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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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楚子敘臉色一變,壓低聲音道,“王福剛才不還在大廳裏忙活嗎?怎麼突然就……”
    流光要了搖頭,“屬下也不清楚,在後院發現他時,他已經死了。”
    “後院?好端端地他去後院做什麼?”楚子敘心下閃過一絲疑惑,表情卻未顯露分毫,“能看出是怎麼死的嗎?”
    流光猶豫了片刻,頷首道,“錐舌自殺。”
    話音剛落,便聽到從徐寅那裏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王福已經死了!他說我要再不死,他就會來吸幹我的精血,讓我永世不得超生,我死!我這就死!”說完,路參張口就準備要咬舌自盡。
    蕭千澈聽到不對,忙從懷裏取出兩個紙人,纖長的手指向路參處虛虛一指,兩個紙人瞬間像被注入了靈力般,倏地飛到路參的麵前,分別用肥肥的小短手,一上一下,死命拽著路參的上下唇,生怕一鬆手,對方就會毫不猶豫的咬斷自己的舌頭,血濺當場。
    “師妹,有沒有把握解掉他中的毒?”蕭千澈循著氣息望向藍子彤,不急不緩地問道。
    藍子彤抬眸望了眼不遠處的路參,臉色蒼白,雙目通紅,笑容詭異,顯然已被忘魂花和曼陀羅迷了心智,淺然一笑,道,“我試試。”
    “嗯。”
    起先徐寅見藍子彤不過是個未過雙十年華的小姑娘,對她的醫術還有些懷疑,這見她取穴、定穴、進針、入穴的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那輕靈飄逸的手勢看上去不甚用力,似乎持了針在半空中虛點了一下而已,那柔軟細長的針卻早已不差分毫地落在了幾個穴位之上,再細看她使用的針法,竟乃前所未見,徐寅不由睜大了眼,誇讚道,“沒想到藍姑娘年紀輕輕,醫術竟如此了得。”
    藍子彤正在專心替路參解毒,聽到徐寅的話,隻禮貌的笑了笑,並沒有回話。
    “也不知是誰,方才一直吵著我師妹是個黃毛丫頭,針都沒認全,就敢自稱神醫出來害人。”兩個小紙人難得出來一次,眷戀著主人的氣息遲遲不肯離去,左右沒其他事做,蕭千澈索性坐在椅子上,一邊伸手逗弄著小紙人,一邊輕笑道。
    徐寅訕然一笑,“是老夫眼拙,有眼不識金鑲玉。”
    “也是,是我師妹自己出門沒在身上掛一個‘我是神醫’的牌子,我怎麼好意思怪徐師叔有眼無珠?”蕭千澈停下手中動作,任由兩個小紙人連翻帶滾地爬到他的肩上,抬眼向徐寅‘看’去,端得是君子溫潤如玉,一派內斂端方,“不過,誇歸誇,這診金還是要算的,我師妹的診金向來都是很貴的,也不知徐師叔能不能出得起這個價。”
    蒼山派雖說不是什麼大門派,但在江湖中也是頗有些威望的,徐寅自出生起便拜在蒼山派前掌門門下,深得眾多同齡人的羨慕,如今又做了蒼山派的執派長老,更是受萬人尊崇,何時受過今天這般的冷嘲熱諷?一時間,臉色也冷了下來,“蒼山派縱然不濟,卻也不會窮到連診金都付不起,等藍姑娘替路師侄解完毒,多少診金老夫一定如數奉上。”
    “徐師叔這是哪裏的話,路師弟此次之所以會中毒,都怪晚輩保護不力,這診金理當由晚輩出才是。”楚子敘眼瞧著形式有些不對,忙笑著出麵調和,期間還不忘回頭,偷偷瞪了蕭千澈一眼。
    蕭千澈感覺到楚子敘淡淡的警告,聳聳肩,不說話了。
    既然有人替自己買單,又幫自己在眾人麵前拾起了麵子,徐寅也不好把局麵鬧得太僵,以免日後給他人留下個愛斤斤計較的壞名聲,便順著台階下來,冷冷淡淡地回了一個字,“嗯。”
    待餘光望見正與兩個小紙人玩的歡快的蕭千澈時,徐寅的臉上瞬間帶了些鄙視的笑容,譏聲道,“邪門歪道!”
    顯然,他已經忘了,這兩個小紙人方才救了路參一命的事實……
    “好了。”藍子彤輕輕地一句話,打破了滿室的冷寂。
    徐寅忙迎上前去,伸手扶住昏睡的路參,仔仔細細查看一番,見他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其他並無大礙時,方才放下心來,冷著臉朝藍子彤點了點頭,算是謝過了。
    切,假清高~蕭千澈輕輕嗤笑了一聲,低頭繼續逗小紙人了。
    盡管認識時間短,但楚子敘大約也摸透了蕭千澈的性子,別看他一副溫潤公子的模樣,在人前風度翩翩談笑自如,其實骨子裏可黑了,不僅貪財,還小心眼,徐寅碰到他,當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了。
    不過,為什麼心裏會那麼開心呢?打死不會承認自己是在幸災樂禍的楚子敘竭力控製住揚起的唇角,故作關心地向藍子彤問道,“藍姑娘,可看出了路師弟為何中毒比我們深?”
    “是忘魂花。”藍子彤望了一眼路參,抬手剛準備用衣袖擦拭額頭的汗水,就被蕭千澈製止了,伸手接過蕭千澈遞過來的帕子,藍子彤的眼中帶著暖暖的笑意,“忘魂花多生長在荒塚之上,長期以死人血肉為養料,乃極陰之物,一般人食之,晚上不過會做些噩夢而已,但凡遇到曼陀羅,便會讓人失去理智形成幻覺,如同活人傀儡,隻聽命於施毒之人。”
    聽了藍子彤這番話,楚子敘越發不解,“今晚這大廳之中,都是自己人,小生著實想不明白,凶手是怎麼用的忘魂花?”
    說到這裏,隻聽啪的一聲脆響,眾人望去,見是蕭千澈的紙人貪玩,打翻了桌上的杯子,茶水淅淅瀝瀝地順著桌簷,淅淅瀝瀝地倒在了蓮紋磚石地上。
    楚子敘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轉身端起路參用夠的杯子,隻淺淺聞了一下,便皺起了眉頭,“果然是王福。”
    “昨日我進這家客棧時,就隱隱約約聞到有忘魂花的味道,方才王福走到我身邊時,那個味道更重了。”蕭千澈寬袖一揮,收回了兩個‘闖了禍’的紙人,“想必他在很早之前就被人控製了心智了。”
    戳徐寅聽他這話,氣得胡子都快翹起來了,大聲質問道,“你既然發現王福有問題,為何不早說,白白害我師侄受了這麼大的苦?”
    “難得有場好戲……”蕭千澈彎了彎眉眼,好整以暇地說道,“不看豈不是浪費了?”
    徐寅氣極,“你!”
    “是我不讓蕭兄說的。”昭元臉色蒼白的緩緩從樓梯上走下來,走到眾人麵前,先是望了一眼蕭千澈,繼而轉頭望著大家,一臉歉意的說道,“昨晚我師弟就跟今晚的路師弟一樣,突然發瘋,吵著要去尋死,我當時攔他不住,才害得他……”話到這裏,這個向來剛強堅毅的黑狼們大弟子,竟然聲音哽咽的無法繼續。
    “昭元兄,請節哀。”楚子敘抬手拍了拍昭元的肩膀,示意他坐下,然後才望著昭元的傷處開口問道,“假若小生沒猜錯的話,昭元兄的傷是被令師弟打的吧?”
    昭元沒有反駁,輕輕點了點頭,“嗯。”
    “為什麼昨晚不告訴我們?”楚子敘目不轉睛的望著昭元,麵上雖不顯,心裏已然有了一番計較,“是不是覺得我們不會信?”
    昭元靜默了片刻,抬頭看著楚子敘,反問道,“你說呢?”
    楚子敘歪頭想了想,然後很認真的回答,“這事太邪乎,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不會信。”
    昭元聞言,悲痛的眼中漸漸升起一絲暖意,“這就是我為什麼不讓蕭兄說出真相的原因。”
    刹那間,滿室啞然。
    在座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確實,倘若沒有親眼目睹到今天這一幕,打死他們都不肯相信,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麼會突然發瘋,拚了命的想要去送死?
    

    作者閑話:

    昨天有些問題,今天重新修改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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