你們都以為,我會在菜裏下藥吧?但卻不知,我會在自己唇上抹了三日醉。”
她一開始就是算計好的,讓堯殤誤以為她會在菜裏下藥,然後故意激怒他。前麵的計劃都很順利,隻是,她沒來得及實施後麵的柔情攻勢,便被堯殤點了穴道,她沒想道,自己的話會刺激得堯殤失去理智,以至於,會這般粗暴的對她。
她更沒想到,三日醉竟然會發作得這麼遲。沈如玉不知道的是,堯殤身體的抗藥性,比她想像的要好得多。
其實,從做殺手開始,沈如玉便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美貌去達成目的,但從來,她也沒吃過虧,沒想到,在於堯殤博弈時,卻將自己真的折了進去。
堯殤知道沈如玉一向聰明,但因為對自己太過自信,所以,才會輕易著了沈如玉的道,現在自己全身動彈不得,連話都說不出口,他無比慶幸,繁星在暗中安排了人手,否則,沈如玉就真的輕易離開了。
“你是不是在想,即便我藥倒了你,也不見得能離開這裏?”沈如玉輕輕一笑,“我知道,暗中還有不少人守著這個院子,隻是,你忘記了嗎?我會的東西,可遠遠不止暗殺。”
“王爺,不要這樣,王爺!”沈如玉聲音突然大了起來,仿佛真的有人在強迫她一般,隻是,她麵上的神情,依然淡定無比。
“王妃,本王的耐心已經用盡了,聽話些。”這聲音,分明就是堯殤的聲音,隻不過,卻是從沈如玉嘴裏發出來的。
堯殤瞪大了眼睛,他怎麼忘記了,阿玉善模仿,而模仿人聲,更是厲害。
“王爺放過臣妾吧,啊!”沈如玉嘴裏說著可憐求饒的話,兩手一拍,外麵的人聽起來,仿佛是女子被打了一巴掌。
“你是本王的王妃,侍寢是你的本分!”沈如玉麵色依舊平淡,不慌不忙的推到了座椅板凳,仿若兩個人在屋裏追逐,絆倒了東西。
“王爺,您和王妃。。。。。。”書香在院子外守候,聽到了屋裏的動靜,想要進來,卻又是不敢的。
“所有人都給我退出這個院子!今夜,誰也不許打擾本王和王妃!”沈如玉繼續模仿堯殤的聲音下令,又模擬出女子被捂住嘴的掙紮聲,讓外麵的人憂心不已。
書香想,這麼久了,或許王爺真的是耐心用盡了吧,畢竟,永定王是王爺,以往哪兒這樣討好過一個人,但願今晚過後,王妃能夠識趣,再也不鬧別扭了,否則,吃虧的還是王妃自己。
書香雖然擔心,也隻好退到了院子外麵。
沈如玉感覺得到暗中還有幾人在,複而又道:“你們還不走,是想讓本王罰你們都去暗室嗎?!”
那幾人本還有疑惑,但聽到暗室二字,渾身一抖,皆應了聲“是”,便飛身離開了院子。
外麵打更的聲音響起,沈如玉知道此時院子再也無人,正是她離開的時機!
堯殤看著站在門口的沈如玉,這是他教出來的女子,她的本事,他一直是知道的,隻是從未想過,她的一切手段,是用來逃離自己。
“你,要走?”拚勁所有力氣,堯殤擠出幾個字。
“嗯。”沈如玉低低應了一聲。
“留下,好不好?”堯殤艱難的開口道,聲音很輕很輕,他的手艱難的動了動,似是想要伸手拉住沈如玉。
沈如玉看著堯殤這個模樣,眼眶微紅,背過身,不再看堯殤,她害怕,害怕看見堯殤這個樣子,自己會心軟;可是,不知是死是活的周楓,還等著她,她與周楓,才應該是戀人!
“留下,好嗎?”堯殤雙眸泛紅,黑夜裏,隱隱可見水光閃動。
沈如玉並未回頭,子時已到,她得離開了。走到門邊時,她停住道:“願你我,此生,不複相見。”
門被打開,複而又輕輕合上。堯殤的唇角,溢出了鮮紅的血液,隻是沈如玉,早已躍上牆頭,離開了小院。
她說,願你我,此生,不複相見!
院牆外麵,果然有馬匹等在那裏,上麵還綁了一個包裹,沈如玉伸手一摸,大約是些銀票和碎銀子,想來是沈清畫替她準備的,複而又見到一隻荷包,是沈清歌繡的。
沈清畫沒有瞞沈清歌,將此事也告訴了沈清歌,若不是她幫忙求情,沈清畫也不能在家留這麼多天,更別說幫沈如玉偷偷準備這匹千裏馬了。
隻是,她卻是不能去看看他們如何了。
這個時候,沈清畫正趴在床上,他背上綁滿了繃帶,唇色蒼白,心中還在擔憂,沈如玉的計劃是否順利。
魏氏坐在他床頭,抹了抹眼淚,“你這麼幫她,她可記得你的好,她倒是一走了之了,你卻被你父親打個半死,你這是要心疼死我這個當娘的啊!”
沈清畫疼得不得了,又聽得魏氏在耳邊哭,心中煩悶,便道:“娘,三妹從小流落在外,也吃了不少苦,您恨淳於婧,恨爹都可以,但三妹是無辜的,這一切不是她可以選擇的!”
“你這個不孝子!竟然這麼跟娘說話,你以為你的書童為什麼能偷偷跑出去!?光憑五丫頭你以為就能成事?”魏氏也不哭了,淳於婧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此時被小兒子提起,她更是氣憤。
“是娘幫他出去的?”沈清畫心中一喜,他娘果然還是善良的。
沈清畫感謝的話還沒說出口,魏氏就道:“若不放那小童出去,我的人怎麼知道你們的籌劃。”魏氏涼涼道。
“娘,你在說什麼?”沈清畫心中疑惑,魏氏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你好好休息吧。”魏氏看到自己的身邊的嬤嬤向她使了個眼色,便先回去了。
一進門,就讓丫鬟都退下,魏氏問道:“事情可辦妥了?”
汪嬤嬤道:“夫人放心,沒有暴露身份,那些殺手此時想必已經埋伏在南門外了,待子時一到,沈如玉出了城門,必定會中了埋伏。”
南門向外三十裏,隻有一條路可走,中間那一片樹林,更是必經之路,那些殺手,就埋伏在樹林裏!
魏氏聞言,笑了笑,“不好好當這個永定王妃,偏要自找死路,真是跟她那個短命鬼娘一樣。”
隨後,魏氏又道:“那個書童就別讓他回來了,給清畫重新挑一個,務必要是個聽我們話的。”魏氏的人,在逼問了小書童之後,就已經將他滅口了。是沈如玉自己跑出去死了,她不能讓火燒到她身上、燒到沈府來。
再者,小書童一死,也無人知道是沈清畫幫沈如玉安排的馬匹,永定王,也沒理由找沈府的麻煩了。
“娘!你怎麼能這麼做!?”沈清畫突然將門打開,嚇了魏氏和汪嬤嬤一跳。
“快,快將他帶進來!”魏氏急忙吩咐汪嬤嬤道。
沈清畫本就受了傷,又悄悄跟著過來,早就是虛弱得很了,汪嬤嬤隻輕輕一拽,就將沈清畫拽了進門。
“娘,你買凶要殺三妹!?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沈清畫難以置信,他小時候那個善良溫柔的母親去哪兒了,為什麼三妹一個女子,都已經出嫁了,她還容不下三妹?
之前派人監視如玉小築鬧出的烏龍事件,他也是聽沈清歌說過的,他知道魏氏對沈如玉心有芥蒂,卻沒想到,竟然會買凶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