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07】他要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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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丁長老早課沒看到容懷瑾,以為他去後山砍柴遲遲未歸,他知道砍柴任務是掌門懲戒他的,於是便沒多問,結束早課後,自顧自的離開。
劉長文一晚沒睡,戰戰兢兢的等到早課結束,他還沒離開課室,就被廬山強硬的拉到課室的屋後,劉長文神色僵硬的甩開廬山的手,“別拉著我,你有話就光明正大在外頭說。”
“容懷瑾一夜未歸,你要是真有良心就該去後山尋他的屍骸。”廬山盯著他的眼睛,“別忘了,他可是因為你才被那幫人抓到。”
劉長文將脖子上的玉佩扯出來,麵紅耳赤的狡辯:“我能好端端的活著,全是因為我的祖傳玉佩。容懷瑾會死,還不是因為他運氣不好。丁長老說過,富貴在天,他容懷瑾注定要早死在後山,這可是命中注定的。”
廬山沒想到劉長文會這麼無恥,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劉長文說著說著竟連自己也信了這番說辭,他梗著脖子,態度強硬道:“若不是你拉著我們去後山,他也不會死。如果他的死跟我有關係,那你也脫不了關係。廬山,你最好祈禱掌門晚點發現他失蹤。”
說完,劉長文就囂張的橫一眼廬山,雄赳赳的離開。
廬山眼神陰鷙的看著劉長文的背影,眼裏殺氣迸現。
容懷瑾還在昏迷中。
嬌小脆弱的小黑烏鴉歪歪扭扭的從窗台外跳進來,它嘴裏叼著一隻被咬掉四隻腿的蟲子,哼哧哼哧的邁著兩條小短爪爬上床。
它氣喘籲籲的爬到容懷瑾的臉上,低下腦袋,依賴的蹭了蹭他的臉,隨後將叼在嘴裏的蟲子喂到容懷瑾的嘴裏。
一陣濃鬱的腥味充斥著容懷瑾的鼻尖,他的鼻子動了動,下一刻,瞬間就睜開雙眼,容懷瑾醒了。
等等,有點不對勁。
容懷瑾呸呸呸將嘴邊的蟲子吐出去,又將死纏著他的小黑烏鴉拎起來,剛想發飆,這才發現屋內的擺設並不像是他平時住著的房屋。
容懷瑾捂著腦袋,這才想起昨晚的事。
嘎吱,門從外麵推開。
穿著黑靴的麵具男從外麵走進來,高大結實的身軀將屋外的光遮擋的嚴嚴實實的,麵具男走到床邊,冷眼看容懷瑾,“你昨晚遇見什麼東西了?”
麵對開門見山的一句類似於審問的話,容懷瑾登時升起警戒,但戴著麵具的男人卻沒耐心等他放下戒備,一股強烈的大乘修士的威嚴刹那間釋放,本就極其虛弱的容懷瑾在這股威壓下直接吐血。
北冥宗主冷冷道:“昨晚碰到了什麼?”
容懷瑾呼吸急促,紅著眼,筋疲力盡道:“鬼,鬼車。”
北冥宗主:“隻是一輛鬼車差點讓你送命?”
那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跟丁長老平時訓斥不聽課的新弟子時有些相像,但容懷瑾現在虛弱,頭也疼,哪裏會分神勞心去想這些。
容懷瑾將昨晚聽到的那串歌謠斷斷續續的說出來,北冥宗主沉著臉,看著容懷瑾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冷漠,毫無波瀾。
容懷瑾揣測不安:“前輩,我這是?”
他隱約察覺到了什麼。
北冥宗主:“你後腰處有鬼新娘的印記,七天後它們會來取你性命。”
容懷瑾呼吸一窒,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嗎。
北冥宗主垂下眼眸,冷淡:“六天後來此尋本座。”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容懷瑾終於鬆口氣,但還沒來得及問那鬼新娘跟歌謠是怎麼回事,一陣強風襲來,等他再次睜眼後,卻發現他已不在屋內,而是在北冥宗門的山梯前。
“……”
真是絕情啊。
容懷瑾扶著腰,一瘸一拐的走下山梯,平常他下山梯時,總是無比輕鬆,並不覺得勞累,但今日腰疼腿軟,走兩步都要人命,更別提這是在下山梯。
容懷瑾愁容滿臉,邊下山梯邊轉移注意力。他曾聽丁長老說過,北冥宗主住著的大乘修士是天問閣修為最高的劍修,連掌門也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才常年不問世事,隻身居住在北冥中。
他上一世沒見過傳說中強悍的北冥宗主,但卻在修仙界中聽說過不少關於此人的傳言——天縱奇才,囂張的不可一世,自成名後便再也沒有人見過他的真實麵容。
可容懷瑾卻記得,他被廬山偷偷丟到北冥山梯的那晚,他似乎是看到了北冥宗主的臉。但時間長了點,他記得不是很清楚,隻依稀記得那張臉的左眼下有一道粗陋的長疤。
煞氣十足。
等容懷瑾一瘸一拐的回到外院時,剛巧撞見來他房間睹物思人的廬山,兩人都被對方嚇了一跳。
廬山的鋸齒彎刀都拔出來了,等他看清容懷瑾的臉後,手一抖,厲聲道:“天問閣地界,低等鬼魅速速退開!”
說著,一道符紙就從廬山的手裏飛到容懷瑾的額頭上,牢牢的固定著。
容懷瑾嘴角一扯,臉色陰沉的扯開額頭的符紙,將藏在門後的斧頭舉起,狠狠劈在屋內的木桌上,木桌被劈開兩半,發出碰的巨響。
廬山意識到什麼,卻沒法相信容懷瑾還活著,他咽咽口水,前進一步,又擔心眼前人已不是活人,又訕訕的拉開距離:“你怎麼還活著?”
容懷瑾頭疼腰疼腿疼,見狀也隻是在小黑本上記廬山一筆賬,“出去。”
廬山深吸氣,沒再試圖解釋什麼,眼神複雜的打量對方後,匆匆丟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就抬腳準備離開。
容懷瑾坐在床沿邊,突然開口道:“去書舍取關於鬼車跟鬼嫁娘的藏書,把它們都拿給我。”
廬山沒說話,關門離開。
容懷瑾沒去想廬山的反應,他放空思緒躺床上,想起昨晚那四架白骨骷髏,又想到命不久矣的自己,一股悲涼的絕望無可壓抑的湧上心頭:“原本以為天道眷顧,誰想到死期來的竟這麼快。”
不過,大乘期的北冥宗主已經開口說要幫他,容懷瑾覺得他還是有一絲活路的。他在心底安慰自己。
但心底那股悲戚的絕望卻始終環繞在他的內心深處,驅散不開。
叩叩叩。
容懷瑾半死不活:“進來吧。”
抱著兩本厚厚古籍的打雜弟子推門進來,怯生生:“容師兄,這兩本書是廬師兄讓我送來的。”
“拿給我。”容懷瑾接過古籍,示意打雜弟子離開。
等屋內隻剩容懷瑾後,他強撐著坐起來,忍著身體的不適感,捧著古籍,翻閱著自己想要的內容。
【東門史記】:鬼域有一車,名叫鬼車。鬼車以迷魂陣為媒介,以枉死人的屍體擺詭陣,乾坤坎離,路徑為坤入乾出,詭術陣一旦擺成,必要有鮮血獻祭。
而唯一的突破口則是鬼車中載著的鬼新娘,鬼新娘是生,意思是能從其中找到生門逃脫此陣;鬼新娘是死,一旦不慎觸發死門,三魂六魄將會獻祭鬼新娘,而肉身則永生永世墮入鬼域,不得逃脫。
容懷瑾:“……”
他完了。
他要為自己準備楠木棺材了。
容懷瑾捧著古籍的手瑟瑟發抖,後背那塊被白骨骷髏拍了一掌的後背,逐漸從劇痛轉向寒冷,他皺著眉,麵色慘白,唇色偏白,虛弱的橡一陣風能吹倒。
忍了半響的寒冷,容懷瑾才咬牙,將銅鏡拿出來,解開外衫,正準備看,卻見門從外麵被推開,掌事徑直走進來。
衣衫半解,露出結實後背的容懷瑾:“……”
前來興師問罪的掌事:“……”
掌事皺眉,快步走過來,一把抓住容懷瑾的肩膀,厲聲道:“你是不是碰到鬼車了?”
容懷瑾點頭。
掌事深深吐出一口氣,“你這人還真是多災多難。”語氣停頓一下,他又繼續道:“掌門昨晚外出會友,其他長老亦或閉關,亦或外出曆練。你這傷真不湊巧。”
容懷瑾在掌事愁眉不展時,突然開口道:“北冥宗主還在天問閣,掌事,我能否去求求北冥宗主?”
掌事神色複雜,似乎是想阻止他,但卻又礙於某些不能言說的話,最終隻道:“掌門曾下令,不準弟子輕易靠近北冥山,但現在事發突然,若是在七天內解決不掉你身上的白骨印,七天後鬼新娘若是來尋你,你必死無疑。”
容懷瑾心道:我也知道我要死了,但你能不能不要嚇我了。
掌事歎息道:“這幾日你不必再去後山砍柴,掌門那邊我會同他解釋的。這樣,你先去找北冥宗主,若是他願意出手相助,此事便不再是問題。我這邊也會聯係上掌門,且等掌門如何吩咐。”
說完,掌事沒等容懷瑾說話,就又開口道:“你待會便去北冥宗,有北冥山的靈氣,你身上的毒氣也能得到些許扼製。”
容懷瑾滿懷期待:“我一直待在北冥山,毒氣能一直被遏製嗎?”
掌事點頭,但卻潑冷水道:“可要命的是鬼新娘,它在你身上留下白骨印,七天後你勢必要直麵對上它們。”言下之意就是容懷瑾死定了。
容懷瑾捂著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